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尾聲(四) 曾慕此山,奈何此山易秋,……(1 / 2)

與玫瑰書 她與燈 7539 字 4個月前

她到底在哪兒?

在玉窩養病的一年之中, 陳慕山去問過很多人。

但沒有人給到陳慕山答案。

易秋就好像消失了一般,就連尤曼靈留給她的資產,也逐漸被她委托機構處理掉了。陳慕山在第二年的秋天收到了一筆存款, 是易秋通過特勤隊轉交給他的, 沒有給陳慕山留下信和任何一點信息,隻是用一張打印的紙條, 交代了這筆錢的用途——醫療費用, 務必使用至陳慕山痊愈, 而後若有結餘,請陳慕山代我處理。

務必使用至陳慕山痊愈。

這張字條裡,陳慕山隻看到了這一句話,雖然這句不是留給陳慕山的,但這是陳慕山至今能夠找到, 易秋對他唯一的指令——痊愈。

於是他脫離掉了所有世俗的快樂, 以及從前所有不好的生活習慣。

早睡早起, 不再吃方便麵, 營養均衡,自己做飯,給自己煮各種各樣的養生湯水。

定期去醫院複診, 檢查, 一次不漏地吃藥。

因為一句話, 又改變了自己。

他合理地把拿筆錢都花在了自己的身上, 憑借著動物一般的自我修複力和極度自律的生活方式, 他真的在那一年的秋天, 慢慢痊愈了。

錢還是剩下分之二,他卻不知道怎麼處理。

於是,他問了徐英。

徐英告訴陳慕山, 這筆錢裡有一大半是江惠儀生前留給陳慕山的,江惠儀去世之前,把這筆錢交給了易秋,剩下的那一小半,應該是易秋短暫工作的積蓄。真的很有意思,這些把死看得很輕的女人,都喜歡給彆人留錢。

江惠儀是這樣,尤曼靈是這樣,現在連易秋也是這樣。

錢到底有什麼好呢,對於陳慕山來說,物質的刺激早就被磨滅了,他現在什麼也不想要,隻想去找易秋。

“我留著這些錢沒什麼用了。”

徐英在電話那頭問他,“你就不生活了嗎?”

“我不知道怎麼生活,易秋沒讓我學過,她隻叫我治病,現在治好了,然後呢?”

徐英歎了一口氣,“如果你實在不知道怎麼處理這些錢,可以去問問肖秉承的意見。”

倒也是。

肖秉承在那一段時間卻似乎特彆得忙,一天之內,接連不斷的工作會議,讓他不得不把陳慕山扔在辦公室裡。

等他晚上開完會回來,走到辦公室門口,看見陳慕山的背影一動不動,甚至連姿勢都和他離開時一樣。

“他吃飯了嗎?”

肖秉承問值班的隊員。

隊員搖了搖頭,“站都沒站起來過。”

肖秉承走進辦公室,放下保溫杯,抬起手拍了拍陳慕山的肩膀。

陳慕山沉默地抬起頭。

肖秉承看著陳慕山的臉笑笑,“聽說你能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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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去了江堤上的燒烤攤。

半夜更,兩個男人,一箱啤酒,十幾串在江風裡迅速涼透的燒烤。

肖秉承給陳慕山倒酒,“我們這一行,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被救了的人,最好不要去尋找救他的人。”

陳慕山抬起頭,“為什麼。”

肖秉承放下酒瓶,“陳慕山啊,對這句話,你不是沒有體會。”

陳慕山垂下眼瞼,“你說張鵬飛嗎?”

肖秉承不置可否,繼續說道:“誰在出陽山上救了他,這個問題鵬飛也執著了很多年,知道是你以後又怎麼樣呢?”

他說到這裡,頓了頓,“這種恩情畢竟太大了,平常人是承受不起的。”

“我還好。”

陳慕山端起酒杯,“你說的這種恩情我小的時候就承受住了,我甚至就沒把它當恩情。”

他說著,喝了一口啤酒。

陳慕山以前隻抽煙不喝酒,今天算是破戒,酒水過喉,繼而上頭,他也沒想到,自己在”酒”這一項上,如此拉胯。

“有的時候我自己也覺得,我是一個病態的人,想跟易秋在一起,又不想喜歡她,我對於她的生活一無所知。她喜歡化妝,穿好看的衣服,喜歡洗澡的時候放個什麼精油球,哎……那到底什麼個東西?”

“哈。”

肖秉承也笑了一聲,抬起手和陳慕山碰了個杯。

“那是女人的生活,我們都不懂。”

“對,不懂。”

陳慕山舉著酒杯,“我喜歡吃方便麵,穿也穿得亂七八糟,我和易秋根本就不適合長久地生活在一起,可是,沒有她,我倒是連活都不想活了。”

他說完笑了一聲,晃動著啤酒杯,“是不是很荒謬,畢竟我一個生活這麼多年了,我竟然還會跟你說,我這個人,很依賴易秋,沒她我活不了。”

肖秉承看向江麵,漁船亮起了燈火,溫柔的秋風拂麵而來。

“不是壞事。”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對於你之前的工作來講。”

陳慕山抬眼,“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