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濃霧詭異,有亂人心智,壓製內力的效果——不,看藺清歡出手,不隻是壓製內力那麼簡單,應該稱為平衡內力。高者壓低,低者拔高,否則南宮蘭不會那樣輕易被藺清歡偷襲得手。
而且效果很可能隨時間推移增高,藺清歡第二次出手,比第一次內力渾厚。
這樣一來,沈鏡就失去麵對其餘人的絕對優勢。
沈鏡不動聲色走向巨石。這巨石既然可以瞬間令藺清歡混亂發狂的心智清醒,是否可以解除她的內力壓製?
藺清歡撲到蕭閻懷中,噙著淚道:“義母是為救我,才慘遭毒手!我好沒用,想為義母報仇,可我做不到!”
看到南宮蘭死不瞑目,蕭閻悲痛萬分,詰問:“師妹,清歡所言,可是事實?”
沈鏡躬身在巨石旁查探,發現巨石周圍盛開著一種不起眼的小花,花枝花葉花瓣均是白色,摘一朵下來,真有令人頭清目明,恢複內力的作用。
她心中安定,將巨石旁一叢小花摘下一半,藏在袖中,起身見蕭玨在側,分他一半,才道:“事實與否,師兄不會自己看麼。”
沈鏡抽出佩劍,劍麵光潔,乾乾淨淨。再將石旁那鏽跡斑斑,沾滿鮮血的鐵劍踢到蕭閻麵前。
“我的劍,和藺小姐的劍。殺死師父的不是我,是藺小姐。”
藺清歡慟哭道:“我的身手怎能殺得義母,何況我根本沒有殺義母的理由!鐵劍一定是沈鏡早準備好,來誣陷我。她一直對我有惡意,阿閻,你要為義母報仇啊!”
蕭閻沒貿然動手,眼神中流露出對沈鏡的戒備和警惕。
沈鏡冷笑一聲:“濃霧會限製內力,想必師兄能感受到。但這不是全部,不信你可以探一下藺小姐經脈,是否內力大漲?”
蕭閻依言去探,意識到沈鏡所言非虛,臉色一變。
藺清歡嘴硬道:“我內力大漲又如何?就能改變你殺死義母的事實嗎?”
蕭閻不知道該相信誰。
或者說,他更希望兩個人講的都是假的。
兩方正對峙,鋪天蓋地的綠霧潮水般迅速從西方湧來,所過之處,綠草樹木迅速枯萎。
沈鏡拉蕭玨飛走,蕭閻猶豫要不要帶走南宮蘭,一驚,屍體不翼而飛!
天際泛黑,緊緊跟在後麵的綠霧拐去另一方向,四人得以喘息。
沈鏡對蕭閻道:“我要害你們有千種萬種辦法,何必以身涉險?現在這種情況,唯有齊心協力,才有希望從林中出去。你不信我也罷,暫且結盟,是非恩怨,等咱們脫險後再爭辯如何?”
藺清歡自然不依,鬨著要蕭閻親手為南宮蘭報仇。
蕭閻抱著懷中不斷捶打他的嬌弱女子默然。
事實上他仍有一種恍惚感。
師父真的死了麼?
凶手要麼是清歡,要麼是……小師妹?
沈鏡道:“罷,既然這樣,我和蕭玨一路,你二人一路。”
蕭閻捏了捏拳:“我們一起走。”
藺清歡滿臉是淚,薄怒道:“蕭閻!你要和仇人狼狽為奸,與虎謀皮麼?你就不怕沈鏡再偷襲我們麼?”
蕭閻略通五行八卦,知道這個林子的厲害,抱緊藺清歡,沉聲道:“迷霧能迷惑人的感官,看到的,不一定都是真相。再說光憑我們二人,活著走出去的機會不大。”
蕭閻主意已決,藺清歡無法改變什麼,在他懷中生悶氣。
夜裡不宜趕路,四人就地生火歇息,商量明日行進路線。
沈鏡道出推算過程:“生門在南方。”
藺清歡嗆聲:“焉知不是你設計的陷阱。”
蕭玨冷聲道:“你可以不跟著。”
蕭玨是藺清歡惦記兩輩子的人。
麵對他的冷言冷語,藺清歡要死死咬住唇,咬出血來,才能不失態!
指甲掐進手心,藺清歡恨恨看向沈鏡。
都是因為她!她一定不會放過!
蕭玨和蕭閻輪流守夜。
沈鏡睡得淺,一聽見異樣,當即睜開眼。
怪物揮舞著巨掌衝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