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 33 章 感情突飛猛進,方慶報應……(2 / 2)

她心裡不服氣,嘴巴上自然會暗暗諷刺:“團長,您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我認識這位姐姐,她每天就在市場上跟殺豬的一家人一起待著,哪有時間看書啊。更何況她自己還有個鹵菜攤,每天生意很好,都沒工夫學習。您就算給中文書給她她未必認識幾個字,您還把英文書給她——”

蘇桃打斷她茶裡茶氣的發言,隨手翻看《哈姆雷特》原文念到:“‘There’s a special providen the fall of a sparrow。’”

流暢的英倫腔一念出來,不光是曉丹、小豫她們,就連站在一邊的林賦歸都震驚不已地望向她。

蘇桃念完,輕輕頓了下說:“‘一隻麻雀的生死都是命運預先注定的。’”

“‘There is nothiher good or bad, but thinking makes it so。’”

蘇桃:“‘世上本無所謂好與壞,思想使然。’”

最後說到《哈姆雷特》經典台詞中的首位,蘇桃合上書,笑盈盈地對石化的曉丹說:“To be, or not to be-。that is the question。”

生存或是毀滅,這是個問題。

曉丹半天才反應過來,她看向四周團內同事們對蘇桃毫不掩飾的崇拜,當下想要上前拉扯蘇桃質問:“你剛才是不是用英文罵我?!她一定是看在我聽不懂英文故意罵我!不對,她為什麼會英文?她是特務!她反動!”

林賦歸又一次擋在蘇桃麵前說:“這是國家批準的外國書籍,你隨便到外麵找來幾位高中生都會這句經典台詞。你自己沒文化就不要往彆人身上潑臟水。”

張團長已經看出曉丹對蘇桃的敵意,她一邊詫異蘇桃的文化素養,一邊失望曉丹第一次跟她出門就顯現出來的失態表現。

“那她一個沒上過幾天學的怎麼會英文?這難道還不可疑嗎?她就是個殺豬的,她怎麼可能會這個。”曉丹大聲的嚷嚷,總算讓她抓住蘇桃的小尾巴:“必須要接受調查,我馬上打電話要讓人來抓她。”

“夠了!”張團長是愛惜人才的一個人,也知道這個年代的人都格外愛惜自己的羽毛,見到曉丹一改往日懂事的樣子,覺得丟人現眼:“這裡沒你們什麼事,都趕緊回去。”

“是我教的。”林賦歸在毅然決然地選擇相信蘇桃,並且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養殖場的領導都知道我有英語底子,也幫著場裡翻譯過兩次外籍資料。我的妻子對這方麵也有興趣,我就教了她一段時間。”

蘇桃想好的說辭被他攔下,見到林賦歸這般信任她,心中更多觸動。

林賦歸此時轉向曉丹說:“這對你來說是個不可使用的技能,但對我倆而言,隻是個溝通交流的方式。我不怕你往我身上潑臟水,但還請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尊重我的妻子。你要知道,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愛人,一生一世都不分開的愛人。如果你再因為個人對我有想法,而對我的妻子和她的家人進行侮辱,我絕對不會再輕易放過你。”

這話完全是油鍋裡被倒了開水,頓時炸開了。

曉丹身邊的同事紛紛離她遠了幾步,就連一直跟她在一起的小豫也在彆人的目光中偷偷地縮到人群後麵去了。

林賦歸這個話題轉移的很成功,將大家對蘇桃的注意力強硬地撥回到曉丹身上。

“我沒有,林大哥你誤會我了...”

“所有人都看到你對我妻子的敵意,上次我已經警告過你,然而你不但不聽,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詆毀她的人格與工作。”林賦歸今天當著張團長的麵乾脆把話說清楚:“這位曉丹同誌再三的乾擾我與我愛人的正常生活,三番五次跑到我妻子工作的市集發表對我抱有不正當的言論。我希望文工團的領導能夠嚴肅處理,不要讓這麼沒品德的人破壞你們文工團的名聲。”

張團長的眉心有道豎痕,這下這道豎痕變得更加深刻。她轉過身麵對麵的盯著曉丹,看她慌亂躲藏的視線,氣惱地詢問:“你們平時的個人問題我是不摻和的,但這都在你們自己心裡有底線的情況下。雖然我跟蘇桃同誌剛剛認識,也知道她是小林同誌的妻子,他們相互為伴侶相互感情一看就是很好的樣子,你為什麼還背著我去糾纏有婦之夫?你平時在團裡的乖巧樣子難不成全是假象?”

