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守晚上一直想著丟在門口的大紅棉布會不會被她們撿走, 他照舊鎖上門,確認過都已經睡著了,才把香氣滿溢的羊肉拿出來。
他從碗櫥裡找來一個小碟, 把三塊羊肉片攤在上麵。羊肉片看起來很大,可以說是薄如蟬翼。他咽了咽口水,慢慢地用牙咬下一小塊羊肉細細品嘗。
為了防止屋子裡的羊肉香味被人發現,特意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吃。他們家難得有些葷腥,一般都是緊著他吃。可他作為成年男人, 胃口大, 有自私, 總是覺得不滿足。
吃完羊肉,他啄了啄手指,意猶未儘地砸吧著羊肉香味進入夢鄉。
在他的夢鄉裡什麼樣的女人都有, 全都圍著他轉悠。因為他的喜怒而喜怒, 全無自己的思想。
早上, 他還在睡夢中沒起來。
乾了一早上活的秦翠翠聽到有人敲門。她把柴火往地上一扔, 擦了擦手走到門口。見到是根本沒什麼來往的李大娘,把門打開問:“您這是有什麼事?我爹娘都還沒起來呢。”
李大娘抱著大紅棉布塞給秦翠翠說:“這是我在路上撿到的布料,聽人說你哥買來著,應該是他忘在路上。我給你們拿過來,不用叫醒你爹娘,我這就走。”
李大娘往裡麵張望一眼,果真如秦翠翠說的, 家裡就她一個人起來乾活。
她憐憫地看著秦翠翠, 好好的丫頭被養成小保姆,簡直是白瞎了。
秦翠翠拿著布料,轉念就想到是他哥賊心不死, 八成是送給莊燕人家不要被退回來了。
她敲敲門,裡麵秦守打著瞌睡說:“誰啊,乾啥?”
秦翠翠不跟他說,擰了擰門,發現門被反鎖。她不知道破屋子裡除了些書還有什麼好丟的玩意。
秦守被她鬨的不行,罵罵咧咧地打開門。秦翠翠把大紅棉布攤開在秦守眼前,說:“你看我今兒一早撿到一塊布料,幫我看看這塊布料好不好。”
秦守一眼認出是他昨天不吭聲扔到莊燕院子裡的那塊,他伸手想要搶,被秦翠翠迅速收起來藏在背後。秦翠翠拿到他的把柄,唇角勾著笑說:“咱娘看不上那屋的倆姐妹,你非得一再招惹人家。還把這麼好的布料送給人家,可惜你一片好心被當做驢肝肺。”
秦守煩得很,從門口走開,回到炕上坐好。氣吼吼地說:“那裡是我給莊燕的,分明就是我落在半路上掉了。你快點把布料給我——”
“哎喲,難道你又要拿到娘麵前邀功?”秦翠翠看到她娘頭上戴的不倫不類的絹花頭繩,嬉笑著說:“咱娘頭上的也是你給莊燕她不要的吧?你怎麼這麼有孝心呢,不知道的還以為莊燕是你娘咧。”
秦守把枕頭往秦翠翠身上砸過去,厭煩地說:“你彆胡說八道,就是我拿掉的。”
見他不承認,秦翠翠乾脆坐在椅子上跟他麵對麵說:“那你買布料做什麼?你可彆說要給我做衣服。今天都初六了,算不得新年衣服。”
秦守被她先把話說了,自己沒話可說。他看著秦翠翠把大紅棉布放在腿上,無可奈何地說:“好,我承認,是我買給莊燕她不要的。你想怎麼著?我就問你,我跟你說了實話你能拿我怎麼著?”
