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畢竟議會長公務繁忙。”沙肯聳了聳肩。“他會宣布前三名是誰,再由他帶去領獎。你是不是還沒去過中央建築?”
他回憶了一下城市中央那座顯眼的建築:“沒有。”
“那是議會長居住的地方,也是貴族協會的核心。每當有需要十二圓桌會議處理的事情,就會在中央建築的議會廳召開。除此之外,那裡還是人類最大的封印所,有無數危險的封印物。裡麵的空間在不斷變幻,如果沒有議會長的人偶引路,就會迷失死亡。”
“後天早上,所有參加第一項試煉的家族代表都會前往中央建築,由議會長宣布排名。前三名可以直接進入中央建築,去封印所選取封印物。”
這自然不是沙肯能知道的信息,而是羅恩的善意,梅森詳細了解了一番情況,做好了去見那位議會長的準備。
兩天時間轉瞬即逝。
一大早,女仆便為他送上了新的衣服。
黑色布料材質奇特,泛著柔和的金屬光澤。星星點點細鑽與暗紋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奧雷烏斯從中感受到了一點微弱的能量波動。這讓他心裡有了一點預測。
女仆果然開始介紹:“這是家主大人特意委托機械城製作的衣服,具有很強的防護能力。這次獎勵的汙染物們威力強大,這能最大程度減少危險。”
梅森點頭承了這份情,阿諾德早已在門外等他。兩人坐上羅恩的馬車,一起去往中央建築。
隨著距離靠近,周圍的馬車越來越多。羅恩熟練地叫人避開車流,走最快路線抵達了目的地。
他剛下車就看到許多血脈者下車往中央建築走去,這是他們平日中為數不多能夠進入這座建築的日子。
大廳內設有許多座椅,牆壁是深邃無垠的黑,看久了會給人一種靈魂都要被吸進去的眩暈感。更多的小家族隻能在後麵站著。那些平時難以一見的大貴族們彙集於此,梅森掃了一眼,隻覺得扔一塊磚頭都能砸死許多個高等血脈者。
羅家族自然有一席之地,羅恩帶著他們來到最前方,其他家族已經到了。埃蒙看到他們來,不屑地彆過頭去。其他眼熟的血脈者倒是紛紛向梅森他們出聲問好。
紛雜煩擾的一段時間過去,大廳內終於逐漸安靜下來。
幾個人偶從高處飄落。它們四肢細長,眼睛處鑲嵌著一雙黑曜石。其中一個人偶開口:“很高興看到諸位彙集在這裡。年輕的血脈者不斷湧現,我為此而感到高興,你們是人類未來的希望。”
隨著它的聲音,空中浮現出一幕幕畫麵。
血脈者們在戰場上與秘銀生物們拚死搏殺、後勤副隊忙忙碌碌地運送武器和傷藥。龍裔和異種們用最殘暴的方式撕裂敵人的身軀,機械城的火力支援與教會祭司們匆忙的身影交錯閃現。
再往後,是各個家族的血脈者們大顯神通。無垠之空與海妖雖然素來不對付,兩個家族還是攜手喚來暴風雨,肆虐在銀白生物之中;哈特家族驅動冰雪,將它們的殘骸冰封...
無數場景飛快閃過,人們看到第二家族,腦蟲的血脈者們完全不受戰火的影響,在戰場上運籌帷幄,無愧於最出色的指揮官之稱。
第四家族,加西亞家主最出色的兒子艾博抬起手,整個戰場的流浪血脈者在其操控下如指臂使,清掃著整個戰場。
第一家族,歐文的血脈者們身處營地中。一頭短發的奧菲利費儘心力維護著營地的安全。更多的血脈者率領他人與秘銀生物作戰、確保運輸與交流暢通,竭力將工作做到最好。當他們戰鬥,火色長發燃燒,恍若一首妖異的死神之舞。
最後,眼前的畫麵陷入黑暗。久久的寂靜後,躍然而出一幅幅令人震驚的畫麵。
紅發青年踩在運輸機上,暗金瞳孔亮得驚人。風獵獵吹起腦後的發辮,雪白長劍纏繞荊棘花紋,他向著空中正欲脫出縫隙的龐然大物衝去,高高躍起揮下沉重一擊!
蒼白光輝幾乎刺穿虛幻,刻入每個人的腦海中。大廳內響起此起彼伏的吸氣聲,一時鴉雀無聲。
畫麵還沒有停止:紅發青年與金發貴族一起處理黃金樹林、救援其他隊伍。他一個人深入神國、所看到的守衛靈魂,以及那扇靜謐的神榻之門。
剛剛蘇醒的青年從秘銀河流中站起,銀白液體順著蜜色皮膚滾落到水中,眸光淩厲如刀。
……
斷斷續續的畫麵沒有透露出太多關於神明的東西,仍讓梅森頭皮發麻。
一雙無形的眼睛全程觀察著他,可無論是奧雷烏斯還是迦南、甚至世界樹都沒有反應。他僵硬地立在原地,心中對此升起濃濃的不安。
當畫麵散去,人偶一板一眼地宣布:“請歐文、加西亞、羅三個家族的代表上前來。”
奧菲利走出人群。她本就是直係血脈者,這次因禍得福,成了家族的重點培養對象。
埃蒙大搖大擺地上台,身後的艾德微笑看著弟弟。這個得了大便宜的家夥不知道讓多少人在背後羨慕到咬碎牙齒,隻恨自己沒一個艾博這樣的兄長。
梅森輕輕吐出一口氣,同樣上前。後投來的視線火辣辣地刺在他的後背上,像是一座沉重的碑。
人偶向他們微微欠身,指著深處漆黑的牆,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
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在這裡示弱。三人同時邁步。牆麵無聲湧動,露出中央黑洞般的虛無。紅發青年跨過界限,一股冷意從頭到腳撲下來。像是大夏天喝了一杯冰水,讓人清醒到骨子裡。
來自背後的光線被虛無吞沒,僅有黑暗蔓延。宛如身處一間暗室,沒有聲音、沒有活物。
他短暫地判斷了一下情況,向更深處走去。這條路漫長到無休無止,仿佛要通往世界的終焉。梅森不急不緩地走了許久許久,終於在儘頭看到了一絲光。
看起來沒猜錯,這裡是一條通道。
青年心裡鬆了口氣,待走近些,才看清那光是什麼。
那是一盞漂浮在空中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