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學的那些戲法,已經厲害到這種程度了?”
聽到問話的亞爾曼,總算從懷姣身上移開視線。
他抬了抬眼皮,輕笑道:“不會比紐約的大魔術師差。”
……
懷姣被蒙住眼睛捂著嘴,關進了一輛大卡車的後車廂裡。
他看不到周圍的布置,也聽不清外麵的聲音。隻能從卡車行駛時,車廂內部隨著汽車擺動發出的叮叮當當的清脆聲響中,猜想出一些東西。
他應該是被關進了那輛糖果車裡。
手腳的繩子綁的很緊,懷姣蜷縮在地上,努力蹭了好久也沒能鬆開它。
他慢慢放棄了。車廂晃晃悠悠下,一整晚神經緊繃的懷姣,忍不住開始感到暈眩,他使勁眨了眨眼睛,意圖保持清醒。
懷姣很清楚,如果這輛車帶著他駛出卡梅爾小鎮,那他也許就再也沒有機會回來了。
懷姣手腳束縛下無法去做什麼,隻能再次打起精神,不讓自己就那麼昏睡過去。
今夜他的失蹤,讓小鎮的警察非常警惕,就像阿戈修斯他們說的,梅根警署和馬戲團肯定會堵住小鎮的出口,而鎮子裡隻有唯一一條通往外地的洲際公路,從那裡經過的車輛,必然會一輛一輛的檢查。
威克斯是見過這輛糖果車的,威廉和小醜也知道。
他們一定會找到自己。
事實就像懷姣想的那樣,甚至比懷姣想象的還要快。
小鎮邊緣的路口,他們的車輛,被攔了下來。
前麵開車的裡昂和阿戈修斯,一同下車和攔路的警察交涉,“我們需要回一趟芝加哥,最近的卡梅爾太不太平了,發生了那樣的案件,我的玩偶店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阿戈修斯在小鎮上的好人緣,讓他說出來的話非常具有信服力,特彆當他的身份,還是一位十分有錢的老派貴族時。
“抱歉,我們還是需要簡單搜找一下您的車輛,你們知道的,聖迪辛拉馬戲團的團長並不好應付。”
梅根警署的年輕警員脫下帽子,跟阿戈修斯做出個無奈的表情。
然而馬戲團的特彆交代,讓他們沒辦法掉以輕心。
那個走失的亞裔小演員也不知道是個什麼來頭,竟然能讓整個聖迪辛拉馬戲團,在萬聖節這樣重要的日子裡,停止演出,大張旗鼓地尋找他的下落。
要知道,他們一年才會進行一場這麼盛大的演出,連芝加哥的大明星都特意趕來這裡觀看……
懷姣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隻豎著耳朵,努力聽著外麵的動靜。
他心臟砰砰亂跳,在察覺到卡車後車廂的門,將要被打開時,那一瞬間門爆發出的喜悅,讓懷姣使勁轉動幾下腦袋,竟然將眼睛上蒙住的布條也蹭了下來。
車門在那一秒,正巧被打開。
懷姣恍惚中,似乎聽到了“小醜先生”這樣的稱呼,他眼睛睜大,幾乎以為自己要得救了。
穿著小醜服的高大男人,率先跳了上來。
懷姣愣愣看向前方,結果卻對上了一張陌生的,畫著小醜妝容的男人。
是亞爾曼。
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在他身後,隨行的警察一同跳上車廂。
後車廂的陳列清晰可見,布置夢幻的蕾絲掛簾,大大小小的漂亮玩偶,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無法藏人。
進來的警察仔細搜尋一番後,當著懷姣的麵,又退了出去。
懷姣都懵了。
他猛然意識到,汽車旅館隔壁的房間門,連見多識廣的威克斯都無法看穿的偽裝,隻是普通的小鎮警察,怎麼可能能夠發現什麼。
亞爾曼戲謔地抬起唇角,看著他。
似乎為了能讓他清楚地感受絕望,亞爾曼甚至蹲在他麵前,為他解開了手上的束縛。
好像在告訴他,你看,就算這樣你也逃不掉。
……
亮著彩燈的粉紅色糖果車,平穩地駛出了卡梅爾小鎮。
為了保險起見,他們中途就偏離了洲際大道,轉而往分叉路口的森林小道裡開。
懷姣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也無所謂過去了多久。
顛簸的森林小道上,他脫力又昏沉,渾渾噩噩間門,枕著自己的手臂,快要閉上眼睛。
而就在這時,猛然的急刹,打斷了懷姣的昏睡。
汽車輪胎在路徑上打滑搓挪的刺耳聲音,將懷姣驚醒。
他的意識還沒有完全的清醒,遠離小鎮的郊外深林裡,車廂詭異地晃動了一陣。車外傳來古怪的爭鬥聲,甚至還有槍聲。
懷姣橫躺在車裡,隻感到心驚肉跳。
最後一聲槍聲過後,一切歸於平靜。
下一秒,糖果車的車門被打開,從外麵伸進來一隻手。
手背紋身遍布,袖口是花哨堆疊的小醜特色服裝。
又是亞爾曼。
懷姣絕望了。
他的手被抓住,極大的力道,將他扯了出去——
月光下,懷姣跌坐在卡車車廂門口,兩隻手撐在腿邊。
抬眼,卻看到了真正的小醜。
“這種低級的障眼法,就不要在我麵前丟人現眼了。”
純金色的頭發,瑪瑙耳墜折射著月光。
金線勾邊的華麗鬥篷,束在肩上。
如同偶像劇裡英雄救美的惡俗橋段。
隻是連救人都不夠溫柔。
懷姣看著自己,物品一般畫著豔俗的妝,穿著奇怪的裙子,在萬聖節群魔亂舞的癲狂環境裡,像赤身裸體沒有穿衣服一樣。
麵色冰冷的大魔術師joker,從舞台上,匆匆趕來,身上演出的服裝都來不及換下。
他垂眼看到懷姣,麵色頓了頓,接著,眉梢一挑,露出一點笑。
“今晚好漂亮。”
“像公主。”
沒有騎士,隻能等待反派小醜拯救,可憐又飽受欺負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