見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原本想要替他隱瞞一下的秦翠翠頓時氣性起來。把大紅棉布往他身上一扔說:“你惦記彆人比惦記自己家人都多,我現在就去告訴爹娘,你喜歡莊燕,暗地裡追求人家,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秦守忙蹦到地上,鞋子來不及穿,把大紅棉布塞到秦翠翠懷裡。見她臉色實在不好,想著不能讓她跟娘說,一但娘知道他動了戀愛的心思一定會覺得影響學習,還得管東管西,難免會讓他做事束手束腳。
他想著先把莊燕弄到手再跟家裡打招呼,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就算爹娘不同意也得依著他的性子來。
他娘總覺得莊燕打小走街串巷的唱喪歌,在十裡八村拋頭露麵,難免會被染些市井女人的毛病。好吃懶做算好的,說不準身子都不清白。
至於莊燕清不清白秦守早已經判斷過。見了男人視線躲躲閃閃,還帶著羞澀,說話說半句咽半句,這樣肯定還是朵沒被彆的男人摘下的花。
這話他不好跟他娘說,其實在他上初中的日子裡,早在縣城學校裡看過一些同學弄來的閒書。這些書都是經過□□和破四舊的年間留下來的寶貝。現在外麵也沒幾個人能拿得出來,要不是同學家裡有靠山,他跟同學關係也好,對方根本不會把閒書給他看的。
看了閒書的秦守完全被書中的美妙描寫勾了心魂。正是成長的日子,腦子裡全是男女那些事,導致他的成績一落千丈。要不是裝著胃病導致考試沒考好,他娘絕對不會饒過他,那他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即便如此,他還是變本加厲的想些男女之間的事情,整個人拔不出來。每天混混沌沌的過,對此之外的事情都不感興趣。
轉念間,秦守換了一副嘴臉。用哄他娘的那一套甜言蜜語跟秦翠翠說:“你好歹也是哥哥的好妹子,你就幫幫哥哥。這塊大紅棉布就送給你,你也彆聲張。”
秦翠翠可不想偷偷摸摸的拿東西。這麼大的玩意擺在屋裡誰都能看到,而且她娘時不時就喜歡翻她的東西,翻完還要找她到麵前評頭論足。不管是小到一根針還是她屋子裡的床,全都在她娘的控製之下。
要讓她把大紅棉布妥善藏起來絕無可能。
秦守也想到這一層,他腦子一轉,把大紅棉布攬下說:“你等著我去跟娘說,一定會把這塊布料送到你手上。”
秦翠翠直覺他會出些餿主意,攔著他詢問:“你有什麼辦法先給我說,我同意了你再去。”
秦守繞過她嘿嘿一笑說:“我就說你思春了,要買點豔麗的布料穿在身上招惹漢子!”
秦翠翠追在秦守身後,秦守衝到爹娘門外,秦嬸已經起來。她梳著頭發,看了眼秦守手中的大紅棉布,眼睛一亮說:“這是哪來的?”
秦守笑著說:“瞧我這記性,上個月買的布料打算給翠翠當生日禮物,現在剛想起來。”
秦嬸的眼皮一下耷拉下來,沉沉地看向手足無措的秦翠翠。
秦翠翠身上的棉衣還是她不要的,上麵縫著三個補丁。她身上反而比秦翠翠穿的鮮豔些,是素麵深藍的襖子。而秦翠翠身上的是灰黑色的棉襖。
“都過了這麼久給她做什麼,給我看看。”秦嬸拿過大紅棉布,手指在布料上撚了撚,心底盤算著:是個好東西。
