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救人差點暴露,亂搞男女……(1 / 2)

蘇家人吃過早飯, 除了周勝男與蘇桃同誌要在家裡做豬皮凍外,其餘的都要去市集裡做買賣。

林賦歸頭上頂個包也沒搶著刷碗,蘇桃自己站出來強烈要求乾活。

林賦歸在外屋地看她笨手笨腳地樣子, 無奈地把活攬過來跟她說:“用暖壺裡的熱水洗油能乾淨些。”

蘇桃屁顛顛地跑過去又端著暖壺跑回來, 小心翼翼地給林賦歸倒上熱水。

王靈芝見狀走到院子外頭跟打趣兒說:“小妹結了婚果然長大了, 知道心疼人了。”

周勝男先跟他們去把豬皮拿回來,也算是刻意留下小夫妻相處的空間。欣慰地說:“都說上門女婿不好, 背後不少人看咱們家笑話, 我就等著他們眼紅咱們家。”

孫鳳霞說:“我還看他拿了魚簍出去, 說要套魚給蘇桃吃呢。”

蘇衛國邁上自行車,後頭載著她笑著說:“有啥好羨慕的, 等下午回來我去給你抓小蝦,晚上用油過一遍香滋滋的。”

他們騎車往市集上走,不免會路過晾曬場。還沒等相互說說昨天看到的熱鬨, 就聽見吳家瓦房裡傳來吵鬨聲。

方家父母、兄弟全都站在瓦房院子裡,非常憤怒地指責吳輝和陳淑芬!

村裡的於大夫還年輕,沒見過這樣的仗勢, 縮著脖子躲在牆根兒走也不是, 不走也不是。

“我們方家好好的閨女嫁過來,一晚上就病了,說不是你們家苛待誰信!”

“村子裡傳遍了昨天酒席上的事, 有本事就彆讓你兒子結婚娶媳婦啊!當初跪著求我們家要娶方芳進門,原來就是被你們吳家糟蹋!”

“現在可不講生是你家人,死是你家鬼!要是不合適,咱們兩家一拍兩散,我們重新給方芳找人家!”

“昨天的酒席還不如蘇家吃的豬食,一個葷菜沒有, 就連魚都整成半條。吃了你們家菜晚上回去就鬨肚子,良心給狗吃了的玩意,嘴巴裡進的都是屎,說出來的話全是屁!”

......

蘇家人本還是歡歡喜喜的,聽到這些叫罵的話,蘇屠猛踩自行車不做停留,從瓦房前的小路上經過。他身後的其他人也紛紛加快速度,不願意看彆人家的笑話。

方芳好不容易醒來,聽到自己家人叫罵。攙扶著牆壁出來,一眼就看到蘇家人從門前路過,特彆是看到蘇衛國與孫鳳霞兩人臉上的笑容還沒下去。

她嘴上咧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站在門口跟娘家人說:“你們還嫌我丟的人不夠嗎?非要在新婚第二天逼死我?”

她爹娘見她搖搖欲墜的樣子,心疼的不行,連忙上前拉著她的手說:“走,咱們回家去,不上這兒呆著。”

方芳甩掉他們的手,說:“我都已經嫁過來了,就算回去不也是要回來的。比起現在被人笑話,我隻想把後麵的日子過好。”

吳輝的魚塘下個月可以出一批魚,她不能眼睜睜把這筆收入放棄。要不是吳輝昨晚為了安慰她才告訴她的,她也不會突然改口向著吳輝。

吳輝忙跪在她的麵前說:“小芳,我是愛你的,我以後一定對你好,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委屈。咱們說好的,你會給我生個大胖小子,咱們再蓋一間新房,讓村子裡所有人都羨慕你。”

陳秀芬自知理虧,即便不覺得錯在自己身上,還是軟著嘴皮子說:“以後我就住在土房裡,不摻和你們小兩口過日子。你們愛怎麼浪費怎麼浪費,高高興興的就行。”

方芳的大哥聽了不樂意,五大三粗的一個人站在陳秀芬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說:“什麼叫浪費?像你一樣天天吃豬食就叫不浪費?”說著,他一腳踹翻陳秀芬昨天收集起來的一桶剩菜,冷笑著問:“打算留給誰吃呢?”

還能留給誰?

陳秀芬和吳輝都心知肚明。

吳輝打心眼裡是尊重他娘的,見她孤苦伶仃地被圍在中間,想要去扶起木桶都不行,看著撒出去的剩菜心疼壞了:“哎喲喲,留給老婆子自己吃還不成嗎?老婆子不中用,賺不著錢,給兒子節省節省有錯嗎?”

