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救人差點暴露,亂搞男女……(2 / 2)

他聽到蘇桃這樣喊,吐出一口血沫子說:“你以為誰不知道你啊,被吳輝玩了不要的玩意,真當自己還是貞潔烈女。要不是買來一個上門女婿,你當你個臭婊子還能嫁得出去!”

“閉嘴,不許你侮辱蘇桃!”林賦歸本不打算跟他計較,頓時覺得不能忍!

多餘身邊沒人攔他,他拿起殺豬刀打算比劃著嚇唬蘇桃。後來揮舞上頭,真想著要衝上去給蘇桃一下子。

林賦歸拿起抹布先給蘇桃擦擦濺到手腕上的血珠,蘇桃還沒反應過來,就看他飛快地扳著多餘的肩膀來了個過肩摔!隨後,把多餘拿著殺豬刀的手往上一擰——

“啊啊啊啊——!!我的胳膊!!!”

......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蘇桃說完,跟林賦歸兩人一起並排站在醫生辦公室外麵罰站。

周勝男同誌是無論如何都不相信殺個豬的功夫,她的女兒女婿能把人折騰骨折。要不是周圍的人都說是多餘拿著刀先威脅蘇桃,讓林賦歸暫時沒被警察帶走,他們蘇家可是真出大名了。

“咱們家雖然是屠夫世家...”蘇屠清清嗓子說:“祖上三輩子都會這個手藝,但是咱們家為人都是相當的有耐性。做咱們這一行,就是不能衝動,不然說不準豬殺不好把人給害了。所以我們麵對爭執都是以忍讓、忍耐為先,畢竟他們一聽咱們家是乾這行的都會先怕上三分。我帶著你哥哥們做這行大半輩子,還真沒說傷到誰。今天還真是大閨女上轎頭一回。”

蘇桃總結蘇屠的發言就是:祖上跟人吵架都是光嗶嗶不動手。能嚇唬過去就嚇唬過去,要是嚇唬不過去就忍讓一下。沒想到剛娶個上門女婿,就把隔壁多餘的胳膊給弄折了。

蘇屠沒想指責林賦歸,他知道多餘罵人有多難聽。蘇桃結婚就是想要為了忘記吳輝,要是天天跟她說林賦歸的不是,恐怕又讓她想起吳輝。

他們家可不做那樣的人。

再說林賦歸本身就很好,家中上下沒有不喜歡他的,蘇屠就把他當做自己的兒子養。

“行了行了。”蘇桃看蘇屠並不像真要跟林賦歸算賬,拉著蘇屠的胳膊:“醫藥費我們賠了不就得了。他拿著殺豬刀在那麼多人麵前揮來揮去,我們也是正當防衛。”

林賦歸點點頭,倏地抬頭看蘇桃。

蘇桃被他看的莫名其妙,問他:“你看什麼呢?”

林賦歸說:“你知道的還挺多,‘正當防衛’都能說出來。”

蘇桃舔舔唇解釋道:“村部每個月在晾曬場有普法講座,我上次聽人提過。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這個年代‘正當防衛’這個詞兒還沒有那麼的家喻戶曉,林賦歸詫異蘇桃居然能知道,蘇桃同樣也詫異林賦歸知道。

“我是在書裡看的。”林賦歸隨口說道。

蘇桃‘哦’了一聲,也沒往心裡去。倒是林賦歸看她的眼神沉了又沉。

林賦歸攢的錢足夠支付多餘的醫藥費,蘇屠說:“都是自己家人,我們給了就是了。你們的錢自己留著花吧。”

林賦歸這次升起些許對多餘動手後的後悔。

蘇屠一家雖然富裕,掙得也都是辛苦錢。每天天不亮就出門,擦著天黑回家。一天到晚都是磨刀子割肉的,真正清閒下來的日子少之又少。特彆是逢年過節,或者誰家辦酒席,又是要自己賣肉又是要被附近村民請去殺豬,一個人忙的當好幾個人使。老了之後難免會落下些病根子。

蘇屠就是頸椎和腰椎不好,時間長了就會後背疼。林賦歸每天睡覺前會給他按摩一下再貼上膏藥,倒是能舒坦點。

“下次不會了。”林賦歸說:“我這就去跟他道歉。”

林賦歸打開門要往病房裡去,被蘇屠按住說:“道什麼歉,那是他自己嘴賤,我老早就想收拾他了。回頭不管是警察同誌來問還是管理處的人問,我都這麼說。”

“爹,你真好!”蘇桃跟她爹撒嬌道:“我以後真的再不給你闖禍,至少咱家再彆往多餘身上花一分錢,真是太不值得了。都怪我一開始太衝動給你的女婿打了個樣兒。不然他哪敢動手啊。”

