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故事的尾聲 那是一本很薄很薄的書,裡……(1 / 2)

“我們是為了尋找你們而來的。”

在達成了初步的共識後, 聖殿騎士們終於說起了自己的來意。說起往事,所有人臉上都是一副不堪追憶的表情。

“剛開始,無論我們怎麼占卜都無法找到你們的蹤跡。但過了一段時間, 幽暗之森深處屢次出現神罰跡象。各個教會都派人前來勘查情況, 我們小隊出於戴罪立功的目的回到了森林裡, 大約幾天前,神殿突然通知我們占卜到了地精的蹤跡。”

皮卡下意識縮了縮腦袋。按照時間算,占卜到它的時候剛好是兩人抵達草原,它摘下假麵的日子。在接到教會的消息後,聖殿騎士小隊配合支援,火速趕往幽暗之森的深處,找到了那片儘頭的草原。

“我們本來以為需要一番苦戰,但不知道為什麼, 幽暗之森內的高等魔獸即便發現我們也沒有發起進攻, 反而跟躲開我們一樣, 老實得不得了。”

大胡子露出無奈神色, 也是這種情況讓他們誤判了接下來的危險程度。

“結果我們剛進這裡, 就發現草原發生了異變。整片草原化成了血海, 吾主不再響應我們的祈禱, 還出現了一種能夠侵蝕聖光的霧氣。”

“在力量消耗殆儘時, 我們遇到了兩個奇怪的黑袍人, 在聽到一聲奇怪的笛音後, 等回過神來,我們就已經被關押在這裡了。”

不用說,這還是與他們倆的行為有關。銀發青年眨了下眼睛:“那群逃跑的異教徒呢?”

大胡子不疑有他:“有外來勢力攪渾了追蹤,我們懷疑是貴族插手。這件事已經交給教會的執行騎士們去處理了,我們最主要的目的是確認你的安危。”和真實身份。

兩位皇室乾將的協助相當給力, 教會目前是一點都沒想過把鍋往精靈身上蓋。為了不嚇跑對方,大胡子硬是將後麵四個字吞下去,轉而繼續介紹情況。

“來這裡後,我們本想突圍。但這裡設置了禁魔符文和削弱符文,在無法向吾主祈禱的情況下很難逃出去。沒想到現在你們也進來了,外麵情況怎麼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這對於迦南不是什麼難以解決的問題。即便他先前花費了大量能量來祝福獸鳥們,保護它們在自己離開後仍有對抗汙染的能力。因此【天國】的轉化速度不夠,能量已經再次被消耗乾淨。

但在這段時間內,他能夠感覺到積蓄在體內的汙染正在被消化,伴隨著每一次呼吸,淺薄能量絲絲縷縷蔓延於外,他完全可以為聖騎士供給足以活動的能量。

之所以涉險進入這裡,是因為他需要解決產生這一切的根源。銀發青年伸出右手,五指間漫開光輝,於狹小囚室間閃耀。

“我們沒有多少時間,所以我的計劃很簡單。我會淨化這裡的汙染,你們負責處理這裡的一切。”

光芒隔著囚室注入所有人的身體裡,帶來融融暖意。【天國】再度展開,聖騎士們紛紛站起身來,大胡子低吼一聲,一拳砸在了門鎖上。被光芒覆蓋的拳頭輕鬆擊碎鐵鎖。

他一腳踹開門,神色詫異而驚喜:“吾主在上,居然真的有用!這是什麼?大範圍的治愈術和祝福術嗎?就算是我認識的那些天才主教,都沒有一個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效果如此好的神術。”

迦南沒回答他的感慨。等大胡子把他和皮卡的門鎖打開,銀發青年走到門前。狐頭門鎖擬人化地張口驚叫,還沒發出警告,就被對方握住了腦袋。狐頭門鎖頓時發出一陣無聲的哀嚎,汙染消散,化為了門上普通的裝飾品。

“動靜不要太大。我為你們加持了祝福,不用擔心被他們控製,儘快解決問題。”

迦南向後退去,大胡子嘿嘿一笑,利落地卸下門鎖。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向後打了個手勢。這些聖殿騎士平時到處征戰,個個身經百戰。配合熟練。看到隊長的指示,立刻滑溜溜地鑽了出去。

大胡子留在最後,看起來要陪在祭司身旁。後者搖了搖頭:“我們要去的不是同一個地方。”

聖殿騎士指指他旁邊的小矮子:“這個還沒我強呢,他和你要去的就是同一個地方?”

