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感情突飛猛進,方慶報應……(1 / 2)

縣劇院每周都有七八場紅色主旋律的話劇觀看, 以抗日殺敵、爬雪山過草地、憶苦思甜為主題。

今年暑假國內頭一次為學生們演出兩場世界經典話劇,不過都是經過的改編翻譯的,林賦歸暗戳戳地想著到時候讓蘇桃也去看看。畢竟也算是難得的國際潮流劇目。

這個票很難弄到,不光是學生, 大人們也很想看看除了樣板戲外的東西, 甚至有的人還要熬夜排隊買票, 想要百分之百弄到票八成還得托關係。林賦歸這次票買的晚了,沒弄到暑期票, 隻好帶著蘇桃一起看紅色樣板戲。

兩人把自行車停到車棚裡,劇院外麵已經有很多人等待入場。其中有許多過來看話劇的學生,臉上洋溢著笑容, 和同伴們說說笑笑,老遠都能感受到他們身上的青春朝氣。

“他們看的兩場是《哈姆雷特》, 可惜我買的太晚...等到寒假還有兩場彆的經典話劇演出, 到時候我提前托人買票, 一定讓你看上。”林賦歸見蘇桃頻頻看向學生們, 以為她還是想看他們的話劇。

蘇桃能出來看話劇就覺得很新鮮,並不強求到底是什麼話劇。屬於劉姥姥進大觀園看什麼都新鮮的階段。

林賦歸早就把票麵上的場次和座位記得滾瓜爛熟,抬頭看了位次圖,就帶著蘇桃往小劇場走。

小劇場裡的人不多,《哈姆雷特》的演出全在大劇場裡。像是這類紅色樣板戲,一般都是單位、學校組織, 真正個人極少會有人願意花時間看的。

“《智取威虎山》, 這部據說也很好看。”蘇桃坐在座位上, 說:“我以前看過京劇版的《打虎上山》,話劇還是第一次。我還記得有個唱段‘穿林海跨雪原氣衝霄漢,抒豪情寄壯誌麵對群山~’”

“‘願紅旗五洲四海齊招展, 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撲上前!’”林賦歸跟著念了出來。

“原來你也會!”蘇桃驚喜地不行。

林賦歸側著臉看到一張一合的紅唇,臉頰有些燙。他努力地把注意力挪到舞台上說:“是我們單位宣傳板報上寫過一期《打虎上山》的觀後感,當時我就挺有興趣的。沒想到正好遇到了。你要是也喜歡就太好了。”

蘇桃直言不諱地說:“我喜歡著呢。特有豪情,特爺們!”

座位前後左右到開場都還沒坐滿。這也是可以預料的,畢竟紅色樣板戲除了電影、京劇外還延伸到話劇、電視劇上麵,來來回回滾動播放,再新鮮的東西也扛不住這樣的曝光,年複一年下來,就連剛會走路的小丫蛋都能說上一兩句台詞。這種精神上的腦文化滲透進老百姓的骨子裡,恨不得下一刻就上陣殺敵。

蘇桃見到演出開始,認真地坐直身子,一板一眼地看著話劇演員的演出。這副‘沒見過世麵’的小摸樣讓林賦歸忍不住偷摸看了無數次。每次都能看到蘇桃被話劇演員的精彩演繹唬的一驚一乍的,特逗趣。

這場演出持續了兩個小時。蘇桃目不轉睛地看下來也覺得有些疲憊。

等到話劇演員謝幕後,她揉了揉拍紅的掌心說:“怎麼辦,我都有點餓了。”

林賦歸早就從蘇衛國那裡打聽到勞模山小飯館的事,裡麵的川菜據說很地道。

他提議去勞模山,蘇桃猶豫了一下。難得有半天時間休息,她可不想費體力爬什麼山。再一聽山上有家小有名氣的川菜館...