蘇桃這是往自己身上攬呢,蘇屠看出他倆感情好就說:“你們先回去吧。這裡有你二哥張羅,免得多餘醒過來見到你倆又激動。”

有蘇衛國處理這件事林賦歸還是很放心的,二哥就是個油鹽不進的家夥。要不是自己是他家人,還不知道被他欺負成什麼樣。蘇屠隻當他的二兒子跟大兒子一樣省心呢,實際上是最不好招惹的。

蘇桃和林賦歸兩人回到李家村,蘇桃提議到大商店裡逛一逛,家裡的奶粉喝完了,大商店是國營下發的物資,奶粉口味不錯,蘇桃隔三差五就要買來喝。

大商店裡是一趟大平房,從南到北賣的東西應有儘有。有賣塑膠鞋、解放鞋的,有賣夏天要穿的黑白藍色的短袖,還有牙刷、牙膏、毛巾、臉盆,跟油鹽醬醋各式青菜、還有雪花膏、風油精、蛤蜊油等等。基本上囊括日常所需的大部分物品。

他們一進門就聽到裡麵的售貨員邊磕瓜子邊跟買東西的人說八卦,這裡人來人往的也算是消息中轉站。想必用不了多久,蘇桃與林賦歸在市集上打斷彆人胳膊的事就能在這裡發揚光大。

“來兩包奶粉。”蘇桃自己不喝獨食,畢竟她跟林賦歸是合作夥伴,總得要把對方的身子養好點,省的走到哪裡都有人在背後對她指指點點的。

“要我說喝奶粉真有用,你們看看桃兒的小臉蛋越發的白淨。”賣貨員小紅辮子上紮著一根紅頭繩,她笑著跟蘇桃說:“從前咱倆臉色差不多,你現在看起來可比我白多了。除了喝奶粉還有啥辦法能像你一樣白的這麼快?”

“對啊,桃兒,你就跟我們說說唄。”

“聽說你每天還要用很貴的化妝品,很貴到底多貴啊?”

蘇桃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喝奶粉是我喜歡喝,化妝品那玩意我根本就不用,姐就是天生麗質。”

這話哄騙彆人也行,李家村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誰不知道她啊。當時黑的跟大黑背似的,今兒能比她們白也是費了不少功夫的。

林賦歸在邊上聽著沒敢插嘴。蘇桃豈止是用化妝品喝牛奶啊,每天晚上還得用牛奶擦臉、擦手,有時候還會用黃瓜片貼臉...得虧現在出門太陽還不大,不然你都見不到她的人。

聞言大家撇撇嘴。蘇桃是不想在農村太出挑,你好心把東西教給她們說不好她們會不會再背後說你什麼話。

她們沒問出什麼,又說起彆的:“你們聽說荒山那邊有野豬沒?”

“啥?這玩意多少年沒見到了怎麼現在冒出來?”

“會不會是看錯了?”蘇桃也覺得不大可信,林賦歸接過她手裡的袋子說:“我每天都要往山上轉悠,沒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

“昨天晚上有人聽到荒山裡有動靜,他喝多酒都嚇醒了。等他再拿手電筒往那邊照就看到樹葉子動了動,沒見到其他東西。後來聽人說荒山當年有好幾窩野豬窩,說不準真是野豬。黑漆漆的家夥,大晚上的咱們還真發現不了。”

“可能小野豬崽,我聽那人學的挺像的。要是誰家能抱隻小野豬崽養養,比家豬長得都好。養大賣了也是一筆收入。隻希望被是小母豬,又得被政府收上去。”

蘇桃性格淘氣,聞言用胳膊肘頂了頂林賦歸說:“你不是想掙錢嗎?敢不敢跟我去抓小野豬崽?”

半小時後。

“有小的地方就會有大的。”林賦歸手裡換上一把鐮刀,走在前麵開路,蘇桃跟在後麵四處觀察。聽到林賦歸這麼說,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去年冬天我爹在荒山下麵抓住過一隻公野豬。應該是年紀大摔斷腿的。公野豬不在,咱們不跟它們正麵衝突,下個陷阱就好。”

林賦歸看她晃了晃手裡的短刀,藏不住的頑皮可愛。他用鐮刀把前麵兩邊的野草和藤蔓往兩邊掃,時刻注意著腳下會不會出現蛇和毒蟲。

“現在禁止捕獵野生動物,要是被村部知道你又要被抓去學習。”

“學就學,我才不怕呢。其實不少人都在偷偷打獵。家裡養不起家畜,又買不起肉,就隻能靠著幾座荒山上的野味打牙祭,憑什麼不讓打獵。老人們都說靠山吃山,現在我們靠著山怎麼還不讓吃了,非要把人活活餓死麼。”