“你愛節省是你自己的事,憑什麼在我閨女婚禮上整這麼一出。”方芳的娘心疼閨女,指著親家說:“當初咱們還說好,昨天收的禮金都給方芳存著,錢呢?”

方芳也想起這一茬兒,冷笑著說:“我應該是第一個自己結婚還不知道收到多少隨禮的人吧?稀裡糊塗的病了一宿,還差點把這事忘了。吳輝,你說這個禮金咱們該不該拿?隻要你娘願意給我,我今天就不走了。”

吳輝一邊是親娘,一邊是媳婦兒。

他站在兩人中間左思右想,最後狠下心跟方芳說:“下個月賣魚的錢給你,咱們就彆惦記我娘的錢了行不?”

方芳恍惚著差點摔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把手上戴著的銀戒指往地上一扔,就要離開瓦房。

方家人罵罵咧咧地衝上來想要揍吳輝,吳輝不覺得自己哪裡做錯。酒席是他娘給的錢,隨禮給的自然歸他娘啊。

可他辛辛苦苦娶來的媳婦不能就這麼跑了,他家門口已經有不少探頭看熱鬨的人,他丟不起這個人。

他三步並做兩步攔住方芳,沒等他再次跪下就聽方芳說:“彆以為你把我騙到手我這輩子就隻能跟你了,我就不是這樣的女人!明天咱倆就去辦手續,離婚!”

她話音剛落,外頭看熱鬨的人開始議論起來。

“這婆婆說好把錢給小芳的,怎麼把人娶進家門就不算數了?我看她裝的幾盆幾桶的剩菜指不定給誰吃的呢。”

“方芳這閨女還是老實,剛進家門就被收拾病了,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啊。”

“可不咋地,吳輝也太聽他娘的話了,自己的媳婦都護不住,還娶什麼媳婦。”

“吳輝他爹呢?怎麼不出來當家?”

“他爹很多年前就到外頭務工,到現在還沒回來呢。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這種爹,自己兒子結婚都不出麵。”

“好端端的一個村花,真是被他糟蹋了。就算以後是萬元戶,錢都給他娘把著,方芳手裡啥都沒有,自己什麼事都做不了主啊,不得被人欺負死。”

“還是方家人好欺負,要是換成咱們村裡的殺豬匠,吳輝跟他娘連夜都得逃跑!看來蘇桃還是幸運的,找個上門女婿,今兒早上我就見到他趕鴨子喂雞的。”

“我也見到蘇家一大家子和和睦睦的,比這家強多了。知道的是都辦喜事,不知道還以為一家辦喜事一家辦的是喪事,從昨天鬨到今天也不嫌累得慌。早離早消停。”

陳秀芬被人說的沒臉,她還指望著沒事到村子裡跟人打打小牌呢。被人戳著脊梁骨的滋味不好受。

吳輝也轉過頭,跪著求過來說:“娘,算兒子求你了,昨天隨禮收了多少你告訴我,就當我跟你借的行不?你把隨禮掏出來,以後人情也是我來還,這個錢等我賣魚就給你!”

周圍人起哄道:“快點把錢給你兒子吧,不然再娶一個媳婦還得多花一筆呢!哈哈哈!”

“還想不想要老吳家香火了,娶了媳婦怎麼跟仇人一樣,趕緊把錢給方芳吧,讓她早點生養,你也踏實了。”

陳秀芬心疼兒子,他臉上還有親家公打的巴掌印。

她狠狠地瞪了方芳一眼,看到她衝著自己勾勾唇角。

陳秀芬一下明白了,原來這一出是她故意鬨給大家看,好讓他們給她評理的!掏錢的手仿佛被電了一下,她怎麼都不願意輸兒媳婦一招。

可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不是她能控製的局麵。吳輝見她掏了一半像要後悔,上去抓住她的手腕把紅布包著的錢拿到手上,看也沒看的起身跑到方芳麵前討好地說:“媳婦,錢,我媽給你的錢!”

陳秀芬失望地瞅著自己養的兒子被人拐走,心生一計著:反正他也沒看,到時候隨便說個數,就讓他從魚塘裡的錢扣!

方芳拿著錢當著所有人的麵打開,食指和拇指一彆,也不在乎彆人怎麼看她,開始一張張地把錢數出來。

陳秀芬真沒料方芳當著這麼多人麵數錢,直接罵道:“沒娘教的東西,當著外人數錢是想著被賊惦記?!趕緊把錢還給我,這是我兒子搶過去的,不是我給你的!小心數完就被賊惦記,我看你還拿什麼顯擺!”

