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第 74 章 去地獄贖罪吧。(1 / 2)

她是耽美文女配 晏舒舒 10409 字 9個月前

上次談話之後, 祝卿若就留了下來,每日都給寨裡的孩子們教些簡單的字,普及一些常識, 至少讓他們不會渾渾噩噩地在山上過一輩子。

而徐梧每天都會來, 一直在小學堂最後一排緊緊盯著她, 生怕她多講了什麼把孩子們的好奇心勾了起來。,生出下山的心思。

但祝卿若答應了他, 隻教這些, 那她就不會違背諾言多說什麼。徐梧一連盯了天也沒發現她有彆的用意,思索之後, 便放心地任由祝卿若教書了。

隻是徐梧還是跟之前一樣,每日都來小學堂聽祝卿若講課。

要不然過不了多久,這些孩子們都要比他厲害了,到時候他萬一連孩子都糊弄不過去, 還怎麼當這個寨主??

抱著這樣的想法, 徐梧日日都來學堂, 還拉著真大字不識一個的老一起聽, 叫老聽得頭昏腦脹,渾渾噩噩不知天地為何物,每日都雙腿發虛。

這日, 祝卿若看著座下正搖晃著腦袋讀書的孩子們, 掃視過去, 隻看見最後一排昏昏欲睡的老, 卻沒有看見徐梧的身影。

祝卿若踱著步子緩緩靠近,再老的桌麵上敲了敲,老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口齒不清背道:“人之初,性本善...性...性不惡,學不下...”

祝卿若聽著老一通亂編,頭疼地捂住腦袋,“好了彆背了,再背聖人都要被你氣活了。”

老被祝卿若說的頭也不敢抬,絡腮胡子擋住了他漲紅的臉,周圍有孩子在偷偷笑他,老揮了揮拳,那些孩子也不怕,衝他做了個鬼臉就扭回頭接著讀書。

而祝卿若看了老一眼,老立刻收回拳頭,埋頭吭也不敢吭一聲。

他娘的,他老天不怕地不怕,腦袋掉了也不過碗大個疤,居然被這小白臉看一眼就嚇得渾身發抖。

這姓文的什麼來頭,怎麼會這麼可怕?

老這話也隻敢在心底念叨幾句,麵對祝卿若卻是瑟瑟發抖,他悄悄抬頭看了祝卿若一眼,喏喏道:“文...文夫子,怎麼了?”

祝卿若點了點他身側的空位,問道:“寨主呢?今日怎麼沒來聽課?”

老一聽不是衝他來的,瞬間鬆了口氣,整個人都精神了,回答道:“大哥他去後山了,今天不來。”

祝卿若不解,“去後山做什麼?”

老撓了撓頭,不知道該不該說,隻道:“每年的今天大哥都不會出現的,文夫子你就彆問了。”

祝卿若記下了老的話,也沒有多問,隻淡淡道:“那便繼續背書吧,今日再背不下來這《弟子規》,就罰你把它抄上十遍。”

老如遭雷劈,他...他字都不認識幾個,抄十遍不是要了他的命嗎???

可沒等他發表反對意見,那白衣夫子已經走開了,隻留給他一道無情的背影。

老無力地垂下腦袋,開始了又一輪將知識強塞進腦的絕望行動。

下學後老如願領了十遍抄寫回家,那失魂落魄的樣子聞者流淚見者傷心,而無情的祝卿若則是朝著老口中的後山走去。

踏進後山的領地後,遠遠地便看見了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他站在一眾石碑麵前,腰背稍顯彎曲,垂著頭沉默地立在那。

祝卿若沒有刻意放輕腳步,不疾不徐地往徐梧的方向走去,寂靜空穀中,行人踩著蓬草的聲音很清晰,徐梧很快就發現了她,但他沒有開口,隻安靜地站著。

祝卿若走到碑林前,卻發現這些石碑上沒有名字,表麵被打磨得光滑平整,但卻沒有任何印記。她將石碑攏在眼底,眼神數過去,發現這裡大約有上百座石碑,都是無名碑,不知道是誰的。

而且這裡隻有碑,卻沒有墳。

祝卿若在徐梧身後站了一會兒,開口道:“今日怎麼沒有去監督我?”

徐梧眼睛都沒動一下,回答道:“你既然已經答應過不多教,就不會反口。”

祝卿若笑道:“寨主居然這麼信任我?”