秦翠翠內心忐忑,她從沒擁有過嶄新的布料。她看到隔壁雙燕姐妹,還有蘇桃她們,穿的都是新鮮的衣服,樣式也洋氣。隻有她穿著娘不要的舊棉襖,肩膀上打著三個大大的補丁,讓她從這些人麵前走都覺得自卑。
“給她的就是給她的。正好現在還是元月,可以讓她做個麵子,把舊棉襖裡的棉花換到新做的裡麵來。”秦守說完,低聲在秦嬸耳邊說:“翠翠成大姑娘了,總是穿的破破爛爛,都沒人上門問親事。”
秦翠翠聽到秦守的話,忙說:“我不要這塊布料了。”
秦嬸像是看商品一般審視著秦翠翠,打量了一下說:“怎麼說也要十八了,是該有身好衣服。這裡的布料拿一半走,你身上的棉襖裡襯還能用,就把這個做衣服麵兒吧。”
言外之意就是做個樣子貨,裡麵還是破破爛爛的。
秦翠翠不願意繼續穿著裡子破爛的棉襖,就說道:“到時候我穿著到彆人家做客,進了屋一脫大棉襖襯子裡麵全是爛的,就是麵兒是好的,你說招不招人笑話。既然這是我哥給我買的生日禮物,你就該把它都給我。我要做就做一身全新的棉襖,要麼我就不做。你們愛把布料給誰就給誰。”
雖然知道並不是給她買的,秦翠翠憋屈的要命。彆人不要的玩意怎麼到她這裡想要得到手這麼難。
秦守在他娘身邊也勸著,生怕秦翠翠驢脾氣上來把他送莊燕布料人家不要,並且一大早上門還回來的事跟他娘捅出來。
“娘,我妹子都沒啥好衣服。今年給她做了一身紅棉襖,至少能穿個七八年,你就給她讓她自己做。”秦守一個勁兒給他娘打眼色,姑娘家在娘家裡受重視,以後婆家上門提親都會多給點。婆家多給點,那秦守以後找媳婦不也能多拿出些。
秦守心裡道道太多,秦嬸左右不願意,最後還是被他說服,心不甘情不願地把大紅棉布給了秦翠翠。
秦翠翠最後哭著走出這間屋子,她不知道自己明明也是娘的孩子怎麼就跟哥哥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上。人家不要的東西她求來的好艱難,還要被家人當麵算計以後能賣個什麼價錢。
秦翠翠吸吸鼻子,想著反正得到手裡她不會讓給彆人。自己的東西就得自己爭取。
她一整天悶頭在屋子裡做衣服,一邊做一邊想著:“在這個家裡待著還真不如早早嫁出去,反正在這裡人家一家三口也沒把我當做是自己家人。”
秦嬸什麼東西都藏著掖著,這麼多年,從沒當過她麵打開過屋裡的嫁妝箱子。把她防備的狠狠的。
當天晚上,秦翠翠熬著一晚上把新衣服做起來。第一天一早就穿在身上。
秦嬸看著她身上的紅棉襖襯出年輕靚麗的麵容,頓時臉拉的老長。
秦守沒吃早飯,著急往外跑。今天縣裡麵初中同學請客,要吃好東西。他一早上走過去,轉悠一圈能趕上一頓不要錢的飯菜。
他出門的急,忘記把自己屋子鎖起來。
秦嬸眼瞧著他走遠了,尋思著幫他把屋子收拾一下。進到屋裡看到桌麵上擺放的亂七八糟的書籍,硬是沒敢碰。
她走到炕邊,細細聞了聞,覺得有股淡淡的腳臭味。這個味道跟秦守腳上的味道不一樣,秦嬸把地上的鞋拿起來放在鼻下再次聞了聞,確定聞到是真的不一樣。
這可怎麼行。
秦嬸擔心熏到她的寶貝兒子,又怕是屋子裡鑽進來過冬的老鼠死了。開始在秦守的屋子裡翻天翻地。要是平常她是不敢這樣,這下有了這股臭味,她就覺得有了尚方寶劍。到時候麵對秦守的質問也有話說。
她先把牆角找了一圈,發現沒有老鼠洞。盤算著應該是從門口跑進來的。萬一躲到被子裡就完了。秦守萬事不管,就算老鼠死在炕上他都不知道。