她這一喊,旁邊看熱鬨的人不樂意了,昂著頭說道:“你這老娘們罵誰是賊啊?我看你才是不要臉的老家賊!臭不要臉的東西,還以為哥幾個都是你兒子,給臉了是不是?”

帶頭叫罵的這人是村裡有名的二流子趙三,吃喝嫖賭樣樣拿手,一沒錢就開始滿村子轉悠找事訛錢。

陳秀芬自己嘴巴沒把門的正好撞到這人身上,趙三能放過這個機會?

趙三罵罵咧咧地把前麵人都推開,帶著兩個小弟站在陳秀芬麵前。

方芳錢數一半見到他趕緊塞到褲子兜裡,警惕地看著他們。她大哥二哥被嫂子們拉住胳膊不讓上前,親爹剛要過去勸說,就被趙三一把推個趔跌。

吳輝到底心疼媳婦,擋在她麵前說著好話,沒想到趙三轉過頭存心說:“大家夥不少人吃了吳輝的酒席吧?不巧,我們哥仨也吃了,吃完就開始鬨肚子。瞧瞧把我兄弟折騰了一晚上麵黃肌瘦的。要麼咱們去醫院帶我們做檢查,費用你出。要麼就給我們拿點醫藥費。”

吳輝手足無措地看著陳秀芬,陳秀芬暗罵一聲:不中用的東西。接著逞能般走到趙三麵前說:“這位大兄弟我家酒席都是現做的菜,劉廚子洗的乾乾淨淨的,不可能讓你們鬨肚子啊。是不是回去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興許是劉廚子沒洗乾淨——”

“少廢話!”趙三啐一口,轉身抓著吳輝的衣領低聲在他耳邊說:“剛才不是說你的魚塘馬上就要開始賺錢了?要是不想一夜之間塘子裡的魚死完,就掏出二十塊醫藥費。”

吳輝自然知道趙三不會說假話嚇唬他,這人可是坐過幾年勞改出來的。什麼樣的事兒都做的出來,村子裡的人見他都會繞著走。

被這人看上不死也得脫成皮。要是真讓他往魚塘裡下毒,不但自己傾家蕩產不說,還得另外支付一筆全身檢查的醫藥費,沒個大幾十塊錢下不來。

陳秀芬沒等吳輝找她要錢就吼道:“你他娘個窮貨,拿錢就想起老娘來,去找你媳婦要去!”

方芳捏著褲兜,耷拉著眼皮瞅著吳輝也不說話。

吳輝再次陷入進退兩難的境遇,他陡然發狠,啪啪打自己兩個嘴巴跟趙三說:“趙哥,你們要是不嫌棄就到我魚塘裡拉夠二十塊錢的魚,不、你們拉三十塊錢的就當我陪給你們的。這樣成不?”

趙三從牙縫裡嗤笑一聲,指著吳輝的鼻子說:“真是個孬種。被兩個娘們治的死死的,真給老爺們丟人。你還是去當老娘們好了,彆他媽的繼續當爺們了。”

趙三等人捧腹大笑,吳輝恨不得鑽進地縫裡。

“還愣著乾什麼,帶路去撈魚啊。”趙三斜眼看著方芳,嘴裡叼著煙,不三不四的說了句:“我的娘們要是也有這樣的屁股,我也願意做個軟腳蝦,哥們說的對不對?”

“姓吳這小子真有福氣啊。”

“哎喲,我都要流口水了。這娘們看起來就帶勁兒。”

他們三人流裡流氣的說著話,這個年代已經很不得了。方芳剛出嫁的新媳婦兒哪受得了這種氣,轉頭邊跑邊哭到屋裡躲著去了。

方家的人也不敢跟他們爭鬥,在吳輝的請求下幫著他們到魚塘裡撈魚。

去往魚塘的路上,意想不到的是林賦歸在路邊的池塘裡撈鯽魚呢。

褲腳卷的高高的,臉上還帶著一抹泥土。池塘邊的石頭上有三四個嬸子跟他說話,偶爾還哈哈一笑。

林賦歸的魚簍就放在岸邊,嬸子們幫他看著。今天運氣好,他撈到一尾野生大鯽魚,美滋滋想著待會回去怎麼跟蘇桃邀功。

池塘裡還有些田螺,林賦歸不吃這玩意,看嬸子們時不時摸起一個放到盆裡,也把自己摸到的田螺扔到她們盆裡,叮當作響的。

嬸子們一瞧,這孩子多會來事兒啊。自己摸到東西還知道給她們分。說起話來越發柔和。知道林賦歸身體底子不好,會咳嗽。差不多的時候就讓他上石頭上歇一會。

她們在池塘邊捶打著衣服,這些都是下地乾活穿的臟衣服。先拿到池塘邊洗一洗,再回家用清水透一遍就好了。畢竟現在都是每周統一時間放水,自家的水沒注意用完了,可得找彆人借了。