“你這高度上升的太厲害了,還不至於被餓死。”林賦歸笑著說。

蘇桃也覺得太高了,重新整理語言說:“現在我們靠著山怎麼還不讓吃了,非要把人活活饞死麼。”

林賦歸捧場的鼓鼓掌說:“全村人都饞死也饞不死你啊。豬肉鋪家的小千金。”

蘇桃比林賦歸想象的表現好,他不知道蘇桃有原身的記憶。原身又是個彪悍姑娘,跟著蘇屠不知上過多少次荒山,打過多少次獵。每次都要往後麵翻四五座山頭。

再往前麵走就是林賦歸每次采藥的最前端,他每天孤身一人走到這裡再回去正好可以趕上天黑。要是再往深處走,天黑恐怕會出不來。

他猶豫著跟蘇桃說:“咱們差不多該往回走了,你要是真想抓,明天早上咱倆早點出門。”

蘇桃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林賦歸很聰明,一下把鐮刀橫在身前保護著蘇桃。

“救、救命...”

蘇桃敏銳地聽到有人在呼喊救命,她問林賦歸:“你有沒有聽到有人喊救命?”

林賦歸神情嚴肅的點點頭說:“你站在這裡彆動,我過去。”

蘇桃乖巧地點點頭說:“你一定要小心。”

他倆在荒山野嶺的地方,突然聽到有人喊‘救命’這件事本身就很讓人覺得詭異。山野之間不缺乏怪談與奇遇,也有流竄的恐怖分子與殺人不眨眼的變態。

彆說現在社會好了,作奸犯科的事少了,隻不過都躲在暗處做壞事,不像從前一樣擺在明麵上。

“救命...”

蘇桃又聽到那個方向在喊‘救命’,林賦歸已經走到地方,用鐮刀撥弄著半人高的雜草。

蘇桃看到林賦歸愣了一下,接著他把鐮刀彆在後腰,伸手撈著什麼東西。他拽了拽...沒拽動。

蘇桃問了聲:“要我過去嗎?”

林賦歸挫敗地招招手喊道:“這裡有一位遇難者,單腳骨折,神誌不清。”

蘇桃取下腰上的水壺走過去,林賦歸把擰開水壺往躺在草叢深處的人嘴裡喂了兩口。蘇桃從兜裡掏出一塊巧克力,塞到那人嘴裡讓他補充體力。

這人腳腕呈一種反方向的姿勢扭曲,身上有多道被猛獸劃傷的痕跡。不知在土裡打過幾天滾,身上的衣服已經破敗不堪,臉上的五官也被泥土擋住。

蘇桃與林賦歸兩人把人從裡麵拽出來,這人似乎是餓的,渾身一點力氣使不出來。多虧蘇桃隨身小包裡帶著有豬肉鋪、巧克力,就著這些東西又喝下半壺水,這人總算清醒了一點。

林賦歸和蘇桃二人又架著他往李家村走,一個多小時的路程,他們硬是走了快三個小時才到家。

一路上幸好沒有遇到什麼人,不然他們拿著刀具往荒山裡走,一看都知道是去乾什麼的。

蘇桃不敢把人隨便帶到家裡,就讓林賦歸與她一起把人送到他們家原先奶奶住的舊瓦房裡。

爺爺去世的早,奶奶到了李家村後不願意跟蘇屠一大家子生活,在蘇屠蓋了新房也就是現在蘇桃住的房子後,依舊選擇住在這間舊瓦房裡。

後來縣城裡落腳的大伯見奶奶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嫌棄這裡看病不方便就把奶奶接到他們家住去了。

現在奶奶的舊瓦房還空著,周勝男隔三差五會過來收拾收拾,還算乾淨。

把奶奶家炕頭櫃子打開,取出客用的被褥先給他蓋上取暖。林賦歸到外頭抱柴火給炕加熱。

等到炕微微熱起來,林賦歸讓蘇桃先回去跟家裡人說一聲,自己在這裡等他醒過來。

等蘇桃走後,林賦歸陪了好久,這人才皺著眉頭從噩夢中醒來。

他滿頭大汗地看著林賦歸,張了張嘴話沒說出來。

林賦歸見狀直接問他:“你是哪個村子的?遇到什麼事了?”