無辜被cue的皮卡頓了一下,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祭司瞥了他一眼:“因為我與它做了約定。”

大胡子見實在插不進去,隻得投降:“那之後你可彆跑,世界樹之葉的事情還要問你呢。”

迦南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轉過身,向著走廊的另一頭走去。皮卡連忙跟上去。聖殿騎士站在原地,久久地注視著他們的背影,直到最後一抹影子消失在轉角。這才有些頭疼地歎了口氣。

這不是到頭來什麼都沒問出來嗎,在這地方對方想跑,還不是秒秒鐘的事情?有時候真羨慕手下那群傻小子,一個個聽話就行了,哪像他一眼還得頭疼之後的彙報。

大胡子頗有些惆悵地轉身,去追已經看不到蹤影的手下了。一枝枝細小藤蔓跟隨著他,順著天花板不斷向四麵八方攀爬,悄無聲息地淨化著此處的汙染,為聖殿騎士們提供支援。

一個被偷襲的黑袍人正要使用汙染物,卻又驚又怒地發現不知何時,這件剛製作出來沒多久的汙染物已經變成了普通的木頭。

偷襲被發現的聖殿騎士還以為自己會遭到雷霆反擊,見對方傻傻站在那裡,趕緊補了一擊。看著黑袍人直愣愣地暈了過去,他撓了撓頭,嘀咕道:“這些人是不是傻啊...當初我們是怎麼被抓的?”

他一頭霧水地想了想,索性不管了。乾脆地將此人拖下去綁好,開始尋找下一個目標。

拂袖深藏名與利的祭司通過【天國】感知了一下順利發展的事態,收回心神往汙染最嚴重的地方走。皮卡戰戰兢兢:“大人,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找東西。”

青年聲如流水,步伐不停。

“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存在與曆史發展不同的事物。既然黑霧在這個時候不應當存在,它的出現就一定會有源頭。”

也就是說,如果手藝人是黑霧的源頭,他們就一定帶來了能夠產生黑霧的東西。迦南停下腳步,掃了眼麵前掛著【收藏室】牌子的房間,直接淨化掉兩隻守門的獸型汙染物。

感謝手藝人進入書中的人數似乎不太多,因此大量采用了汙染物作為守衛。在迦南麵前簡直是勢如破竹、暢通無阻,輕輕鬆鬆突破了敵人的腹地。

青年打開門,裡麵放置著數量眾多的汙染物與半成品。他鬆鬆掃了一眼,發現沒有自己想找的東西後便轉身離開,順勢將這裡的東西淨化了一遍。

皮卡撓了撓頭:“我們不拿點走嗎?”

“最好不要,這不是什麼好東西。”

迦南頭也不回地回答。路上偶爾遇到黑袍人,他就在吸引視線之餘,由地精悄咪咪湊過去,拿著【吻】捅對方一刀,趁著黑袍人被控製住,兩個人迅速離開現場,開始尋找下一個汙染地,將處理問題留給後麵的聖殿騎士們。

製作間、儲物室、休息室...將汙染波動較大的房間統統轉了一遍後,哪怕將整個地下都淨化乾淨,迦南還是沒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他微微蹙起眉頭,沉默片刻後,突然將視線投向皮卡。地精不明所以地望了回去,聽到人類認真詢問道:“如果是平時的你,現在會去哪裡?”

“皮卡?”皮卡滿臉懵逼地指指自己,見對方點頭,這才想了又想:“皮卡,嗯...皮卡應該會逃出這裡,隻要有魔力,皮卡可以遁地。隻要從地下走,沒人會發現皮卡。”

就是這個!

青年毫不猶豫地作出決定:“我會提供給你足夠的能量,按照你的想法,帶我遁地離開這裡。”

為了保險起見,他甚至交給了皮卡一枚金質胸針。想到對方之前的解說,皮卡麵色古怪地將胸針彆上,握住青年的手,猶豫道:“那大人,皮卡要開始用魔法了。”

兩個人的消耗遠比它單獨要大,但從對方的掌心裡源源不斷地湧出能量,讓皮卡得以輕鬆地潛入地底。已經被汙染滲透的泥土黏膩不堪,皮卡硬著頭皮按照自己判斷的方向“遊”去,總覺得自己聽到了血肉嘰咕擠壓的詭異聲響。

獸神保佑、獸神保佑、啊呸!這個時候不要獸神!隨便什麼都好,隻要能夠安全地離開這裡就好!