蘇桃家倒沒這個問題,她家人職業原因要經常洗澡洗衣,蘇屠乾脆在前院打口井,還能澆澆菜、喂喂雞鴨。有時左鄰右舍沒水了,蘇家人也會大方地把井借給他們打水。

“哎喲,你趕緊洗把臉吧,我瞧著那邊的人是吳輝。都是新郎官,你一臉泥巴點子像什麼話啊。”

“用嬸子的帕子擦擦臉。”

“謝謝嬸子。”林賦歸消瘦的臉頰一笑還挺陽光,嬸子幾人見了都喜歡。

林賦歸有心跟李家村的婦女們打好關係,小嘴叭叭甜,自然哄得她們喜笑顏開。他擦完臉,把嬸子給他的帕子往水裡搓了搓再給她。

吳輝在前麵帶路,路過這裡正好看到有說有笑的幾個人。其中林賦歸的笑容最讓他感到刺眼。

他本是往魚塘裡趕路,突然站住腳當著身後趙三等人的麵跟林賦歸自來熟的打招呼:“小林啊,你在啊。”

林賦歸昂起頭,懵懂地望著他說:“你叫誰呢?”

吳輝一怔,皮笑肉不笑地說:“除了你還有誰。”

聽他這個口氣,剛說話的嬸子們覺得不對勁,怎麼像吃了槍藥。

林賦歸說:“那更不能啊,你比我小三天,叫我哥。”

“哥什麼哥啊。”吳輝見趙三等人走了過來,踹了一腳林賦歸的魚簍說:“趙哥等著吃魚,你這裡麵有幾條拿出來幾條,給趙哥補補身子。”

趙三看熱鬨不嫌事大,雙臂抱在胸前等著。在他眼裡純屬兩隻菜雞互啄。

林賦歸見他是找事的,也就沒多少客氣可以說。他直接跟趙三說:“我這裡麵就一條鯽魚,留給我媳婦補身子的可不能給你。”

“你要是不給魚,就上來讓趙哥教你兩下。”吳輝挑完事,居然還往後讓了些地方等著趙三站出來比劃。

林賦歸轉向他說:“趙哥能為了條魚跟我急眼嗎?趙哥什麼樣的人物啊,你把他想到太小肚雞腸了吧。”

趙三原本就不打算要林賦歸的鯽魚,鯽魚刺兒多個頭還小,沒什麼好吃的。倒是聽到林賦歸的話,覺得有那麼點道理:“我小肚雞腸的話就不會讓你帶著我走到這兒了,看誰明天早上跪在魚塘邊上哭。”

吳輝趕緊解釋說:“我沒有這個意思啊,我、不,他就是咱們村子裡大名鼎鼎的上門女婿。我不是爺們,他更不是個爺們!”

“你這怎麼說話呢?”跟林賦歸打好關係的嬸子們不樂意了,她們才不管趙三是不是二流子,反正趙三穿開襠褲還在她們麵前掏過鳥兒呲尿呢。

“趙三,你彆欺負他。”又一個嬸子拿著棒子重重地錘著衣服說:“小林多好的人,你彆沒事找事的,不然嬸子第一個不依你。”

林賦歸靦腆地衝趙三一笑說:“我知道趙哥不會找我的事。關鍵是有人給趙哥找事啊。”

趙三一聽火了。他在十裡八鄉也算是個人物,誰敢給他找事啊。

“你說怎麼個意思?”趙三問林賦歸。

林賦歸自然不會放過吳輝,說道:“吳輝他想讓你來對付我,我知道你不會。但萬一中了小人的計謀呢。但凡傷了我,昨天風風光光把我娶進門的蘇家能就這麼算了?我們家裡可都是殺豬匠呢。”

他把話說到這裡趙三有什麼不明白的。一麵是給他上吳輝的眼藥,另外一麵是暗暗敲打自己不要跟他動手,不然昨天一擲千金給他娶過來的蘇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這一大家人可真是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的狠貨,特彆是蘇衛國,這片混子誰沒挨過他的拳頭。

“哈哈哈,你說什麼話呢。我跟二哥的關係不是一般的鐵,你要跟我說你是他們家的人,我還得跟你打個招呼呢。”趙三不是傻子一句話兩句話就被人當槍使。

他扭過頭一巴掌拍在吳輝肩膀上,抬抬下巴說:“你比人家小三天是吧?來,叫林哥。”

吳輝沒法:“...林哥。”說完訕訕地走了。

林賦歸唇角浮起一絲嗤笑,沒做聲。

看著他們的背影,嬸子們說道:“我是真沒想到這個吳輝心眼這麼壞,咱們不就在這邊上說話,他怎麼就想著教唆趙三對小林下手呢?”

