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 / 2)

“我給您磕頭,行不行?”

大衣口袋中的電子音第N次響起:“我們一直沒有收到你的回信,請問您還好嗎,是否需要緊急呼救。”

蔣生不為所動,拿出一根木簽,“現在我教你怎麼串山楂,先這樣,第一個斜下45度插,然後這樣,第二個要斜上45度插。”

馬定國想抬手做祈禱狀,但奈何身體根本動不了,隻能用嘴求饒:

“大哥,您您您彆這樣……您大人有大量,彆跟我這種小人物計較。”

馬定國語速飛快:“我當街奪舍,那是因為我沒家沒業,殺了人就能跑。”

“但您不一樣,”說著,馬定國滴溜溜轉著眼珠子,看向遠處的兩個小孩,“那個小男孩,還有遠處那個小姑娘,跟是跟您一起的吧?”

“就為了收拾我這麼一個雜碎,萬一您的身份暴露了,到時候家裡人都會被人盯上,不值當的。”

蔣生手上動作一頓。

馬定國心中大喜,剛要張嘴。

就見蔣生將手裡的簽子舉起,“你看,串成這樣就差不多了,現在咱們開始往上放糯米。”

說著,蔣生將一團糯米,塞在上下兩瓣山楂的中央,叮囑道:“糯米這東西要多放,多放才好吃。米的表麵記得要按得光滑一些,不要弄得像狗啃過一樣。”

電子音繼續道:“我們一直沒能收到您的回信,係統已自動為您呼叫救護車。”

“您的家屬和附近的安保人員已經收到消息,他們正在趕來的路上。”

“大哥,”馬定國已經滿頭是汗,“大哥您給個準信兒吧,您到底想怎樣。”

然而蔣生並不說話,隻是動作嫻熟地塞糯米,很快,一串糯米夾心的糖葫蘆,就板板整整得串好了。

“好了,”蔣生把手裡的糖葫蘆給馬定國看了一眼,“串成這樣,咱們就可以裹冰糖了。”

憋了半天的馬定國徹底炸了,“你他媽神經病吧!”

“我的身份見不得光,你又能好到哪去?哪個墮落者手上沒幾條命,你真覺得自己禁得住查?”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我一個三級的墮落者就這麼輕而易舉死了,我看你怎麼脫罪!”

蔣生不緊不慢地將裹好冰糖的糖葫蘆放在案板上,往下一拽,拖出長長的糖痂,抬眸疑惑道:“好端端的,我殺你做什麼?”

“你——”馬定國一怔,看白癡一樣,“你不殺我?那你把我定在這裡是要做什麼?”

“看你的水平太差,”蔣生指了下插在架子上那些醜陋的糖葫蘆,“所以就想教會你,正確的製作過程,是什麼樣。”

說完蔣生解開了馬定國身上的禁錮,馬定國猛的一個踉蹌,往前衝了兩步,隨後重新掌控了身體。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馬定國重獲自由,先是一愣,接著扶著案板大笑,“我算是看出來了,你他媽是真的腦子有病!”

蔣生並不接話,隻是拿起案板上冷卻的差不多的糖葫蘆,將它高高插在了架子最顯眼的地方。

“行,說好了,你不殺我。”馬定國抓過一個包,胡亂往裡塞著東西,“你最好祈禱我這回不被抓,如果我被抓了,我他媽第一個把你捅出去。媽的,真晦氣。”

“恩,”蔣生抬頭欣賞著自己做出的糖葫蘆,“如果到時候你還記得我的話。”

下一秒,原本還在收拾東西跑路的馬定國身子突然一僵。

隨後,他維持著抓著包的動作,眼神空洞,就這麼直挺挺栽了下去。

蔣生沒有回頭,隻是將手套摘掉扔進垃圾桶,然後踱步到羊毛大衣跟前。

羊毛大衣已經在地上躺了五分鐘,好在衣服是黑色的,沒有明顯變臟,清洗起來並不麻煩。

坐下,躺倒,合眼。

蔣生讓自己暈得很安詳。

周圍的世界重新變得紛亂嘈雜,所有人從走神的狀態中醒來。

“呀!”不遠處女孩叫起來,“哥!蔣叔叔暈倒了!”

*

“譚隊,現在的情況不對勁,咱們再觀察觀察。”

徐蒙和田七一左一右站在門前,玩命勸著屋子裡的譚玄年。

田七:“如果奪舍成功了,出現的情況應該是蔣哥陷入昏迷,然後馬正國腦死亡。”

“但現在的情況完全不是這樣,蔣哥暈了,馬正國也暈了。馬正國沒有腦死亡,這裡麵肯定有蹊蹺。”

徐蒙瘋狂點頭:“是啊譚隊,你先彆衝動。”

“我知道上麵什麼意思,不用編這麼鬼扯的東西出來糊弄我。”

譚玄年椅坐在桌子上,手裡旋轉著一支注射器,“馬定國活不過今天,我不會讓他在蔣生的身體待太久。”

“停職也好,處罰也罷,隨便他們。”

田七:“可是譚隊——”

“沒有用刑,沒有虐殺,我隻要他死。”譚玄年垂眸,睫毛輕顫了幾下,隨即閉上眼,“蔣生那麼愛乾淨的一個人,若是知道身體被馬定國用了很久,肯定會不高興。”

徐夢和田七對視一眼,最後都不由自主地耷拉下腦袋,沒有再說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機中傳來切換頻道的刺啦啦聲音。

一個女生彙報道:“譚隊,裡麵醒了。”

譚玄年抓著注射劑,在病房門口站了良久,做了個深呼吸,一把推開門。

隻見——

蔣生正在偷偷摸摸扣手上的膠帶,看模樣是想私自把輸液針拔下來。

被開門的聲音驚動,蔣生嚇了一跳,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把手背到了身後。

四目相對。

啪的一聲,譚玄年手中的注射劑,掉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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