這人艱難地打量著四周,興許覺得林賦歸把他從山上帶下來對他沒多大的危險,喘息著說:“把我棉襖裡層的證件拿出來,裡麵有我過來的介紹信。”

林賦歸聽他的話從棉襖裡層真的掏出一封信。他想了想把信倒扣在炕桌上。什麼也不問,因為介紹信的封麵蓋著的是某部隊的公章。

這人是執行任務的。

經常在山裡歇腳,山裡溫度比外麵要冷上十一二度,所以這邊還算暖和的氣溫對於他來說還是需要加件薄棉襖。

“你腳腕上的傷怎麼辦?”知道對方軍人身份,林賦歸也不給他做主了,全讓他自己拿主意。

那人說出幾味草藥,林賦歸正好都有采摘,他要外敷還需要口服消炎藥。

蘇桃過來時,林賦歸已經幫著他把腳上的繃帶打好。

蘇桃把飯盒遞給這人,自己拉著林賦歸到門外說話。

“我爹說要把他交給村部,一般出現這樣情況的都要如實上報。”

林賦歸親眼見到信封上的公章,知道這個做不了假,就跟蘇桃說了:“他是執行秘密任務的軍人,我看到他腳上的傷應該是人為的,照他的意思是最好不要打草驚蛇。”

林賦歸不是不想破壞李家村的安寧的,但更不想破壞革命同誌的珍貴任務。

蘇桃聽到聲音,看到那人已經坐起來端著飯盒狼吞虎咽的吃飯,在他手邊放著偉人頭像徽章和語錄。這兩樣東西邊上,又是一枚徽章,是某部隊的部隊徽章。

他看到蘇桃過來了,客氣地點點頭,用嘶啞的嗓子說:“多謝你救了我,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蘇桃可不講究‘我救了你的命以後你的命就是我的’這一套,慌忙地說:“這位同誌,等你好了走就行了千萬彆說我們救了你。”

他們回到家,發現家裡燈火通明。

原本應該去養殖場買豬的蘇屠唉聲歎氣地坐在大炕上。蘇中華在炕對麵的太師椅上坐著抽煙,見蘇桃回來了,把煙蒂往地上一扔踩滅了。

“說好了少抽點煙,怎麼還在家裡抽上了。”天太晚,嫂子們回家去了,蘇桃問:“我二哥呢?回家了?”

蘇屠抬起頭眼神中都是愁苦道:“你二哥找人到附近的村子裡收豬去了,要是收不著明天咱們家就沒豬肉賣了。”

“啥?!”蘇桃震驚地問:“不是養殖場每個禮拜可以買兩頭豬嗎?”

蘇中華說:“還不是那個多餘,被你們教訓之後找到養殖場的親戚說咱們賣豬肉總是多給顧客斤兩,說是影響市場行情,不打算繼續給咱們家供貨。”

這個年代,政府不允許民間老百姓自己搞養殖。家裡少量的雞鴨可以,超過十隻就違法。養豬更是管控的厲害,每家每戶隻能養一兩頭公豬留作年豬,過年的時候殺來吃。母豬是不允許個人飼養的,要是被抓到會坐大牢。

蘇桃很明白這一點,她二哥去收豬未必能收到。以前一個月也就能收到三四頭,混在養殖場裡的豬一起賣,勉強夠的上銷路。

養殖場突然不給他們家供應,那他們家的豬肉鋪還怎麼經營的下去啊。

“爹,我去給多餘道歉。”林賦歸很後悔自己一時衝動給蘇家招來禍事,他願意一人做事一人當。

蘇桃也說:“我也動手了,明天一早我跟小林子一起去。”

蘇中華搖搖頭,嘴唇乾涸地說:“文件都發下來了,就算去道歉,多餘也隻是白看咱們家笑話。”

蘇屠鼻子重重一哼說:“咱們家宅興旺,沒有一個人懶惰耍滑的,就算以後賣不了豬肉,咱們一大家子還能被餓死?!老子就不信了,活了大半輩子下來,還活不過個碎嘴子。”

碎嘴子顯然就是多餘。

他此刻躺在病床上還在想象著蘇家人拖家帶口的在他麵前道歉,原本每天還有蘇家大嫂王靈芝過來送飯,突然之間王靈芝飯也不送了,醫院裡的醫藥費也不繼續交了。

“他拿著刀出來,附近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就是想要故意傷害,最多算是故意傷害未遂,這樣的行為也是違法犯罪的。”

林賦歸跟蘇桃商議好,多餘不讓他們家賣豬肉,找了個當副主任的親戚。他們也不會讓他好過,直接去派出所立案告他。

“一般沒有傷到人隻能算是尋畔滋事,拘留15天而已。”值班的警察同誌說:“而且你們又沒有受傷——”

“警察同誌,話不能這樣說。”