“知人知麵不知心唄,你們沒聽到這兩天村子裡全都在說他家娶媳婦舍不得錢,又是不讓吃席的打包剩菜,全都要自己留著吃。還把說好的隨禮錢讓婆婆自己貪了,不給兒媳婦。”

“這麼說來蘇桃找了你還算是有福氣啊。小芳怎麼就這麼沒眼光,看好了吳輝呢。當時要不是小芳非要橫插一腳,說不定跟吳輝結婚的就得是蘇——”

小勝一局,林賦歸原本還在美滋滋地摸魚,聞言猛地抬頭:“啥?!”

“你亂說什麼呢,乾完活趕緊回家。人家都成家了,你彆瞎說話!”

林賦歸還要問,結果嬸子們洗完衣服跟他說了一聲全都逃似的走了。生怕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

即使她們沒說完,林賦歸也聽到了。

蘇桃居然跟吳輝有過一段?!

還是被第三者插足毀了。

......

方芳是吧。

林賦歸心裡尋思著:“我謝謝你啊,舍己為我。”

林賦歸回到家裡,蘇桃跟周勝男二人切完豬皮,正在用大鐵鍋熬皮凍。

林賦歸在蘇桃背後偷偷瞪了她一眼,暗搓搓地罵道:“眼瞎眼瞎眼瞎!”

蘇桃後背一緊,回過頭見到林賦歸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說什麼,她直覺不是什麼好話。眯起眼睛問:“你剛剛在我身後說什麼來著?”弄得她後背突然寒毛一抖。

林賦歸心裡醋壇子打翻,又沒有資格在蘇桃麵前求貼貼求解釋,一肚子酸水自產自銷:“我說你也不怕油著你的手,你到一邊去,我來把豬皮切了。”

周勝男看了蘇桃一眼說:“自己的事情自己乾,你彆老欺負小林。”

蘇桃震驚地看向周勝男說:“娘,我也沒強迫他啊,是他自己——”

“閉嘴,繼續切。”周勝男說。

蘇桃:“...哦。”

林賦歸見到婆婆這麼乾脆的結束話題,不敢在她倆麵前造次。找了個角落開始為中午飯做準備——摘豆角。

說來也奇怪,這活兒要是放在彆的老爺們手裡不免覺得娘們唧唧,在林賦歸手裡卻不一樣,甚至有種渾然天成的感覺,估計是他對自己上門女婿的身份適應的很良好,沒有一點彆扭之心。

蘇桃也看在眼裡尋思著:這人手腳麻利,看起來確實沒少吃苦。

母女倆人忙的差不多,被大鐵鍋的熱氣弄的一腦門汗。林賦歸主動去前院打水給她們燒水洗澡。

中午飯由周勝男和蘇桃帶過去,再到下午把豬皮凍賣完一家人一起回來。

吃飯時,林賦歸給周勝男和蘇桃舀了湯想了想說:“娘,回頭讓大嫂子教我做飯吧。”

周勝男看了蘇桃一眼說:“你大嫂子說你一早上沒少乾活,她知道咱們家人做飯的口味,你就給她打個下手就行。”

林賦歸點點頭,又問蘇桃:“我看池塘後麵有片荒山,好像還沒承包出去。下午你們不在家我能不能去山上轉轉?”

“那邊山後麵還連著山,不小心容易走丟啊。”周勝男見他身體不好,不免問道:“你是要去做什麼?”

林賦歸把自己的想法跟周勝男說:“我在林家村采過藥,想著反正沒什麼事,過去看看有什麼能摘回來賣錢的。”

周勝男想說:家裡輪不到你掙錢。又覺得歸根結底他還是男同誌,不能這樣挫他的銳氣。就說道:“蘇桃已經說好明天帶你去看大夫,你沒事就在家裡幫幫家裡活兒,清閒的時候讀讀書也就沒工夫乾彆的了。”

林賦歸感激地看著眼蘇桃。他到上山采藥有賣錢的打算也存著自己醫治身體的打算。沒想到蘇桃居然幫他請了大夫。

“你管他那麼多做什麼,好端端的一個男人害怕被山吃了。”蘇桃不想整日把林賦歸圈養在家裡,不管是真結婚還是假結婚,哪有這樣的道理。家又不是監獄,這麼大人想做什麼就去做。