張團長的話仿佛有千斤重,曉丹眼淚當時就在眼眶裡打轉。她黑白顛倒地指著蘇桃說:“您看她穿的浪蕩樣子,哪裡是個好人。我隻是替林大哥不甘心,而且我也沒說要跟林大哥好啊,隻是離家太遠,覺得林大哥很像我家裡的哥哥,就想親近親近,我絕對沒有非分之想啊。”

她艱難地想要轉移話題道:“是他們嫉妒我在文工團工作...不對,一定是文工團裡有人嫉妒我可以主舞,才會故意叫人這樣說!”

蘇桃冷笑著看她顛倒黑白,她不管張團長想怎麼處理,這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她來這裡的目的就是跟林賦歸約會的。圓圓滿滿的約會被曉丹滿口胡言亂語攪合一遭,她簡直沒見過這樣腦回路的人。

她正要懟過去,被林賦歸拉著。林賦歸當著所有人麵跟曉丹說:“那你說誰嫉妒你想要害你?”

曉丹被她問的啞口無言,她回頭看著要相處多年的同事,一時間無所適從。

就在她打算繼續胡言亂語把這件事遮掩過去時,站在人群裡的歐鷺突然站出來,跟張團長報告說:“我可以證明她一再騷擾林大哥和小嫂子。”

張團長深深地看她一眼說:“你說吧。”

“見麵第一次是我跟小豫和曉丹一起逛市集,曉丹一開始以為林大哥是單身又看到他穿著養殖場的製服,覺得長得帥條件好就想要認識。後來林大哥很快就告訴我們他和小嫂子已經結婚。我跟小豫都覺得繼續聊下去不好,沒想到曉丹對林大哥窮追猛打,哪怕當著小嫂子的麵也不知道收斂。這不光我知道,小豫也知道,是不是啊小豫?”歐鷺的話音一落,周圍議論的聲音更大,曉丹差點沒站穩,雙腿發軟。

被歐鷺突然點名,小豫一時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看到齊刷刷落在身上的目光,小豫還是第一次感受到身處視線中心的感覺。

她打量著張團長的表情,本想著要不然就把話題岔過去算了。沒想到張團長對個人作風方麵是出了名的嚴格,她最厭惡有人將文工團暗地裡稱為秀女團的稱呼。像是文工團裡的姑娘都是為了給領導們準備才選拔出來的。

“小豫,歐鷺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張團長再喜歡蘇桃的形象和文采也不會聽信一麵之詞,她要確定這件事還得多方舉證:“你照實說,要是敢騙我,被我知道的話就回老家去,彆在文工團裡呆著了。”

小豫的一個謊言就讓張團長說出這樣的話,嚇得曉丹臉都白了。她周圍的人看到她的臉色就能確定這位林大哥與歐鷺說的都是真的。她們新從彆地調過來的同事居然是這麼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受不了了,真是太晦氣了吧。平時裝著人五人六的,原來背地裡自己才是個浪貨。”

“我聽林大哥的口氣不像是頭一次拒絕她了,她怎麼這麼不要臉啊。剛才也是,一上來就跟林大哥打招呼根本沒理邊上的嫂子。上次我哥到團裡給我送東西看到她也就打個招呼她還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裝作沒聽到,根本不管我哥在那邊多尷尬,真是兩麵三刀的人啊。”

“這還用說啊,就是當婊子還想立牌坊唄。咱們團裡的主舞從來沒給過這樣的人,她憑什麼一來就能當主舞,要不是楊姐腳崴了,能輪得到她?”

楊姐是文工團最出色的女舞蹈演員,經常在大型的文藝彙演當中擔當主舞。這次不巧到農村進行宣傳演出時,走泥路崴了腳,時間緊迫隻能讓熟悉同樣曲目的人來代替。這些人當中隻有曉丹跳過這曲舞,張團長沒得選擇,要著牙讓曉丹上了。

當時給大家的表現是曉丹雖然天賦不如人,還是很努力的。大家都認為天道酬勤雖然在文藝方麵是個自我安慰的想法,但是在這曲舞上還是看到了曉丹的進步,即便跟楊姐跳出來的差異很大,對與她個人來說已經是長足的進步。