蘇桃昨夜沒睡好,眼眶下有些發烏,微啞的嗓音堅持說:“不能以他有沒有傷害到我作為是否判刑的依據,而是要按照他的行為定性,從《刑法》上來說,他的行為已經觸犯法律,具體實施後的傷害輕重隻能算是量刑輕重的標準,而並非是定性為犯罪或者沒犯罪的依據。隻要他做出這種事情來就是犯罪,不能以最終沒有傷害到我就算他無罪。我剛才已經說過,他這種中途被人製止的行為,算得上故意傷害未遂。”

值班的警察這才抬眼看了她,原以為是個農村姑娘,沒想到條條框框的懂得很多。

林賦歸在後麵站著,添油加醋道:“如果不能走公訴,我們將直接狀告到法院。”

“我先把你們的口供和訴求記錄在案,這個具體還要由領導開會決定。”主要是他們市集派出所剛在過年時被評定‘先進單位’,連續三年沒有發生惡性案件,剛受表彰就來個持刀故意傷害,這不就是往他們所長臉上大巴掌麼。

他安撫著說:“再說了,你們把他弄的胳膊骨折,在醫院裡還躺著呢,醫藥費什麼的大不了我去做做他的思想工作就不追究了。”

回去的路上,他們給舊瓦房裡的軍人買了繃帶和藥。蘇桃悶悶不樂地說:“我覺得這條路未必走的通,他們不像是要深究的樣子。”

林賦歸輕咳了一聲,昨晚沒休息好,他又覺得有些胸悶氣喘。

蘇桃歎口氣說:“這事怪就怪在多餘是個惡心巴拉的人,換做其他人都不會這樣。他老是紅眼病我家生意比他好,他姐剛嫁給這個養殖場的這位副主任時,他還想著把我家的攤位都給占了。還是市集管理處的於大姐不允許他壟斷豬肉買賣,才讓他打消這個念頭。”

“怪不得他非要抓住這個機會。原來是想著把你家從市集裡擠出去。”林賦歸想了想說:“不過你能懂這麼多倒是讓我很吃驚。該不會又是村子裡的普法講座學到的吧?”

蘇桃抿唇說:“我還想繼續當豬肉鋪家的千金呢,當然要據理力爭一番。”

林賦歸探究的眼神在她身上掃了一圈,沒發覺她遮掩的神態。

“在我家住的還習慣嗎?”蘇桃問林賦歸。

林賦歸站在路邊發現有驢車,伸手招了招,轉頭跟蘇桃說:“比在我自己家好多了,還是嫁過來享福。”

蘇桃被他的話逗笑了,問:“你就這麼不待見你家裡?”蘇桃倒也見識過他家那幫人的嘴臉。

林賦歸老老實實地說:“爹娘早死就不說了,同樣是兩位兄長和嫂子,就不如蘇大哥、蘇二哥團結。我家兄嫂們成天隻知道勾心鬥角,為了點蠅頭小利跟家裡人打成一團,成天耍心眼子。我大嫂二嫂還能為了孩子多吃一口少吃一口罵上一整夜。我看你大嫂和二嫂相處比她們強百倍,不像是妯娌更像是親姐妹。”

林賦歸想想又笑著說:“特彆是你家人對你簡直是掌上明珠。不管是父母兄弟還是嫂子,每個人都真心實意的疼愛你。這樣家庭出身的你還能不驕不躁,成為心地善良的姑娘,在荒山裡勇於救人,在下實在是佩服佩服。”

“你不是跟我一起救的麼。”蘇桃也知道自己過的很幸福,她莞爾一笑說:“你也彆光顧著誇我了,我這人其實脾氣不小的。惹不到我就好,惹到我必須要還回去。雖然有時候眼窩子淺,但我也能邊抹眼淚邊跟彆的老娘們掐架。”

“我看你拿豬血潑多餘的時候也不像害怕的樣子啊?”林賦歸逗著說:“要不是長得漂亮,就是一隻小夜叉!”

蘇桃撿起地上的小棍子就往林賦歸身上抽,林賦歸跑到停下的毛驢車旁,躲了又躲才被她放過。

趕車的大爺不巧,正是他之前做過的特八卦的大爺。

這位大爺還記著他,大老遠跑到蘇家退婚的這位。

“喲,怎麼又是你啊,我這回往李家村送兩缸酒,不往林家村去了。”

林賦歸笑著打了招呼說:“我要往李家村去,不回林家村。”

大爺不著痕跡地往蘇桃身上打量一眼,小聲跟林賦歸說:“怪不得你要去李家村退婚,原來早就有相好的了。這位個小閨女水靈靈的大眼睛,怪招人稀罕的。惦記人家挺久了吧?”