徐梧道:“我不是信你,我是信你口裡的聖人,他教你不得無信,你這個酸儒書生當然不會違抗他的意願。”

祝卿若心想:看來我裝得很像嘛,我看起來像那種不屑於騙人的人嗎?

她心中雖然好笑,但對徐梧的信任也有幾分感動,道:“寨主此言我都不知是在誇我還是在損我了。”

徐梧斜睨了她一眼,又收回視線,道:“自然是誇你。”

祝卿若莞爾一笑,沒有說話。

她雖然不說話,但存在感仍然沒辦法抹去。

徐梧的目光落在身前這些石碑上,往年的這日,從來沒有人會來後山打擾他,總是他一人獨自麵對這滿山的碑林。今日,他卻在這冰冷的墓碑前感受到了活人的氣息,身後的人仿佛散發著如有實質的溫度,一點一點侵占著他漸漸寒涼的心。

徐梧心中突然湧出一股衝動,還沒等他抑製,就已經開口說了出來,“你知道這些是誰的碑嗎?”

話一出口,徐梧臉上出現一絲懊惱,但既然已經說出口了,他也沒打算收回,而是轉頭看著祝卿若,等著她的回答。

祝卿若也沒想到徐梧會主動開口提及石碑的事,她怔愣一瞬,隨即將目光投注在碑林前。

這石碑數目不少,應當是同時離去的人的碑,她猜測道:“難道是寨主父輩的碑?”

沒想到聽到這樣的回答,徐梧眼底劃過一絲厭惡,冷漠無情道:“他們不配。”

祝卿若微微揚起眉,她也隻是猜一猜,但沒想到徐梧對他父親那一輩的土匪居然如此深惡痛絕,連提到他們都覺得厭惡。

看來在大是大非上,他還是很明辨是非的,知道就算是自己的親人,也無法掩蓋他們殺人劫財的行為,連碑都不願意為他們立,看起來是真的對那些人完全沒了親情。

祝卿若對徐梧有幾分讚賞,麵上仍然是疑惑,問道:“那這些碑是誰的?”

她打量著分布四方的石碑,“看起來數量不小,怎麼會有這麼多逝去的人?”

徐梧臉上出現了悔恨與自責,垂首低聲道:“這些...是被武崤山的人殺了的無辜百姓。”

祝卿若瞳孔一震,“你說什麼?”她環視著周圍的石碑,驚詫中還帶著不敢置信:“這些...都是百姓的碑?”

徐梧閉上眼,“嗯”了一聲,“是,都是無辜百姓的碑。”

祝卿若在震驚中抽身,不解道:“那為何不刻名字?”

徐梧解釋道:“我不知道死的人是誰,隻每次聽說武崤山又有人被殺了,我就會在這裡立下一座石碑。其實數量遠不止這些,因為我不清楚每次被殺的隊伍中有幾名百姓,每一次,就合立一座。到現在將近十年了,石碑也漸漸成了碑林...”

祝卿若看著這近百座石碑,心中算了算,臉色沉了下來。

一次立一座,每次的行商隊伍絕對不會少於五人,最多的近乎二十人。這樣算起來,武崤山那夥山匪在這十年間竟然殺了將近千名百姓。

這是何等的駭人聽聞!

祝卿若隻覺得胸口有一股雄雄的怒火在燃燒,將她渾身的鮮血都點燃了,這股怒火充斥著她的腦,幾乎令她無法思考,這一瞬間,她腦中隻有一個想法。

一定要殺了他們!

祝卿若緊緊掐著掌心,遲遲難以從憤恨中清醒。而徐梧也知道,這話定然會讓她生氣痛恨,所以隻低著頭,沒有打擾她。

祝卿若努力忍下心中怒火,掃了垂首做低落狀的徐梧一眼,聲音帶了幾分冷色,“你在替他們哀悼嗎?”

不同往日般溫和的冷語令徐梧眼睫一顫,他低著頭沒有說話。

祝卿若的聲音仍然帶著冷意,“可惜他們是死人,無論你何等哀悼贖罪,他們都聽不見,也回不來。”

“況且...”她融了些許寒冰,“這事又不是你做下的,哀悼贖罪輪不到你來做,該由那些殺了他們的人去做。”

徐梧想到從前形影不離的夥伴,想到他與自己說下同生共死的稚語,又想到他將刀刃揮向無辜路人,滾燙的鮮血濺在他臉上,令自己駭然驚懼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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