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若看他放空的眼睛就知道他在神遊天外,她好笑地牽起唇角,手指觸及袖口,恍然想起來裡麵還有東西。
她走到搖光麵前,將袖口內的東西拿了出來,遞到搖光眼前,“上回與曉曉和歲歲一起學木雕,這是給你的。”
搖光愣愣地看著女子手中細長的木簪,簪體光滑,樣式很簡單,隻在簪頭刻了一把小小的劍。
祝卿若見他隻發呆,微微偏頭看他,“怎麼了?不喜歡嗎?”
搖光猛搖頭,“喜歡!”
祝卿若笑道:“那就好。”
她抬了抬手,示意他將木簪拿去,“那就收下吧。”
搖光抓著劍鞘的十指緊了緊,隨即伸手去拿她手裡的簪子,就算他很已經很小心,但還是不可預估地觸碰到了女子柔軟的掌心。
搖光渾身一抖,像是被火焰灼傷一般,飛快地收回手,低頭看也不看祝卿若一眼。
祝卿若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也沒多想,又從袖口拿出一個小木冠,遞給一旁的天璣,“天璣,這是給你的。”
天璣本來饒有興致地在旁觀搖光害羞的表現,沒想到轉眼火就燒到自己身上來了。
祝卿若沒有發現天璣的僵硬,解釋道:“你已經加冠,所以我給你雕了一個木冠,手藝不太好,你可以留作紀念。”
天璣怎麼會嫌棄她,迅速接過小木冠,“謝主子,我很喜歡。”
祝卿若對他笑了笑,隨後便扭頭走開了。
搖光盯著天璣手裡的木冠,視線仿佛要穿透木頭的內質。
在他看自己的時候,天璣已經想好要怎麼轉移話題了,隻是還沒等他開口,搖光已經移開了視線。
天璣的沒有劍,他的有。
天璣發現搖光身上忽然有一股濃濃的炫耀,就算他沒看他,可他就是能看出來他在得意。
直到將兩人送到山腳下,再也看不見她們的背影,搖光才漸漸收斂了這股莫名的氣勢,恢複到從前冷麵的神情,隻仍然緊握著手裡的木簪,與長劍抱在一起。
天璣看了他一眼,歎道:果然陷入愛情的小子讓人看不懂,就算是不懂愛的小子,也讓人摸不著頭腦。
二人的想法祝卿若並不知道,她正和歲歲走在山道上。
因為在丹雲鎮耽誤了許久,等她們回到竹園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祝卿若心中慶幸沒有在山裡迷了路,這樣黑的山道,她可不敢一個人走。
她帶著歲歲踏進了竹園的門,本以為曉曉會給她們留燈,走進來卻隻能看見一片漆黑。
祝卿若正奇怪,沒有發現一直跟在她身後的歲歲已經沒了影子。
等她扭頭問歲歲的時候已經看不見人了,祝卿若心頭一緊,忽地感受到光芒在一點點靠近她。
祝卿若抬頭望去,遠處正一盞盞地燃起燈光,從遠及近,猶如星子,一顆一顆地往她這邊點亮,不多時,整座竹園都點亮了燈籠,讓這一方天地亮若白晝,祝卿若就站在最中心,好似群星圍繞的月亮。
幾個人影從四方竄出來,祝卿若定睛一看,發現正是曉曉與歲歲,華亭與夜星。
他們都洋溢著燦爛的笑顏,連不喜說話的夜星此時也勾起了笑,齊齊對她道:“恭祝文娘子生辰歡喜!”
祝卿若一雙眼眸笑意不止,“原來是為了我的生辰。”
有人站在長廊前。
她的目光越過四人,落在後方的林鶴時身上,他站在一盞畫著白鶴的燈籠下,清雋的身姿時刻都帶有禮數,身上一襲白衣,身後還有垂落的披風,白毛圍在他脖間,襯得他氣質越發出塵。
他正看著她這邊,在她望過來時與她的目光短暫相接,他原本散漫的眼神有瞬間的不自在,很快就又恢複成溫和沉穩的模樣,對她道:“都是他們想的,我隻出了人。”
祝卿若還未說話,華亭就已經開始吐槽道:“誰說隻出了人?身上的衣服還是新做的,明明還出了衣服。”
被背刺的林鶴時眼角微微抖動,清淩淩的眼神落在華亭身上,“我每日的衣服是誰準備的?”
華亭不敢接話,他有預感自己怕是又要被抄書。
祝卿若接收到了華亭求救的眼神,往前走了幾步,朝林鶴時行了一禮,溫和的聲音帶著抹不去的清甜,“不管是誰準備的,學生多謝夫子。”
林鶴時略微揚起下巴,矜持地應了一聲,“嗯。”
聽到這聲回應,祝卿若笑意更深,垂首藏住表情,不想讓眼前這位傲嬌的夫子又彆扭起來。
她轉頭看向彆處,轉移話題道:“難怪歲歲今天一直拖著回竹園的時間,原來是你們串通好的。”
曉曉笑道:“哈哈,娘子是不是被我們騙到了!”
祝卿若點點頭:“確實沒有想到這一點。”
華亭也附和道:“這還是我想出來的!”
曉曉罵他道:“真是厚顏無恥,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明明是人家夜星想的!”
華亭頂嘴:“明明就是!”
“......”
眾人都被轉移了視線,林鶴時雙肩微塌,終於鬆了口氣。
不遠處的祝卿若注意到他的動作,無聲地笑了一下。
還真是傲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