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驗證中……”
“驗證成功。”
“徐蒙,三級覺醒者。”
“覺醒路徑,嫉妒。”
“歡迎加入破曉小隊。”
在徐蒙麵前,豎立著一塊碩大的顯示屏,滾動呈現著他的個人信息。
顯示屏的右側放置著一個玻璃展櫃,展櫃中多個機械手臂,正上下翻飛,靈活製作著工卡。
象牙白的卡麵上從上至下,先後噴上了徐蒙的姓名,寸照,以及所屬小隊。
還好。
徐蒙輕呼出一口氣,暗暗慶幸工卡上沒有出現“覺醒路徑:嫉妒”之類的字樣。
下一秒,他就見機械臂慢悠悠地換了一個噴口,用五彩斑斕的黑,在卡麵的中心位置筆走龍蛇地烙下一行字:
編號:善妒者-021。
徐蒙含淚望天。
同事禮貌而又不失疏遠的眼神。
“怎麼招了這麼一個紅眼病進隊”的竊聲討論。
領導的“小夥子不要想太多,大家對你沒有偏見”的安慰……
以上,雖然還未發生,但已經可以想見。
徐蒙手捧工卡,不由得一聲長歎。
一切都要從二十年前說起。
2040年6月28日,全球範圍,24小時內,發生了73場震級超過7.0的大地震。
伴隨而來的,是瘟疫橫行,經濟崩盤,人口銳減,科技倒退。
然而,天災隻是一個開始,更可怕的,是混亂中橫空出世的“墮落者”。
在世界各處,一些極惡之人逐漸開始突然不明原因地“墮化”,隨後他們就擁有了各種各樣的異能,變得愈發無所畏懼,無惡不作。
為了牽製這些墮落者,“覺醒者”應運而生。
普通人中,極少數的人可以通過長時間體驗,感受,產生某種情緒或者欲望,覺醒異能。
總的來說,就是一個人越“擅長”什麼,越容易覺醒什麼。
在這個體係之下,有趣,興奮,快樂路徑的覺醒者自然是有臉有麵,至於焦慮,痛苦嫉妒方向的覺醒者,就……
“求求你了,”徐蒙雙手合十,對顯示屏上方的攝像頭,虔誠地拜了又拜:
“咱就非得把工卡戴在胸口嗎?善妒者,頂著這稱呼我沒臉見人……”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而你,一個如此偉大的,跨時代的,顛覆性的人工智能,在這種小事上,肯定是能通融一下的,對不對?”
顯示屏中,偉大的,跨時代的,顛覆性的人工智能並沒有理會徐蒙。
見對方不按規矩辦事,機器甚至生成了弱智科普視頻“一分鐘讓你學會如何佩戴工卡”,在屏幕上循環播放。
徐蒙:……
他感覺自己在被人工智能霸淩。
就在徐蒙捧著工卡哀歎自己可悲的人生時,手機響了。看到屏幕上的“李局”兩個大字,徐蒙當即一個稍息立正,接通微信通話。
“喂,小徐啊,到地方了嗎?”
“到了到了,李局,剛拿到工卡,這就準備去跟譚玄年報到呢。”
“恩,我給你打電話,就是想說一下有關小譚的事,你周圍沒人吧。”
徐蒙看著屋裡的顯示屏,摸著下巴理性分析著,屏幕中的人工智能,到底有沒有智能到會偷聽他打電話。
他糾結了片刻,最後還是選擇走保守路線,一路小路跑到無人的走廊,道,“這就我一個人,李局,有什麼事您儘管吩咐。”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聽說……小譚這人,好像脾氣有點大。”
接著李局就把這兩天的聽聞,給徐蒙講了一遍。
據說,譚玄年在外人麵前從來不給下屬麵子,曾經隊裡有個小姑娘犯錯,他一眼瞪過去,直接把人家嚇哭了。
即便在跟彆的團隊合作,圓滑也是不存在的,脾氣上來了,拿東西砸人都是常事。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
徐蒙聽得手心冒汗,隻感覺一個胡子拉碴,叼著煙頭,橫眉立目,膀大腰圓的大叔形象,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今天就是來給你打個預防針,”李局總結陳詞,“你在小譚身邊工作,要注意著點,不要年輕人脾性,回頭跟人家鬨矛盾。”
“李局,我都奔三的人了,哪還有什麼年輕人脾性。”
徐蒙在褲腿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您就放心吧,我肯定老老實實的。”
掛斷通話,想到未來三年要跟著這麼一個點火就著的領導,徐蒙不由一陣頭疼。
然而還不等他頭疼多一會兒,他就被若有若無的香味吸引了注意。
那香味很是饞人,徐蒙吃過早飯才過來的,都不由得吞了兩下口水,鼻翼不自覺地聳動,尋找著氣味的來源。
這會兒他才意識到,在他通話的過程中,不知道怎麼就溜達到了樓梯間跟前。
樓梯間的門是由灰綠色金屬製成,門中心有一個長條的玻璃窗,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門後的樓梯。
由於眼下樓道裡關著燈的緣故,玻璃窗後暗蒙蒙一片。
徐蒙越聞,越覺得那味道是從門後傳來的。他貼著門站定,下意識地透過玻璃窗往外一看,接著——
赫然對上一張蒼白的臉。
“哎呦臥槽!”
*
“不好意思,嚇壞了吧。”
看上去大約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扶著雙腿發軟的徐蒙在辦公室裡坐下,隨後自己在對麵落座。
對方嚴肅的表情之下,寫著“我們是經過專業訓練的,無論多好笑,我們都不會笑”,然而隻用了不到十秒的時間,就觸發了“除非忍不住”的展開,在徐蒙跟前笑出了聲。
徐蒙抹了把臉,強行挽尊,“那什麼,其實我平日裡膽子還是挺大的,剛剛主要是毫無防備,這才嚇著了。”
年輕人努力收斂著笑,“恩,怪我,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