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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好晴光從窗戶透出,錦嫿垂著頭為皇帝穿衣,心思卻時不時飄在一旁同樣在穿衣的少年身上。
他是誰?為什麼可以睡在這裡。
不光是她,滿屋子的宮人都在小心打量他。那少年是個心大的,撞上打量他的目光,反而給出一個笑。
薑去寒當然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但他是皇帝,不需要回答任何人的疑惑。
吃早膳時,皇帝吃什麼薑去寒就吃什麼,當他隱約察覺到不需要吃也能知道味道後,就無師自通撂下碗筷,空嚼腮幫子。
但沒有真的吃到食物,在他跟著皇帝去夢溪閣的時候,肚子嘰裡呱啦叫起來。
薑去寒又好笑又無語地看自己。
說他笨蛋,他知道偷懶不吃東西,說他聰明,他把自己餓得夠嗆。
雖然他像小孩一樣快樂,但事實證明,二八分不可行,他可能也像小孩一樣都意識不到自己是個人。
【係統,三七分。】
一陣天旋地轉後,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亮了一點,看起來也比之前機靈。因為肚子一直叫,他有點害羞,捂著肚子道:“我餓了。”
能表達自己的想法就比之前強。
薑去寒點了幾個自己喜歡的菜讓禦膳房去做,又讓王無度搬來一個透雕屏風,找幾本誌怪。
燃著暖香,夢溪閣內隔離出兩個空間,一個休息,一個辦公。少年盤腿坐在小榻上,邊用筷子夾點心吃邊看書。除了有時候會用筷子翻書外,幾乎與平時的薑去寒一模一樣。
薑去寒沉思:“原來我以前隻用十分之三的力量生活。”
【所以數據表明三七分就是最適合你的。】
“是這樣呀,早知道就聽你的,”他一邊看奏本,一邊嚼嚼嚼,“你的數據都把我看穿了。”
薑去寒那邊的窗戶上出現一個翅膀的影子,它很有禮貌敲敲窗戶。薑去寒放下筷子,打開窗戶。雪衣抖抖翅膀,像人一樣莊重地跨進來後才飛起。
落在屏風上,一會兒盯著皇帝,一會兒盯著薑去寒。謝決暗道,他們都是薑去寒,天下竟然有這樣的好事!
鳥頭最終定格在薑去寒這邊,一動不動,看他晃著腿吃小點心。
看完大半奏章,薑去寒決定對自己的身體做簡單的訓練,不能回家後讓母親看出端倪。
從拿筷子到走路的姿勢,薑去寒手把手調整。因為靠的很近,他聽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也因為是自己,他感到很放鬆,不需要說話,另一個薑去寒就能知道他的意思,回報給他依戀的笑。
理解的快樂變成水流,涓涓流淌在日常的瑣事中,他的色彩和香氣又返還到自己身上,他好像沒有感受到靈魂的分裂。
這個房間內唯一的旁觀者雪衣,時不時用翅膀遮豆豆眼。
一門之外,王無度攔住裴琚光:“裴先生,陛下說今日不見外臣。”
裴琚光難得有些失態,語氣急切:“裡麵可是有什麼人在?”
王無度笑而不語。
那就是了,裴琚光閉上眼,要不是昨晚薑重一到他府來,他都不知道皇帝要找的人是薑去寒。
鬨了半天,他竟然推波助瀾把好友的弟弟送進皇宮。
沒有皇帝召見,他能走到這裡已經是僥幸,夢溪閣的大門絕不會對他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