“走、現在咱們就去。”蘇桃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吃川菜,這個年代不像後世隨便一個外賣就可以吃到各地美食,還能在極短的時間內送上門。來到這裡她根本就沒吃過什麼外地特色菜!

一聽到川菜館,腦子裡自動出現水煮魚、宮保雞丁、夫妻肺片之類的菜品,她都要流口水了好麼。

“你怎麼知道的?”蘇桃要不是知道他每天上下班再到市集三點一線沒有時間跟彆的小姑娘約會,肯定會誤會的,這根本就不是林賦歸一門心思搞事業的人能知道的地方。

果不其然,林賦歸不大好意思地跟蘇桃說:“我也不知道縣城有什麼好地方去,你二哥跟我說了勞模山上的小飯館很好吃。然後我又問過秦爽,他也說...”

“他也說啥?”蘇桃被他的欲言又止提起興趣。

“也說適合小兩口約會。”林賦歸抬頭看著蘇桃的神態,心裡想著:太好了,並沒有討厭的樣子。於是又說:“吃完飯咱們還能在山頂遛遛彎,看看星星月亮。”

“這個挺浪漫的。”蘇桃被他說的‘小兩口’整的有點害羞。他倆明明結婚證都領了,怎麼比結婚時還要害羞呢。

原來感情真的會在朝夕相處間增加啊。蘇桃抿抿唇,把小帆布包往肩膀上挎了挎。

林賦歸伸出手說:“我幫你拿包吧。”

現在還沒流行男人替女人拿包的,這樣的行為走在大街上會被人當成異類。可林賦歸的行動中心點就是蘇桃,他的一切都圍繞著蘇桃而來,根本不在乎彆人會怎麼看他。

而且他也想通了,就算他跟蘇桃兩人情意相通,他依舊會是蘇家的上門女婿,不可能說離婚再去娶她。既然如此更不能太過於照著彆人的目光和閒言碎語生活,自己和愛人的小日子過好了才是真的好。

蘇桃把帆布包遞給他,才發覺這樣不大好。可林賦歸不以為然地單手拎著,另外一隻手伸向蘇桃麵前,磕磕巴巴地說:“我聽到外麵大劇場也散場了,人太多,你彆走丟了。我領著你就不怕了。”

蘇桃把手輕輕搭在林賦歸的手上,感覺他的手心熱乎乎的,似乎有薄薄一層細汗。林賦歸趕緊把手抽出來往褲縫邊上蹭了蹭說:“我平時不是汗手,是這裡太悶熱了。出去我給你買冰棍吃。”

蘇桃也不戳破他,笑盈盈地再次跟他牽起手,像一對剛剛熱戀的小情侶,在暗處彆人沒注意的地方相互黏黏糊糊的。

穿越人群走出縣劇院,林賦歸不得已把手鬆開。

他發現手上還是出了不少汗,他尷尬的不行。往四下看了眼,發現有賣雪糕的小販,他往那個方向指了一下說:“我去那邊買冰棍,那邊人多你就站在這裡彆動啊。”

蘇桃點點頭,乖巧地站在台階下。

林賦歸走了兩步,不放心,又跑回來說:“要是有人跟你說話你彆理,要是有人需要你幫忙你就讓他找警察同誌去。”

蘇桃看著不遠處的雪糕車,哭笑不得地說:“有你說話的功夫都買回來了。”

林賦歸笑了笑說:“沒辦法,把這麼個寶貝放在人堆裡我實在不放心。”

