61. 隴裡(二) 把手給我鬆開,不要逼我對……(1 / 2)

與玫瑰書 她與燈 6501 字 4個月前

三溪木材廠離玉窩殯儀館隻有不到一公裡的距離。

陳慕山走進木材廠的大門, 劉胖子已經站在門口等他了。木材廠四周封閉,透不進風,炭化木的氣味在越來越悶熱的空氣裡蒸出了黴味。陳慕山把襯衣的袖子挽到手臂上, 接過劉胖子遞過來的哈德門,卻沒有接後麵的火,“這麼想我死?”

劉胖子這才反應過來, 他手術後的恢複期還沒過,趕緊滅了火機, “山哥看我這腦子。”

陳慕山看了一眼廠區, 裡麵正在裝車, 兩輛六驅平板運輸車停在堆放場裡, 纜索起重機剛剛開始工作,二十幾個工人乾得汗流浹背。

“出貨嗎?”

陳慕山隨口問了一句, 劉胖子站在旁邊一個機靈。

陳慕山笑了一聲, 邁開腿往堆放場走, “你這樣下去遲早會死”

劉胖子跟上陳慕山的腳步,“山哥, 你不要每次都搞我,我就釗爺一司機, 我知道個什麼呀,我隻知道, 釗爺今天在風花雪月打的包, 還從大江南請了個按摩的女人過來,上頭現在開著空調, 舒服得很?”

陳慕山聲色未露,“女人?”

“對,不過是個老女人, 還帶著孩子呢。山哥,你也在大江南乾,估計認識,就那劉豔琴,據說手法老好了。”

“哦。”

陳慕山抬頭朝堆放場對麵的辦公樓看了一眼,三樓一層拉著深灰色的窗簾。

“今天都誰在。”

“嗯……”

劉胖子想了一下,在陳慕山身後數起來,“劉廠長在,還有劉豔琴的男人和她那個小兒子,還有兩個人我不太認識,說是集團下來的,看著有點年紀。”

陳慕山站住腳步,劉胖子差點撞到他的背,“山哥你彆擔心,這是和解酒,不是鴻門宴。上次吊你,釗爺也挺後悔的,上頭給你準備了“紅磚頭”,這高高地累辦公桌上,我下來之前都看到了,這還能打起來嗎?”

他說完,幫陳慕山拉開了樓梯口的鐵門,“山哥,你前麵走。”

陳慕山爬上三樓,穿過一間沒有人的空辦公室,看見劉豔琴的兒子東東一個人蹲在門口玩玩具車,地上全是木屑和灰塵,他顯然在地上滾過,手掌有輕微的擦傷,衣服和褲子也都是臟的。

他有一些精神上的疾病,看見陳慕山也不會打招呼,隻是靜靜地坐起來看著他。

陳慕山也沒有說話,伸手打開東東身後的木門。

“來了?”

房間裡擺著一張大圓桌。

和劉胖子說得一樣,坐著五個男人,站著一個女人。

坐在楊釗身邊的劉成南站起身,把陳慕山帶到原本他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又給他換了一隻高腳杯,“就等你了。”

陳慕山把杯子推開,“我還不能喝酒。”

“那就喝茶。總要喝點什麼吧,茶不行,我辦公室裡還有可樂,那個誰,下去搬一箱上來。”

陳慕山轉頭看向楊釗,“非喝不可?”

楊釗對坐在他對麵的一個男人說道:“張師傅,您給勸勸。”

陳慕山這才朝桌上唯一一個有些年紀的人看去。

從陳慕山進來的時候開始,他就一直安靜地閉著眼睛,享受著劉豔琴的肩頸按摩。此時才睜開眼睛,帶著笑與陳慕山對視。

此人原名劉墨行,以前是玉窩中學的一個窮困潦倒的化學老師,老婆死得早,隻給他留下了一個女兒,女兒有白血病,他舉債給女兒治了七年,最後還是沒能救回來,他自己則欠了幾十萬的高利貸,利滾利地翻出了百萬,他還不起了,被人剁了兩根手指。後來,為了保命,跟著楊於波出了境,在境外乾起了□□的製毒行業,他的父母一度以為他翻山偷渡,死在青蛇峰下麵了,裹起他的衣服在村裡給他辦了後事,還給他挖了墳立了碑,哪裡知道他後來化名張全,在境外一心研究結晶工業和□□的替代原料,製出了新型的高純度□□,和楊於波一道賺到第一桶金,幫楊氏起家。

他性格一直不錯,但是不喜歡被叫名字,所以集團裡的人就都叫他一聲張師傅。

“我本來以為,是來聽你楊釗講《紅樓夢》的,結果你是把我架在這裡了。”

他說完,抬起手示意劉豔琴停下,伸手端起桌子上的酒杯,“陳慕山,楊總的電話,你已經接過了。他對你的態度,你心裡有數。”

“明白。”

陳慕山坐直身,端起茶杯。

“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說什麼,楊釗,起來。”

楊釗頓了頓,但還是拉開椅子站了起來。

張全指了指他的酒杯,“酒端起來。”

楊釗看了一眼陳慕山,端起了酒杯,“給人鞠個躬,乾了。”

“張師傅,過分了吧。”

楊釗低頭看著陳慕山,“他是個幾年分的人啊。”

“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