周勝男見閨女這麼說,也不好多說什麼。

倒是林賦歸見氣氛沉默下來,特有眼力見地說:“我也累不著的,反而多進山走走呼吸新鮮空氣,對心肺功能有好處。我也不到太危險的地方采藥,就當鍛煉身體。回來該做什麼就做什麼,耽誤不了的。”

蘇桃想起他在林家柴房裡看的中藥書,問:“你真認得中藥?山裡麵有不少呢。隻是村子裡的人不願意費那功夫,從前也不許自己摘來買賣。現在允許了,村子裡的人倒是看不上了。”

林賦歸抿唇笑著說:“彆看一草一木的不打眼,其實積攢下來能賣不少錢。我送你的那雙高跟鞋就是這樣買來的。”

什麼?!

蘇桃詫異地抬頭,她還以為是林賦歸找林家人要錢買的,根本沒料到是他自己攢錢買的。

周勝男聽到林賦歸這樣說,也來了興趣:“咱家攤位前麵有個趙大爺是賣中藥的,你要是采來藥也不需要到彆處去,就送到他那兒,還能給你個好價錢。”

林賦歸有什麼不答應的,又起身給周勝男盛了飯。

周勝男見他走了,偷偷跟蘇桃說:“這孩子真夠實誠的,知道你嫌棄林家人,自己辛辛苦苦給你攢錢買鞋。你可得對人家好點。”

蘇桃一本正經裝著說:“我能對他不好麼,相當於八抬大轎娶回來的。”

他們吃完飯,周勝男和蘇桃一起騎著林賦歸帶來的嫁妝自行車,實際上是他們送到林家的彩禮自行車,不知林賦歸想了什麼辦法要回來的,充當自己的嫁妝,村子裡人看了倒挺體麵的。

林賦歸目送她們離開後,輕車熟路地走到下屋找來籮筐往身後一背,掏出鑰匙串鎖好門就往荒山去了。

他可不是隨口一提去的,而是早在嫁到李家村之前就打算好要靠著荒山攢點本錢,日後好做點小買賣。

他麵子上是上門女婿,心裡還老是想著要讓蘇桃真正的接受他,哪能真的依附著蘇家人生活。

林賦歸先花了點時間把荒山外麵轉悠了一圈,發現跟他想的差不多,李家村比林家村富裕,許多林家村裡搶著采摘的藥材這裡基本上無人問津。

他一下午的時間挖了一籮筐的山腳下比較好采摘的桔梗根。他咳嗽不停,每天熬點桔梗水止咳正好。

下山的路上不巧遇到從魚塘回來的吳輝,他身後不光是趙三等人還是方家的人,各個都拖著化肥袋,一蹦一蹦的顯然裡麵全是他養殖的大草魚。

見到吳輝不高興,林賦歸也就放心了。

吳輝見他背著破籮筐,裡麵裝的全是不值錢的桔梗根,啐了一口罵道:“一個兩個不值錢的東西!”

要說吳輝後不後悔,老實說還真有點兒。

蘇桃減肥成功,又懂得捯飭自己,小臉一天比一天白嫩,讓他後悔當初沒先嘗嘗這桃兒甜不甜。哎,當時嫌棄蘇桃膘肥體壯的,連小手都沒拉過。

隻怪當時方芳跟他偷吃禁果,怕他不負責任。而他也想著方芳家裡條件好,獨寵這個閨女,跟她結婚少不了自己好處。

一來二去把蘇桃給踹了。

老實說他倆也不算真的有過一段,不就是曖昧曖昧。誰知道蘇桃情竇初開,真以為他隨口說的話成了今生不改的諾言,嚇得他趕緊跑的遠遠的。

林賦歸在院子裡整理桔梗根,等著他們回來。晚上再和蘇桃兩人涇渭分明的睡大炕。

第二天到縣城去看了大夫,大夫直說是小時身子底子沒打好,有些虧虛,心肺功能不是很好。一時半會治不好,隻能慢慢調養。

回家的路上,林賦歸老覺得蘇桃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原因似乎出在‘虧虛’上。林賦歸打定主意,一定要鍛煉好身體,以正雄威。

原身的兄嫂太不是東西,讓吊著原身一口氣苟延殘喘。把身體底子都耗費了,人也沒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倒也算逍遙。

林賦歸每天上午喂雞喂鴨,幫忙收拾家務。一日三頓藥,頓頓不帶落下。下午沒事就往山裡轉悠,晚上睡覺咳嗽都少了。

到了春末初夏時節,林賦歸等到他們離開家後,照例背著籮筐往荒山去。

遇到兩個嬸子,他笑盈盈地跟人家打完招呼,另一個不大相熟的嬸子問:“你就是那個上門女婿?”