話說完,林賦歸的臉紅了,蘇桃的臉也紅了。

林賦歸無聲地指了指雪糕車,蘇桃無聲的點點頭,兩人在甜蜜且羞澀的氣氛裡短暫的分開了。

林賦歸走到推車的小販邊,找他買了兩根紅豆冰棍。紅豆冰棍是白糖和煮好的紅豆冰製的,每根冰棍前端會有一小截紅豆,咬一口能嘗出紅豆沙的甜糯口感。

林賦歸買來冰棍和蘇桃一人一根,慢慢地吃完步行前往勞模山。勞模山並不高,主要是給縣裡出了名國家級先進分子,他工作地就在這座山附近,由此這座山就被人稱為勞模山。

他們倆人按照蘇衛國的約會攻略,爬山、吃飯、看星星,到了晚上回家,兩人不知不覺甜蜜許多。

得了甜頭的林賦歸因此在上班的空閒時間裡,會注意到最近有什麼新的話劇演出,或者縣裡有什麼好吃的飯館適合約會的。

蘇桃與他又約過兩次會,漸漸地對紅色樣板戲的興趣降下來了。她可不願意隔三差五約會就看紅色樣板戲,這事她跟孫鳳霞和王靈芝說過,被倆嫂子取笑壞了。

“再好的樣板戲我都不想看了。”蘇桃在攤位上跟下了班想要約她的林賦歸說:“嫂子們都笑話咱倆沒情調,咱村裡每個月都放電影,全是樣板戲,還說咱們白花錢。”

林賦歸關注半個月縣劇院的演出,興致勃勃地掏出票給蘇桃看。

“《雷雨》!”蘇桃興奮地快要跳起來,跟林賦歸說:“這不是教師節給老師的票嗎?你怎麼弄到手的?”

林賦歸也不賣關子說:“縣高在我單位訂了香腸給優秀教師的,正好訂購的領導有多餘的票就給我們單位的人看。我就找我們主任要了兩張。”

實際上是他要幫著養殖科師傅多做半個月的養殖觀察報告,不然他們科裡也就四張票,是輪不到他一個學徒工的。

蘇桃雖然不知內情,也知道這種票是很難弄到手的,情不自禁地往林賦歸臉頰上吧唧一口。

哪想到林賦歸已經不是前段時間的林賦歸了,他被親了左邊臉,又趁沒人注意到他們,就把右邊臉湊了過去,大有不啃一口就不帶你去看的架勢。

蘇桃真還以為他倆在攤位後麵的小動作沒被人看到。對麵的張大爺老神在在地喝著茶,跟聊天的蘇屠說:“你家這倆小兩口可夠甜的啊。”

“誰沒個年輕時候呢。”蘇屠笑著說,轉頭眯上眼睛,真是沒眼看。

蘇桃最近生意不錯,孫鳳霞和王靈芝時不時幫她搭把手,但也不是長久的辦法。她看著還有點時間,瞧著剩下的鹵菜不多。就用粉筆把攤位上的小碳板的價格改成特價。夏天這些東西留不得,便宜賣總比餿了強。

她本身賣的就實惠,這回一見特價了,本在邊上買肉的顧客也拎了兩袋走。很快剩下的鹵菜被賣的一乾二淨。

蘇桃來不及數錢,正好王靈芝在她邊上,就把裝錢的小包往王靈芝懷裡一塞說:“幫我帶回去啊,晚上我就不回去吃飯了。”

知道小妹最近跟林賦歸倆人蜜裡調油,王靈芝笑著答應了。

林賦歸騎著自行車輕車熟路地帶著蘇桃到了縣劇院。由於這次是給教師節的福利,縣劇院門口聚集的學生不如前兩次多。不少穿著列寧裝的女性教師和中山裝的男性教師等候在門口,與穿著襯衫領布拉吉的蘇桃格格不入。

“小桃子穿花衣。”林賦歸偷偷在耳邊跟蘇桃說。這裡的‘花衣’指的就是布拉吉連衣裙。在這個資源匱乏的年代,時尚方便的布拉吉深受‘小資階級’厚愛。當顯然與穿著列寧裝的嚴肅女性們相比有些格格不入。

加之蘇桃的長相嬌美,特意打扮約會,頓時有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蘇桃儘量不在意落在身上的視線,想著還是年輕學生們的思想比較單純。她跟林賦歸兩人看完《雷雨》一掃進來時的不爽快,興致勃勃地交流著雷雨人物之間的恩怨情仇。

《雷雨》本身就是由劇作家曹禺創作的話劇,沒有經過改編與‘美化’,原汁原味的劇情看的蘇桃入迷,等她回過神站在劇院門口,突然聽到有人喚住他們。

林賦歸也轉過頭,看到一個中年女性。她身後跟著一幫氣質不錯的年輕姑娘。這位中年女性走過來,先審視了一遍蘇桃的身材,禮貌不失客氣地說:“同誌你好,我是縣文工團的團長張衛東,想問問你有舞蹈基礎嗎?”