張團長不止一次的點名誇讚曉丹不服輸的精神,還讓她們學習她的勤奮刻苦。今天一看,原來都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把她們文工團的人都玩弄在股掌中。

“你趕緊說。”張團長催促道。她已經看到有不少人聚集在她們身後,都等著看這群花樣少女們的笑話。她可不想給彆人當笑話看。

“...曉丹,曉丹她...她確實喜歡林大哥。”小豫的話一說出來,身後一片倒吸涼氣的動靜。

“你胡說八道!你嫉妒我,你誣陷我!”曉丹要往小豫麵前衝,被其他同事攔住了。

小豫見她是真想揍自己,當機立斷地說:“她都跟林大哥明裡暗裡表白過好幾次,林大哥全都拒絕她了。她還當著林大哥的麵不止一次侮辱小嫂子,我、我也製止她了,可她不聽我的。我跟歐鷺兩個人真是對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對了,她還打算學著□□裡麵的法術給小嫂子紮小人!”

“什麼?!”這回不光是張團長怒了,連林賦歸都想敲開她的腦子看她腦子裡到底都是些什麼東西。他趕緊站到蘇桃身邊緊緊握住她的手,就怕她聽到後會害怕。

這時候雖然說封建迷信不可取,老一輩的人對這些還是有很強的信任感,還有些人祖祖輩輩經營這方麵的東西,拋開騙子不說,這些是燒不儘殺不完的傳承。隻要有人有心去打聽,總會得到一兩件期望的東西。

小豫指著曉丹說:“她也不是湊巧會跳楊姐的舞,是她每次在楊姐練舞的時候偷學的。而且我老早就懷疑楊姐怎麼會突然崴到腳,大家都是一起走路的,楊姐當時也說有股力氣把她往邊上的溝裡擠了一下,當時人太多,以為是相互沒注意導致的。後來她去找人‘作法’我才知道這人的心腸有多狠毒。我想楊姐崴腳說不定真是她在一邊故意的。”

歐鷺回憶起當晚的事,說道:“當時我跟楊姐一起走,邊上還有其他的姐妹。她非要擠到我們中間挨著楊姐走。然後她跟楊姐一起被人擠到溝裡時我也很納悶,我就在她們的邊上分明沒有感受到有人在擠啊。”

曉丹此時已經無從辯駁,她隻有用乞求的眼神看著張團長,聲淚俱下地說:“張團長,她們都在胡說。她們就是在嫉妒我頂替楊姐跳主舞——”

“好了彆說了。”張團長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睜開眼垂視著躬身在她麵前哭哭啼啼的人,直指核心問題道:“為什麼你沒來之前她們都不嫉妒楊萍?你來之後楊萍不是拉肚子就是崴腳?我告訴你,你這些小計謀都是彆人玩剩下的,你在我麵前哭死了也沒用,你回去等著下處分吧!”

張團長訓斥完,跟蘇桃與林賦歸說道:“是我管教無方,讓手下人做出這樣不知廉恥的事。等今天回去我就會讓她們寫報告,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希望兩位能給我留個聯係電話,到時候還請你們能夠接受我的道歉。”

蘇桃覺得曉丹在她麵前沒討什麼好處,文工團在意這一點也是為了其他姑娘們著想,不想落人口舌,弄的文工團裡裡外外幾十號人都不清白,大家的名聲全得被她毀了。

大家都是一個集體裡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苦苦維持這麼些年的名聲,就在曉丹過來沒兩個月的時間裡就要被毀了。

可林賦歸顯然不這麼想,他非要得到曉丹的正式道歉,還要知道曉丹最後受到的處分是什麼。典型的你可以欺負我,但不許欺負我媳婦的想法。

曉丹搖搖欲墜,想要伸手拉邊上的一把,被無情的拒絕了。小豫抿著唇在曉丹赤紅的雙目中往歐鷺身邊靠了靠。

見林賦歸唰唰幾筆留下單位的電話號碼,蘇桃往歐鷺方向看了眼。這個姑娘真是深藏不漏啊,關鍵時候幾句話就唇讓趾高氣昂的曉丹成為眾矢之的。

張團長氣勢洶洶地想要走,被身後一個人叫住。張團長見了,控製憤怒的神情微微一笑打著招呼道:“杜院長,你好。”

“我剛聽到有人說外麵吵吵嚷嚷的,要知道是你我就不過來了。”杜院長跟張團長年紀差不多,也是一位氣質典雅的女性。但一開口就讓蘇桃感覺到她跟張團長兩個人有股水火不容的氣勢。

“這位是我剛認識的小蘇同誌和小林同誌。他們倆看起來年輕,都已經是夫妻了。”張團長已經氣過一次,當然不會再被氣第二次。她跟杜院長明裡暗裡不合很久,表麵上還能維持正常說話的態度。

“這不是我送你的書麼。”杜院長送《哈姆雷特》給張團長,本意是說她文化水平沒有自己高。見到她把書轉贈給蘇桃,倒也覺得理所應當,便問:“這位小同誌看起來就比張團長有墨水的多。考大學了沒有?”