她也不是想當麵給林賦歸難堪,隻是不大會婉轉說話。

大家習慣直來直去,林賦歸也沒在意。倒是又見到去魚塘喂魚的吳輝。

吳輝身邊也有一個人,應該是過來看魚問價的。吳輝指著林賦歸說:“瞧,聽見沒,這就是我們村傳說中的上門女婿。金貴吧?”

他這話跟剛才嬸子的話看似一樣,實際上是當著林賦歸的麵戳他脊梁骨呢。

林賦歸外表看起來性子沉靜,實際上是非常吃不得虧的一個人,跟蘇桃這一點上非常相似。見吳輝這樣說,也就笑著道:“謝謝小吳誇獎,我確實比你金貴。”

吳輝被噎了一下,完全沒想到他能厚著臉皮拉踩自己。

聽到的人無不哈哈大笑,嬸子們捧腹說:“可不是麼,咱們村誰不羨慕蘇桃的眼光哦。要是我有錢,也給閨女娶個上門女婿。”

吳輝輕蔑地看著他的背影說:“瞧他半死不活的長相,還不知道能不能做男人呢,你們要是斷子絕孫就找吧。”

嬸子們紛紛起身不打算與吳輝繼續說話下去,留他自己尷尬地站在原處。

隔日。

方芳艱難地睜開眼。今天需要她做的事不少,她必須提前起來割魚草。

被窩裡吳輝睡得鼾聲四起,被方芳起來的動靜影響到,一個呼嚕沒打出來,嘴巴‘嘖’一聲,不耐煩地搶過被子翻身繼續睡大覺。

他身上還有沒洗去的煙酒味,睡過一夜,屋子裡味道很難聞。方芳捏著鼻子不敢打開窗戶,免得弄醒這人又開始冷暴力。

一遇到事情,吳輝在陳秀芬麵前當孝子,在方芳麵前當啞巴。

酒席辦完,他天天在外麵跟兄弟們喝酒慶祝,深更半夜回家,還得把方芳弄起來玩上一陣。

結婚不就是光明正大的兩個人在一起做這種事麼。可喝酒的次數多了,吳輝多少有些力不從心。她還沒舒坦,他就接著倒頭睡覺。

跟他隱晦地提了一嘴,吳輝像是被針紮的跳腳,一整天沒跟她說話。鬨過兩次,到現在方芳學會忍受上不上下不下的感覺,一心想著吳輝清醒的時候再好好的討回來。

吳輝家的早飯很簡單。

上一頓剩下來的高粱米用熱水過一遍,配上小鹹菜就行。方芳想著這兩年要生養孩子,就在早上燒水時偷偷給自己臥個雞蛋。

吳輝開始還是給她吃的,後來被陳秀芬看到,表麵上沒有說她什麼。背地裡卻跟吳輝說:“你媳婦看起來好生孩子,但是奶兒太小,吃再多好的也喂不了多少奶。還不如把雞蛋攢起來賣掉買奶粉。”

這話吳輝沒跟方芳說,方芳自己聽到的。一連三日早上都沒吃雞蛋,吳輝不但不問她,反而覺得是她懂事。

想著下個月就能賣魚有錢拿,方芳告誡自己先順著他。等到過兩天婆婆走了,她再捏著吳輝的錢,他敢不聽她的話。

到了中午。

林賦歸已經能騎著自行車獨自往市集上送飯。

他把陪嫁來的自行車稍微改裝成可以拉著小板車藥材的拖車,人在前麵騎,掛在車後座上的小板車嘰裡咕嚕跟在後麵滾。

一路上挺惹人注目的。這年頭把昂貴的自行車當簡易小貨車的也就林賦歸一人。

他不管有沒有人在背後說閒話,誰人背後不說人、誰人背後不被說呢。

他到市集裡,先趁著飯菜熱乎一份份拿出來給蘇屠、周勝男,大哥、大嫂、二哥、二嫂。然後是蹲在攤位前麵賣豬皮凍的蘇桃,還有他自己的。

林賦歸再把采摘並晾曬好的藥材給趙大爺,趙大爺抓起來隨意一看,對邊上人誇讚道:“你看看、你看看,這才是真收拾好的桔梗,多完整乾淨。像你帶來的上麵都藏著土,一掰開裡麵全是蟲,誰收誰是傻蛋。”