蘇桃詫異地看了林賦歸一眼,回答道:“張團長你好,我叫蘇桃。這位是我的丈夫林賦歸。”對於對方開門見山的詢問,蘇桃也直截了當地說:“很遺憾,我沒有機會學舞蹈,平時對這方麵也沒有關注。”

張團長很遺憾地說:“要是沒有舞蹈基礎,你個人條件再好也來不及了。我們文工團不少姑娘都是三四歲開始學習,底子打的很好。”

聽到她是文工團的領導,蘇桃與林賦歸兩人相視一眼沒多說話。

張團長好不容易在縣城裡發現個苗子,可惜地歎口氣。看到他們手裡拿著《雷雨》的票根,感興趣地說:“你們是哪所學校的學生嗎?我們最近也在抓團內的文化素養,經常會帶人道這裡看話劇。對了,相見就是緣分,我這裡有一本原文的《哈姆雷特》是上個月的暑假劇。你要是有興趣就拿過去看吧,反正我們也都是不認識幾個英文字母的。”

原版英文的《哈姆雷特》在這個時代太過珍惜,許多外來書籍在頭幾年被毀的差不多了。想必是上層領導人們相互往來交流的不錯,逐漸對文化管控方麵放鬆了些,但也是要經過許多部門的努力和監督。能夠層層檢驗過關到手的這本書,顯得難能可貴。

林賦歸衝蘇桃點點頭,蘇桃正要伸手接書,就聽到張團長身後有個陰陽怪氣地聲音說:“我在後麵看的眼熟,原來是市集買鹵菜的啊。”

張團長皺著眉往身後瞧見小豫挽著曉丹的胳膊,想要把曉丹往前麵拽。曉丹不知怎麼地不願意,推三阻四地抽出手。聽到小豫的話,曉丹嘴巴癟了癟。

“我還以為你們還是學生呢。”張團長不知有沒有聽出小豫話裡的諷刺,打著圓場說:“咱們勞動人民的文化素質看來也提高了不少。不過小豫啊,你這樣叫人不禮貌,重新過來打個招呼。”

小豫也不扭捏,走上去前來笑嘻嘻地跟蘇桃說:“阿姨好啊。”

蘇桃眉頭一挑,還沒反諷過去,就聽張團長批評道:“你這是什麼稱呼?人家跟你差不多大。”

小豫正想說曉丹說過的解釋,反正結婚的女人是婦女,她們還是少女。曉丹在她身後拉了拉她,客氣地跟林賦歸打聲招呼:“林大哥你也來了。”

林賦歸的注意力顯然都放在蘇桃身上,無視了她的話。

曉丹咬咬下唇,千言萬語都憋在心裡。在對文工團有生殺大權的張團長麵前她還得保持懂事端莊的人設。

她過來時看到張團長給蘇桃遞過去的《哈姆雷特》,這本書是她最近瘋狂迷戀的,特彆想要得到手。知道縣劇院的領導給了張團長一本,還猶豫著要不要找張團長借來看看。後來得知是全英文版的有自知之明地放棄了。

想她們這樣學藝術的,文化方麵比不上天天坐在教室裡的學生。常用的基本字詞在文化課上學過一些,還是自認為比賣鹵菜的村婦強。

曉丹此時此刻覺得蘇桃就是她的克星。她喜歡的男人被蘇桃先得到手,她想要的原文書也被蘇桃先得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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