秦嬸拿著掃帚挑開秦守的被褥,老鼠沒見到,猛然見到一件女人短袖。
她抓到手裡檢查了一翻,心裡咯噔一下:完了,我兒子被外麵的野女人惦記上了。
秦嬸趕忙繼續翻找,有了女人短袖在前,她往秦守的櫃子裡翻到藏匿許久的女士內衣。
這下秦嬸可就慌神了,要是短袖還好,可手上這件女士內衣看樣子被她兒子玩了挺長時間,布料都被揉碎了。
她止不住的生氣、心酸。一屁股坐到炕上差點暈過去。
地上的女士內衣時刻向她證明她兒子也有那份心思,不然怎麼能把好端端的一件衣服揉吧成那副樣子。
她覺得頭暈目眩想要昏過去,剛躺在炕上,忽然聞到炕頭的腳臭味。掀開炕紙,下麵赫然出現一雙細窄的鞋墊。
秦嬸頭暈目眩,強撐著沒有躺下去。
她捏著女士短袖,想了想沒在印象中看過。應該不是縣城裡姑娘的。
她思前想後,最後還是把東西拿走,叫了秦旺生到自己屋子裡商量。
秦旺生見到秦守私藏的女人東西差點發了腦溢血,他自己掐著人中,往炕上一歪說:“孩子媽,快點給我喂點涼水,我要不行了。”
秦嬸罵罵咧咧地跑到外屋地給他舀了一水舀涼水,秦旺生咕嚕咕嚕喝下半水舀,打了個寒顫才緩過來。
“我猜十有八九是村子裡哪個騷貨的東西。真是不要臉,居然還把鞋墊給我兒子。”秦嬸惱怒的不行,把掃帚往炕上使勁敲。因為生氣導致血壓升高,她整張臉變得跟猴屁股一樣紅。
秦旺生覺得不是秦嬸說的那樣,他身為男人太知道男人的劣根性。指不定這些玩意是秦守怎麼弄回來的。他攔住秦嬸要在村口一個人一個人指認,出主意說:“咱們就把東西放到附近,要是跟咱兒子走的近的女人八成會往這邊來,咱們就看誰把東西撿了就是誰的。”
秦嬸不甘心她的兒子跟外麵的女人攪合在一起,可事實就擺放在眼前。她就算反駁都無從反駁。
想了想,秦旺生的主意是再好不過。
“那咱們拿什麼東西放著,你看這件內衣肯定是不行。這件短袖上麵連個補丁都沒有,放到外麵就算不是自己的,肯定也會被人撿走。”秦嬸想了想。
秦旺生一拍大腿說:“那就把鞋墊放到拐彎的破牆上麵,這鞋墊一看就穿著有年頭了,上麵的繡的花樣都快被磨掉了。沒人願意撿這個,萬一被傳了腳氣怎麼辦。”
秦嬸嫌棄地用兩根手指夾起還散發著味道的鞋墊,跟秦旺生一拍即合。
他倆一個在前一個在後,簡單地罩了一件衣服就往外麵去。
早上出門拜年的人還不多,秦嬸趁著路口沒人,趕緊把鞋墊掛在樹杈上。
他倆要在這裡盯著人,拐角破牆擋不了多少風。秦嬸的臉都要被北風吹白了。慢慢的有人經過這裡,有的壓根沒看到樹杈上的鞋墊,有的遠遠看到了就躲開,生怕是什麼臟東西。
他倆等了又等,秦嬸在寒風中凍的直跺腳。秦旺生聽到有人過來,忙拉著秦嬸躲在破牆後麵,兩個人蹲在那裡露出一個眼睛,看到是跟他們沒什麼來往的李大娘提著籃子走了過來,籃子沉甸甸地,似乎裝著要給彆人家拜年的東西。她旁邊的巧燕一早上就嘰嘰喳喳說這話。
李大娘走著走著,轉個彎突然看到一雙鞋墊。想起剛丟了一雙鞋墊,難不成是自己的?正在想著,巧燕已經跑過去。她跑過去一看,把鞋墊拿到手裡說:“姥姥,這是不是你的鞋墊,我看上麵繡的花給你的一樣。”
她不知道秦嬸和秦旺生躲在破牆後麵看著,聽到這個話秦嬸乾嘔了一聲。
李大娘渾然不覺,罵道:“哪個小兔崽子偷了我的鞋墊!把鞋墊掛在這裡故意臊我?他娘的,要是被我抓到一定要打斷他的狗腿。呸,真不是個東西!”