把糊弄他的人趕走,趙大爺也不往口袋裡麵翻,直接掛在大秤杆上盛重量。

蘇中華扒拉完最後一口飯,跟蘇衛國說:“咱妹夫還挺要強,都說了叫他在照顧好家就行,還琢磨著自己采點藥來賣。”

蘇衛國開始還以為林賦歸裝成一副賢良淑德的小女婿樣,半個月下來人家不但沒露狐狸尾巴,反而小日子過的有滋有味的。

“誒,這是你讓我從省城捎的藥。”蘇衛國把一大包藥遞給蘇桃說:“比你臭美起來還燒錢。”

蘇桃自然是給林賦歸帶的藥,拿起藥包就給林賦歸送去。蘇衛國跟周勝男說:“我妹子有了女婿忘了娘啊。”

周勝男笑著說:“人家小兩口剛結婚,熱乎著是應該的。我跟你爹剛在一起的時候——”

“咳咳——”蘇屠猛地咳嗽打斷周勝男的話,把飯碗一伸說:“把你剩飯給我,真浪費。”

周勝男把碗裡沒動的一半米飯撥給他,知道他是不想在兒女麵前提從前的事就不繼續往下講。

蘇衛國剛聽個開口,見狀不樂意了,在周勝男邊上問了好半天,周勝男就說:“問你爹去。”

蘇屠火速吃完飯,把碗一放說:“吃完都趕緊起來乾活!”今天生意好,他們又拉來一頭豬需要收拾。蘇屠與周勝男帶著兩個兒子離開,兩個嫂子端著飯盒到市集上的公共水龍頭清洗。

蘇桃把藥給林賦歸,林賦歸總算沒像上次掏錢要給她。她看趙大爺還在誇林賦歸的藥好,跟著彎了彎唇。

彆管掙多掙少,這也算是收入嘛。

林賦歸把東西裝好準備騎車回去,迎麵來了個瘦猴,明明看到他還直愣愣地往上撞。

“多餘!你眼睛瞎了?!”蘇桃罵道。

林賦歸往攤位上避了一下以為能讓開,多餘為人心壞,就是趁著蘇家男人不在,故意欺負林賦歸。

林賦歸被他端來的豬血撒了一胸口,像是他自己吐出來的血似的格外恐怖。

蘇桃看著林賦歸身上還在往下滴落的血滴,氣憤不已,質問多餘道:“你明明就看到他了,為什麼還要往上撞?!”

多餘裝作無辜地說:“分明就是他後腦勺沒長眼睛,先撞的我啊。”

“放屁,我眼睜睜就是看到你撞的他!”蘇桃憤怒地說。

多餘露出一副你能耐我如何的表情說:“你倆兩口子肯定向著對方說話。我看就是你男人太虛,站都站不穩!哈哈哈!”

“你道歉。”林賦歸冷冷地說。

多餘完全不將林賦歸放在眼裡,挑釁地說:“怎麼地?你還想打我啊?”

林賦歸活動著手指,雖然乾不過蘇家大哥二哥,收拾一下猴子還是行的:“最後給你一次機會,道——”

嘩啦啦——!!

“啊啊啊!!天啊,這是瘋了吧!!”

“怎麼能把豬血全都淋在彆人身上啊!”

“是誰乾的?這也太浪費了,豬血還冒著白煙呢,白瞎這麼好的東西了!”

“哎喲,快把管理員叫來啊!這是人血還是豬血啊!彆鬨出人命來啊!”

“活該,這個殺豬的成天找事!”

蘇桃把塑膠盆往地上一扔,空空的塑膠盆在地上一圈圈打著轉,最後停在多餘腳下。

多餘滿身滿臉都是血,剛從屠宰場弄來的豬血還沒來不及凝固,全被蘇桃從頭到腳淋在他的身上。

多餘不知是氣的還是嚇得,渾身顫抖地大吼大叫:“你瘋了嗎?!!我要把你從市集裡趕出去!!你這個臭婊子以為有男人要就了不起了!我詛咒你們生孩子沒□□,早點當寡婦吧!”

蘇桃轉身抓著攤位上的豬血塊往多餘身上砸,林賦歸按住她的手腕說:“他不值得浪費。”

蘇桃見多餘隻是在哪裡叫罵,一點動手的意思都沒有,諷刺他道:“我生孩子要是沒□□,你生孩子就不是你的!”

多餘半眯著一隻眼,形象可怖,他越來越覺著身上的血液變得粘稠,再不去洗恐怕不好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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