皮卡在心裡忐忑祈禱,不知道是它的虔誠起了作用,還是真的有故事主角氣運在身。在遊了一段時間後,皮卡居然真的聽到了一絲若有所無的聲音。

“——、——、——...”

它聽不清對方究竟說了什麼,隻是從腔調中覺得熟悉。皮卡下意識越靠越近,那種聲音像是被戳破的氣泡,咕嚕咕嚕地從沼澤深處升了上來。當它碰觸到一塊柔軟而堅硬的地方時,皮卡才終於聽清了對方在說什麼。

蒼老衰弱的聲音和被割裂的喉嚨裡湧出的血泡混合在一起,像是亡魂無聲的哭號。它的主人曾經為皮卡講過獸神的故事,教導皮卡如何在雪天尋找食物。而現在,皮卡的手正觸碰著它粗糙的臉皮與裸露的眼眶。大長老的臉顫抖了一下,從胸腔中擠出一聲深深的,微弱的聲響。

“跑...跑...”

“跑——”

“啊啊啊啊!!”

皮卡嚇得大腦空白,完全忘記了自己身旁還有一個人類,尖叫向上猛然一躥!強烈的拉扯感從頭降下,一人一地精跳出地麵,還沒等穩住腳,半身已陷入濕潤液海,迎麵吹來腥臭腐朽的狂風。

“......”

起伏湧動是直到腰身的血海。視線一點點上抬,映入瞳孔的是直頂蒼穹的雄壯山脈,蜿蜒在雲霄的儘頭。每次呼吸,便有狂風咆哮,吹亂了血海水麵。

它、不,是祂的身上遍布地精身軀,猶如醜陋腫瘤,迎風哭號狂嘯。從肉眼可見的峰巒到隱藏於地底的基座,呈現出令人難以想象的瘋狂醜惡。

但在這噩夢般的場景中,居然還有一處富有生機的地方:那是山腰處一團岌岌可危的白色光影,正頑強地與周圍的黑霧作戰。

從熟悉的波動中,迦南還從中覺察出一種淡淡的、不屬於自己的力量。他先前沒有預料到這樣的異變,留下的祝福不足以支撐獸群抵抗汙染。能夠撐到現在,顯然是有彆的因素影響。

皮卡已經完全僵在了原地,對於青年半腰的部分已經到了它的胸口以上。處於這樣恐怖的環境中,地精的承受能力顯然已經到了極限。迦南動了動指尖,用能量隔開了周圍的血水,這才低下頭語氣平靜地詢問地精:“你想怎麼辦?”

我想怎麼辦?

遲鈍的大腦已經無法處理信息,地精呆滯地看著麵前的“山”,祭司的聲音忽遠忽近,每個字都不由自主地鑽進了它的腦子裡,逼迫地精花費最後一點精力去思考。

“我可以現在送你離開這裡。但如果處理了這裡的情況,我很有可能無法再為你之後的故事提供幫助。”

對於汙染來說,【天國】是強大的。但作為迦南而言,能力是有極限的。如果在黑霧時代,他不需要擔心自己的生命。可作為【人類】而言,這具身軀過於脆弱。

在諸神掌管的時代,以人的身份與神抗爭,又怎麼能夠不付出代價呢?

地精茫然問:“你能夠處理...祂?”

“如果是將所有屍體一個個全部殺死,我的確做不到。但我知曉獸神的尊名,通過它,我能夠找到這具神軀中的核心。隻要解決了異化中心,剩下的事情就會變得很輕鬆了。”

湛藍瞳孔堅硬冷淡,無非是淨化、吞噬、抹殺一切汙染的痕跡。祭司對此早已得心應手。他垂下眼來,俯視著地精慘白的臉,聲音好似從雲端降下的神啟。

“將你的選擇告訴我,皮卡。我會完成對你的諾言。”

在這個故事裡,我會竭儘全力給予你一個幸福的結局。

或許會哭,或許會笑,或許會迎接失望與喜悅。但這是隻屬於你的,不受任何人影響的一生。

皮卡朦朧地想起對方承諾,在青年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它還不清楚未來會發生什麼,隻覺得前路漫漫,不安恐慌。

但當站在同族的屍山前,望著地精們崇拜的“獸神”。它卻突然覺得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指引著自己。從貪念作祟偷走了聖物木盒到現在,它之所以跌跌撞撞地站在這裡,就是為了抓住這微弱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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