要不是被人特意掛在這裡,她還真當做被野貓偷走的了。現在看來,是哪個混蛋王八蛋跟她開的損玩笑。她站在拐彎處罵了一會兒,正好碰到要去市集做事的蘇桃。
蘇桃問巧燕:“你姥今天肝火怎麼旺,是不是你哪裡得罪她了?”
巧燕挽著蘇桃的胳膊指著李大娘手上拿著的鞋墊,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跟蘇桃講了一遍。蘇桃臉上也很精彩,她隱隱記得書中有過這麼一段記載,隻是大略的看過去並沒有放在心裡。
跟在她身後的林賦歸臉色不顯,晦暗地往秦家方向看了眼。他記性比蘇桃好,印象當中書中記載的一個猥瑣男就是在第一年過年的時候出現。對他的猥瑣程度草草一筆帶過,林賦歸知道的是:‘秦家男子喜愛女士物品,常常偷盜用以慰藉。’後麵的情節他記得一些,反正觀感不好。
她跟巧燕她們告彆,騎著自行車往市集裡去。因為道路結冰不好載人,他倆今天一人騎了一輛。林賦歸見蘇桃在路上悶頭騎車,像是心事重重。
林賦歸把自行車猛踩一腳,趕上蘇桃的自行車,兩輛車並頭在路上。他見蘇桃的表情就知道蘇桃應該也記得這一段小插曲。猶豫著應該怎麼跟蘇桃開口。
蘇桃吹著冷風,脖子縮在厚厚的圍巾裡。口上戴著口罩,一言不發。給蘇桃送到市集,林賦歸正要走,蘇桃拉著他的手問:“你覺得李大娘一家怎麼樣?”
林賦歸細想了一下。李大娘潑辣但為人實在,屬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格。蘇家對她的好,她一直掛念著,過年回來第一件事就是給蘇家送禮。見到蘇家人也願意多聊上幾句。嘴裡還惦記著多年前對她們家的照顧,是個知恩圖報的人。
他跟莊燕接觸不多,看起來膽小又怯懦,要不是上有李大娘,下有巧燕護著,早就會被有心的男人惦記上。這樣的人在這個時代生活的很艱難...
林賦歸想到這裡,看到蘇桃的臉色,突然想起來書中提到莊燕在春天結了婚。當時作者還提到一句‘小燕子,穿花衣。’嫁給的不是彆人,就是秦守。
秦守在婚後暴露本性,自己已婚還喜歡勾搭年輕少女,多次婚內出軌被莊燕發現,都被她忍耐下來。後來因為碰了縣裡某個當官家的女兒,最後被判了□□罪抓了起來。因為偷盜了不少女性物品,為了減輕罪名全都推卸到莊燕身上,以至於莊燕也被當做小偷抓了起來勞改了。還因為這個時代的因素,被大家押著遊街了,當成老鼠打。
巧燕的情況更彆說了。因為她姐,她沒少得罪人。她姐出了事以後,李大娘活活被氣死,家裡的錢都被用了給莊燕疏通關係,沒有錢給姥姥下葬,最後氣性太大,一時間急瘋了。後來瘋瘋癲癲,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後來還是蘇家人替李大娘下葬。
林賦歸看蘇桃猶猶豫豫的態度,知道她心地善良,不會忍心明知道結果還讓李大娘一家三口往火坑裡跳。
他捏捏蘇桃的手叫她回神兒,輕輕地說:“事在人為,我們一起想辦法,一定會給她們一個好歸處。”
蘇桃倏地抬頭,想要分辨林賦歸為什麼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她心裡隱隱有一種感覺,林賦歸跟書中的原來的角色相差甚大。既然能有一個穿書進來的人,會不會也有第一個?
林賦歸坦然地麵對她的審視,伸手把她散開的圍脖纏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