林賦歸趕緊岔過話題,生怕蘇桃聽到他曾經想要退婚的事。不料,蘇桃的耳朵尖真的聽到了。

她瞪著林賦歸,把手裡的小棍子往路邊一扔說:“哦,你還想退婚來著?”

林賦歸伏小做低地說:“當時是碰上三個街溜子隨口這麼一說,絕對沒有退婚的心思。”

蘇桃感覺氣悶,不大說話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就是不想跟林賦歸說話。

他倆剛才還在笑鬨,一下子氣氛變的緊張。趕著毛驢車的大爺後知後覺,曉得蘇桃就是那位李家村招上門女婿的閨女。

他感歎說:“當時不少人都想搭我的驢車到李家村去相親呢,大家都說那個招婿的閨女是個五大三粗的母狗熊,我看完全就是謠言麼。你看你小細胳膊小細腿的,哪裡就是傳說中的母狗熊。”

“這樣說彆人完全就是不尊重人。”雖然原身已經不在,蘇桃還是覺得很氣憤。待嫁的黃花大姑娘在背地裡這樣被人形容,換成誰誰心裡受得了啊。

看出蘇桃生氣了,林賦歸抿著唇坐在她對麵。他低下頭,從下往上偷偷瞧著蘇桃的臉色,發現臉還是很臭。

他突然想起有一句話形容的很誠實:所謂的一見鐘情就是見色起意。

他的確是想要去退婚的,偏偏第一眼見到蘇桃就被她的美貌吸引。雖然還上升不到愛,但確實有好感。

哪怕‘母狗熊’這種形容不是從他的嘴裡傳出來,或多或少會被連帶。

林賦歸望著不斷後退的景色,突然感覺自己不知如何解釋。

“我知道這件事不怨你。”蘇桃過了半天陡然開口說:“反正也不是真的,現在也不過是合作關係。”

回到家裡,周勝男在外屋地跟王靈芝做飯。

蘇桃悶不吭聲地走到自己房間,沒跟她們打招呼。林賦歸走在後麵情緒也不高,王靈芝是過來人,一眼看出來小兩口之間出了點小問題。

她叫住林賦歸,問:“小妹怎麼不高興了?你招惹她了?”

林賦歸吸吸鼻子說:“嗯,是我的錯。”說完,拿起他慣用的小馬紮坐到灶台後麵燒火,時不時被煙嗆上兩口,縮著身子在那兒乖巧的讓人心疼。

周勝男皺著眉頭說:“你也是凡事都太順著她了,就應該板板她的性格。”

“是我做的不對。”林賦歸小聲說完,繼續往灶坑裡添柴。他當初就應該好好懲罰那幫人,至少要跟他們說明不能在人背後這樣詆毀。而且他自己也確實一開始以為蘇桃是個五大三粗的姑娘,還打算退婚,這一點上是他心裡的一個結。見了麵一見鐘情,不就是自己見色起意麼。

我可真是個人渣啊。

林賦歸懊惱不已,覺得自己在心裡傷害到了蘇桃,跟那幫在背後詆毀她容貌的人是一類人。

周勝男看了王靈芝一眼,王靈芝找來抹布擦擦手,往蘇桃屋裡去。

蘇桃坐在炕上生悶氣,知道自己並不是生林賦歸的氣,隻是想著原主是個很好的人,遭遇到許多不好的事,本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還沒人在背後羞辱。哪有罵姑娘是母狗熊的,簡直是紮心。

王靈芝進來看到小妹氣呼呼地坐在炕稍,不知在想些什麼。見她進來看了一眼說:“嫂子我沒跟小林子生氣,我就是自己心裡堵著慌。”

王靈芝問:“那小林怎麼在外麵說都是他的錯,一副受氣包的模樣。”

蘇桃歎口氣想著他嫁過來也不容易,自己給他氣受他日子得多難過。於是說道:“我去看看他去。”

見到他們之間不過是一個小誤會,王靈芝放下心跟蘇桃說:“你倆說完話去看看舊瓦房裡的人,早上咱們吃的早,也不知道他現在餓沒餓。”

蘇桃應了一聲,到外屋地找到林賦歸。

林賦歸被煙熏的眼眶紅紅的,蘇桃無奈地說:“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我欺負了你。”說著拍拍他的後背說:“反正我對現在的自己很滿意,誰在背後說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也彆太往心裡去,我這個性格很大咧的,好了就是好了,不會太往心裡去。”

林賦歸還是跟她道歉道:“我原以為你跟他們說的一樣,是個粗壯的姑娘...這一點上的確是我主觀先入為主,我要跟你道歉。”

蘇桃愣了一下,隨後哈哈大笑說:“你這個人好逗,我都說跟你沒關係了,安心啦,我不會往心裡去。你也彆太往心裡去,這樣對你的病不好。大夫不是說你最近調養的不錯麼,你要注意自己的情緒。走,你跟我去舊瓦房看看那人去。”

林賦歸見她是真沒往心裡去,把燒火棍兒往王靈芝手裡一塞喊道:“大嫂子,待會我洗碗,麻煩你啦!”