蘇桃也不怯場,笑盈盈地說:“我就讀過小學,沒機會考大學就跟家人一起經營豬肉攤,後來自己做鹵菜買賣。”

“喲,看不出來還是個挺要強的小閨女。”杜院長也笑著說:“張團長是不是想拉你跳舞啊,不過你沒有舞蹈底子確實可惜。但是呢,我這邊也在招收話劇演員,有專門的學習班,你要是有興趣我可以學學看,等到有一定基礎也能和今天你看的話劇前輩們一起登台表演。要我說,學舞蹈哪有學話劇好呢,你看咱們演員的照片都能貼在劇院外麵,有的還有不少粉絲呢。”

蘇桃算是聽出來了,這是見張團長挖角自己不成,想要故意埋汰人家呢。這兩位好歹都是領導,當著底下人的麵都能這樣,私下裡還不知道能成什麼樣。

張團長也不示弱,皮笑肉不笑滴說:“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要說真正的藝術還得是我們文工團的舞蹈。像她們那種門外漢隨便學學就能上台的話劇,不看也罷。”

眼瞅著兩個人又要杠起來,張院長身邊跟著的人笑嘻嘻地把她們分開。幾十年如一次,大家都見怪不怪。

張院長的確還有彆的事,就跟蘇桃說:“我家離市集不遠,趕明兒我上你攤兒上買豬肉和鹵菜,記得給我稱好點啊。”

蘇桃笑的不行,這位老藝術家實在太過接地氣。

“那我也去買,不用你給我稱好。”張團長氣呼呼的說。她真是看好蘇桃這個苗子,可惜發現的太晚。杜岩在她手裡挖了兩個姑娘走了,沒想到剛乾看上的又被她給盯上了。

事情得以解決,蘇桃跟林賦歸倆人相視一笑,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等他們騎著自行車回到家天快黑了。

村裡的大喇叭滋啦啦的說到尾音,沒等蘇桃聽清楚就被村部的人關上了。

回到家,看到孫鳳霞正在做晚飯,而王靈芝與周勝男倆人正穿鞋往外走。

“你們這個時候還去哪兒啊?”蘇桃從車後座蹦下來問到。

最近她跟林賦歸的關係突飛猛進,家人都看在眼裡。見他們這麼時候回來也沒多問,小兩口嘛總是要多多培養感情的。

“剛剛大廣播說閒著的人去晾曬場,村裡組織捐款呢。”王靈芝提上鞋,老大不樂意地說。

“捐款?”蘇桃琢磨不明白,就聽停好車的林賦歸說:“難不成是方家的方慶癱瘓的事?”

王靈芝他們還真不知道這個事,一早上出門忙到晚上回來,家長裡短的事他們家人知道的少之又少,就算有人有心要跟蘇家人說,蘇家人也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態度,自己過自己的日子不說彆人的閒話。時間長了,自然就沒人巴巴地過來跟他們說這些亂糟事。

蘇桃從外麵回來不用特意換衣服,就跟王靈芝一起往晾曬場去。林賦歸依舊做回上門女婿的工作,幫著大嫂子燒柴火。

他們到晾曬場算晚的,已經有不少人聽到廣播好事的過來看。有的老娘們連飯都不做了,來不及扔下燒火棍就跑來了。

“還真是方慶啊。”蘇桃從人與人之間的縫隙看到有人躺在門板上麵,雙眼望著即將降臨黑夜的天空不言不語,似乎將自己與世界隔絕。

方慶的新媳婦豔兒,正在人群當中哭訴:“我當著大家夥的麵,也不怕大家笑話,希望大家能可憐可憐我這個可憐女人,剛結婚男人就癱瘓了,連醫藥費都湊不出來,都是鄉裡鄉親的,還請大家捐點錢救救我男人的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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