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燃的用意祝卿若並不明白, 一番思索後便放棄了糾結,隻將蠟燭放進了櫃子裡,沒有給他回信。
之後一段時間,衛燃也不曾再寄來信件, 沒有任何解釋與補救, 仿佛那支蠟燭隻是一次偶然的誤送,
祝卿若看過便略過, 心無旁騖地繼續學習。
入冬後, 霧照山的天氣陡然轉寒,山上的溫度比山下要冷得多, 每日都要用去許多碳火。
曉曉和歲歲學習的地方從廊下搬到了祝卿若房間裡, 蹭一蹭她的碳火。
祝卿若喜歡她們在她耳邊讀書,嘰嘰喳喳的吵鬨聲令她覺得充滿了生機,也就縱著她們來。
曉曉和歲歲見此更加歡喜,每日就盼著祝卿若下學, 然後一起去她房間讀書。
這日歲歲又將山下的包裹拿了回來, 剛將包裹放下,就哆哆嗦嗦地伸手去取暖,鼻子都凍紅了一片。
祝卿若看著歲歲的小臉,擔憂道:“天這麼冷, 下回歲歲莫去了,就讓搖光送上來, ”
歲歲搖頭解釋道:“不用的娘子, 山下沒有山上冷, 我也就在上山的一小段路上有些冷,其他的路段不覺得冷,我可以的, 不用麻煩搖光哥哥。”
祝卿若知曉歲歲想要做一個對她有價值的人,無論大小事情都想要試一試,上下山收送包裹一事她每每做得欣喜,從來都不覺得辛苦。
祝卿若無奈搖頭,既為歲歲欣慰,又覺得心疼,她伸手想打開包裹,曉曉眼疾手快將包裹拿了過去,“包袱上頭冷,娘子莫碰,曉曉來。”
說著,便利落拆起了包袱,祝卿若見此便由她去了,轉頭叮囑歲歲道:“下回你穿上那件狐毛圍脖去,曉曉不是給你做了一雙毛手套嗎?將那個也帶去。”
歲歲臉上紅暈褪去,笑眯眯道:“好。”
祝卿若對她笑了笑,身後的曉曉突然訝異驚呼一聲“呀!”
兩人聞聲都看過去,隻見曉曉拿著一封有水漬的信件愁道:“這好像是景和少爺的信,怎麼被水汙了?”
歲歲頓時麵露緊張,祝卿若接過信件察看一番,道:“應該是山間水霧濃重,正好將最外麵的這封浸透了。”
祝卿若拆開信件,就著沒被暈染的字大概猜到了景和的意思,安撫歲歲道:“沒關係,景和說的事上回就已經說過了,這回來信也不過是為了再提醒一番,不礙事。”
歲歲聽了祝卿若的話這才放鬆一些,可還是有些愧疚,垂頭喪氣的樣子看得祝卿若更加心軟。
她轉了轉眼睛,對歲歲道:“景和在信中說近期來不了陽彆山,叫我抽空去巡一次鹽礦,對一對賬本。哎,我記得歲歲很會算數?是不是曉曉?”
曉曉很快領會了祝卿若的意思,附和道:“對啊對啊,歲歲算錢可厲害了!”
祝卿若笑道:“那歲歲可能幫幫我?”
歲歲驚喜道:“真的嗎?”
祝卿若點點頭,“嗯,明日便去吧,大概兩日就能回。”
歲歲眨了眨眼睛,脆生生應道:“好!”
第二日,祝卿若便帶著歲歲下山,下山後二人先與搖光和天璣會和,之後就去了陽彆山。
從前的徐家寨變成了礦工們的住所,這些人都是文家派來的,並不知道鹽礦背後的主人是祝卿若。
祝卿若看著高高的文家旗幟,唇邊銜著一抹淺淺的笑。
景和給了她一冊賬本,祝卿若與歲歲花了一日將其與礦山的賬本測對,沒有發現什麼錯漏。
祝卿若對負責鹽礦的徐礦頭微微頷首,溫聲道:“辛苦你了。”
徐礦頭長相秀氣,性格比較內斂,不好意思地回禮道:“表小姐客氣了,麻煩表小姐走一趟。”
他也以為這礦是文家的,隻是這次景和抽不出身,這才讓祝卿若走了一遭。
祝卿若也沒解釋,對他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
礦山的事並不多,第三天一早祝卿若便準備起身回霧照山,在經過丹雲鎮時,歲歲拉了拉祝卿若的衣角,仰頭對她道:“娘子,我能去買些東西嗎?曉曉和華亭讓我給他們帶糖葫蘆。”
祝卿若不解道:“糖葫蘆?這個季節有山楂嗎?”
歲歲眼睛瞪大,仿佛才想起來冬天沒有山楂。
祝卿若看她這呆傻的樣子,掩唇輕笑道:“那就去買些果脯帶回去吧,沒有新鮮山楂,醃漬的果脯應當是有的。”
歲歲本以為去不了丹雲鎮了,沒想到峰回路轉娘子還是答應去了!
祝卿若讓駕車的天璣轉向丹雲鎮,往鎮裡的果脯店去了。
再出來時已經是巳時末,歲歲捂著肚子可憐道:“娘子,我餓了。”
祝卿若還未說話,天璣又道:“主子用完午飯再上山吧。”
搖光也在一旁附和點頭,烏黑的長發被高高豎起,發尾隨著他點頭的動作上下起伏著,配著他那副冷峻的麵孔莫名有些可愛。
祝卿若麵對三張寫滿請求的臉,怎麼可能會拒絕?
於是幾人又拐向了客棧,吃完飯後,祝卿若看了看天色,思索片刻,道:“時間還早,我們去芸娘鋪子一趟。”
芸娘如今已經不缺錢了,但還是守著這間小小的成衣鋪子,日日都喜笑顏開地與客人打交道。
這回看到祝卿若來更是驚喜萬分,祝卿若與她交談幾句,指著一旁的歲歲,道:“勞煩芸娘給這個小姑娘做幾件冬衣,鬥篷大氅也做兩件。”
芸娘對祝卿若的話無有不應的,拿起軟尺便量起了歲歲的尺碼。
天璣站在一旁看芸娘給歲歲量尺碼,搖光抱著劍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