王靈芝看了眼周勝男,周勝男搖搖頭說:“還以為結婚能長大點,結果給她找了個跟班。”

“這樣最好了。兩個人相互扶持,一起成長。”王靈芝笑著說:“我看小林的話也多起來了,估摸著是相處的不錯。”

“他在咱們家能自在就好。”周勝男想起最近聽到的風言風語,皺著眉頭。

其實王靈芝也能聽到些‘林賦歸生不了孩子’‘蘇桃無後’的傳聞,也不知道傳出這樣話的人是什麼目的。林賦歸的身體雖然沒大好,臉色也一日比一日強,怎麼又鬨出些流言蜚語來。

“都是不安好心的家夥。”周勝男說:“村子裡那幾個長舌婦要是知道咱們家做不成豬肉攤的買賣,還指不定怎麼在背後高興呢。”

王靈芝冷笑著說:“隻有小人才在背後說彆人的閒話,自己生活不如意巴不得所有人都不如意。咱家婚禮辦的熱熱鬨鬨的,打了她們的臉,這麼久也沒人出來蹦躂,現在看來都憋著壞招呢。”

初夏的天走在土路上可以聽到路邊有小蟲子嗡嗡叫聲。

路過池塘,能看到不少蹦來蹦去的水蜘蛛。

紅色的蜻蜓扇動著翅膀小心翼翼地落在水草上,剛想打盹,就被池塘一躍而出的青蛙驚的振翅飛走。

蘇桃不經常往荒山去,較少來到這邊。她驚訝地發現最近池塘邊上的水草越來越少,便問林賦歸:“誰家偷摸養了好多鴨子,怎麼水草隻剩下零星這麼些了?”

林賦歸是知道的,他指著北邊大地說:“那邊就是吳輝的魚塘,他從前是在大壩上打魚草背回去喂魚,方芳跟他結婚後,她偷懶不想往大壩那邊背魚草,就到池塘這邊趁著中午沒人的功夫弄些魚草回去。”

村子裡養草魚的隻有他們家。村子裡有好幾個小池塘,池塘裡的水草越來越少,更彆說原先的水葫蘆、水藻之類的,全都被她偷摸地弄到吳輝的魚塘裡喂魚。

草魚愛吃這種魚草和藻類,這種東西在農村不值錢。政府不允許養殖過多家畜,但在發展漁業。村部不允許大麵積破壞村裡環境,小打小鬨還是允許的。

一開始睜隻眼閉隻眼,吳輝這也是創收麼。說不準真能成為第一個萬元戶,村部對他的要求相對彆人家寬鬆不少。

因此哪怕大家心知肚明都是吳輝家做的,沒有抓到正麵抓到人,也都裝作不知道。

可是方芳嫁給吳輝後,以為不被抓住就可以肆意而為,又想著多喂魚草就能省下飼料錢,幾乎天天在村子裡收羅,弄的一些養鴨子的人家鴨子趕出去都快要吃不飽。

村部不打算管,個人更不想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對此蘇桃很無語,這就相當於耗費村子裡的共同財產跟吳輝養魚啊。

他們到了舊瓦房,看到那人已經能夠單腳站起來自己倒水喝。

他們謹慎地關上門,把帶來的土豆卷餅遞給他,又給了他一根大蔥。

這人據說自己姓張,站起來發現個子很高。看了眼林賦歸給他準備的大蔥,立馬咬了一口說:“你咋知道我是山東來的?”

林賦歸拿手比劃比劃他倆的身高,說:“這還不夠明顯嗎?”要是真用尺子量,這人都過一米九了。

張大哥倒是很隨遇而安,單腿蹦回炕上盤著腿,一口土豆絲卷餅一口大蔥。

“你們倆吵架了?”張大哥吃完卷餅,把藥換好,說:“是不是因為在這裡打擾到你們了?”

蘇桃搖搖頭說:“我們倆感情很好,不可能吵架的。”

張大哥狐疑地說:“當兄妹的不就是打打鬨鬨的長大,沒什麼過不去的坎。”他作為一名軍人,這點觀察觀察能力還是有的。他倆剛才進來的狀態跟往常不一樣。

林賦歸忙糾正說:“我們不是兄妹,我倆是夫妻。初八結婚的。”

張大哥這下沒有隱藏神情裡的驚訝說道:“你倆絕對不是夫妻。”

蘇桃怕露餡,忙挽起林賦歸的手臂,僵硬地說:“我們兩口子很甜蜜的。”

張大哥勾勾唇角說:“那好吧,你倆親一口我就信。”

林賦歸、蘇桃:“......”

張大哥哈哈笑了一下,眼神裡都是促狹:“我知道了,逗你們玩的。”

暫且把話說到這裡,張大哥又問林賦歸村子裡哪裡可以打電話。林賦歸跟他說了以後他沒讓林賦歸帶他去,也不知是怎麼考慮的。

回到家裡,最近天氣熱,蘇桃來回走動免不了身上出了薄汗。

林賦歸關上門沒有轉身,等蘇桃換好衣服才轉過頭說:“明天你自己送飯注意點彆被他套話出來,我覺得他似乎看出來不對勁了。”

夫妻兩個人相處總有種彆人插不進去的默契,兩個人的氣場也會久而久之的相似。他與蘇桃兩個人還沒有自信能生出像是哥嫂們之間的默契,隻能儘量少在張大哥麵前晃悠。

“等他打完電話應該很快能離開。”蘇桃跟林賦歸想的一樣,說:“你先跑法院的事吧,張大哥那邊我來照顧。”

隔日。

蘇桃惦記著半夜就出門收豬的父兄們,早上很早就起來。

她閒著沒事打算早點給張大哥送飯,他是當軍人的,每天早上醒的很早,早點過去應該不會打擾到他。

蘇桃跟林賦歸一起吃完早飯就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蘇桃端著碗往舊瓦房走,清晨的土路上還有泥土和草露的芬芳。

她走到池塘邊上,正巧看到戴著鬥笠和口罩的人拿著鐮刀割著魚草。

見到有人路過,偷草的人迅速躲在草裡不在動彈。

蘇桃根據對方的身影有八成的把握認定偷魚草的人是方芳。她也沒管方芳,手裡挽著籃子繼續往舊瓦房裡去。

她不管方芳,方芳不能不管她。

離著大老遠都能看到蘇桃塗成紅色的指甲。

農村有專門染色的植物,把花瓣往指甲上塗抹按壓一陣,指甲就會被染成與花瓣一樣的顏色。大人小孩都願意染,就是染起來容易想要染好難,很是得花費一些功夫。

“騷貨!一大早打扮成妖精樣兒出門也不知道勾引誰家男人。”方芳滿臉怨恨地說。

她一直嫉妒著蘇桃,當初還能以蘇桃形象比自己差,沒人娶來平衡一下自己的心裡。現在見到蘇桃比結婚時變得還要白淨漂亮,手指修長染著指甲,看起來就像是依舊被寵愛的公主。

而她一大早上就要背著化肥袋到外麵偷魚草!臉頰上、手上、腿上被蚊蟲叮咬許多包,越煩越覺得癢。

她看到蘇桃走向奶奶家的舊瓦房,不禁想到:蘇桃的奶奶不是還在縣城沒回來?她過去是看誰?

最近她跟吳輝不遺餘力地在村裡散播林賦歸做不了男人事的流言,已經有不少人都相信了他們的話,暗地裡嘲笑蘇桃酒席辦的再好也沒用,下半輩子照樣要守活寡。

方芳每次聽完都覺得心裡格外舒爽,恨不得林賦歸是真的不行!雖然吳輝喝多酒老是速戰速決,但好歹還能讓她的肚子起來。

方芳躡手躡腳地跟在土路後麵,連半口袋的魚草都不管了。

她眼睜睜看到蘇桃走到舊瓦房裡,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就站在門口。蘇桃這個不要臉的東西伸手扶著那個男人的胳膊就進到屋裡,還不往青天白日下把門鎖上。

方芳回到池塘邊上,抓著化肥袋心跳的非常快。

她的唇角勾出詭異的笑容,她亢奮地不能控製住自己戰栗的指尖!

偷野男人了。

剛結婚,蘇桃就偷野男人了!

她終於能報婚禮的一箭之仇,搶她的晾曬場把她踩在腳下辦婚禮!

“我要讓全村的人都看到你光屁股跟野男人在一起廝混的模樣!”

方芳丟下化肥袋,沿路往蘇家跑去報信!跑到一半,突然想到:萬一他們蘇家胳膊肘往裡拐,讓林賦歸忍氣吞聲呢?

不行,我一定要所有人都見見她當婊子的樣子。

方芳跑到一半的路又轉過頭,向著村部跑去。

此時村部裡的乾部們正在開早會,廣播站沒人。

她要用廣播把全村人都喊道舊瓦房外,參觀狗男女交/合的惡心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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