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53號不一樣,他是最特殊的實驗體,為了以後的實驗能夠順利進行,不論他做了什麼,大主教都會留他一條命。”
“我知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禿頭胖子推開身邊拉扯他的人,雙手抱著頭蹲下身子,“可你讓我怎麼辦,眼睜睜地看著53號活下來,然後自己去死嗎。”
“大主教或許還有七天、不、或許還要一個月才會回來,殺了他我說不定還可以多活一個月,”胖子抬頭去拽周圍人的衣袖,“難道你們就不想再多活一個月嗎?”
眾人皆沉默。
“再多活一個月又能怎樣,”短發女生冷笑一聲,“最後還不是要死,死的毫無價值。”
說著她垂眸俯視著胖子,“你是苟活了一個月,然後呢?你是能覆滅永恒純白?還是能替你的女兒複仇,殺了大主教?”
提到女兒,胖子的目光暗淡下去。
禮堂中一時間安靜的落針可聞。
過了不知道多久,短發女生站到了53號旁邊,“既然肯定都要死,不如死的有價值一點。”
說著她指尖在手腕劃了一下,少量的白色能量從劃過的位置流出,“雖然咱們幾l個被抓了,但還有很多人沒有被抓進來。”
“咱們把剩下的能量都喂給53號吧,他恢複的越好,就越可能帶著外麵的那些人逃出去。”
短發女生沒有等到其他人的回複,她雙手捧著自己僅有的能量
,小心地將它們送入53號的口中。
喂完了所有的能量,她挽了下耳邊的頭發,仰頭將純白的禮堂仔仔細細地看了一個遍,接著——
她走到53號被懸掛起的右手旁邊,握住對方的手,抵在自己心臟的位置,接著猛地一個俯身。
“呼哧——”
伴隨著肌肉撕裂和骨骼碎裂的聲音,短發女生心臟的位置被硬生生豁開一個洞。
同一時間,53號的身體晃了一下醒了過來,微微抬頭看向自己的右手。
譚玄年站在53號的側麵,這會兒看不到53號臉上的表情,他隻能看到,53號的手馬上就要透過短發女生的肋骨,觸摸到對方體內的核心能量。
當一個八級覺醒者虛弱至極的時候,他的身體出於求生的本能,會下意識吸收所觸碰到的一切能量,哪怕是彆的覺醒者失去之後會喪命的核心能量。
譚玄年看見53號的手臂顫了一下。
“不要這樣對我、我已經付出了那麼多,”53號虛弱得隻能用極輕的氣音說道,“至少不要……”
“讓我做這種事。”
“對不起,”短發女生咳出一點血,“但你現在需要這些能量,不然你撐不到大主教回來的那一天。外麵還有很多咱們的人,你要帶著他們逃出去。”
53號試圖掙紮,但鎖鏈牢牢地將他的手禁錮在原地無法動彈。
“放開我,”53號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隻剩下呢喃,“我不會再救人了,我不乾了……”
短發女生垂下眸子,輕道了一聲:“抱歉。”
緊接著,短發女生上身向下用力一沉。
53號的掌心觸碰到了短發女生的核心能量,幾l乎是一瞬間,就將對方的核心能量吸收得消失殆儘。
短發女生的身體慢慢軟了下去,接著咣當一聲倒在了地上。
而53號,就像是一下子被人抽掉了脊骨,整個人都坍塌了下去。
許久之後。
“啪嗒。”
不知道是血還是淚,滴落在53號身前的地麵上。
眾人無言。
過了很久很久,有人上前慢慢將女生的身體挪走,站在了和短發女生相同的位置上。
“對不起,我的妹妹還在外麵,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帶著她逃出去。”一個瘦高個的青年衝著跪在地上的53號鞠了一個躬,隨後做了和短發女生相同的舉動。
其餘的人,或掙紮或不舍,但最後都做了相同的事。
就連一開始叫囂著要殺53號的禿頭胖子,也說了一句“我把能量給你,你可得把永恒純白端了給我女兒複仇”,最後獻出了自己的核心能量。
隻剩下譚玄年所在的這具身體,一直站在53號的身側,淚眼朦朧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最後這幅身體還是動了,他挪走了胖子的屍體,站到了53號對麵。
自從短發女生死亡之後,53號就一直低著頭,再沒有抬
起來過。
然而,當眼下這幅身體走到對方跟前的時候,譚玄年看到,53號抬起了頭。
對方右半邊臉被鮮血染紅,在他淚眼模糊的狀態下,譚玄年一時間看不清53的長相,隻能隱約看到,對方長著一雙很好看的眉眼。
這幅眉眼給他的感覺很是熟悉,然而他不等他回憶起曾經在哪裡見到過這雙眼睛,53號開口了。
“連你也要這樣對我麼……”53號聲音苦笑一聲,“我以為咱們是朋友。”
譚玄年看著自己抹了一把淚,“對不起小五哥,暴/亂那會兒我沒能來救你,我去救小林了。”
“但是我太弱了,小林她還是死了,我……想去下麵陪著她。”
53號重新低下頭,兩個人久久無言。
“小五哥,”譚玄年看見自己的掌心浮現一小塊白色能量,“這是小林僅剩的一點核心能量了,她一直想出去看看。”
“我反正是走不出永恒純白這個地方了……”
“你能不能帶著她的能量,讓她看看外麵的世界。”
譚玄年握住了53號的手,抵在自己心臟的位置。
伴隨著劇烈的疼痛,他感覺到53號的指尖接觸到了他的核心能量。
感受著核心能量一點點被吸收,他的意識越來越沉。
意識模糊間,他和抬起頭的53號對上了雙眼。
相比眼下這幅身體的淚如雨下而言,53號要冷漠的多。
對方無悲無喜與自己對視,然而譚玄年卻仿佛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了深不見底的痛苦與掙紮。
就在意識消失的前一秒,他看到——
53號周身驟然升騰起黑色的能量,緊接著嘭的一聲。
六道鎖鏈齊聲而斷。
譚玄年驟然睜開雙眼,他仿佛還沒能從那個喊小五哥的少年體內走出來,一時間不禁淚流滿麵。
“醒了?”他身旁傳來一道縹緲虛幻的聲音,聲音中帶著一點戲謔,“剛剛看你在做噩夢,就沒打擾你。”
對方揪起被子的一角,在他臉上胡亂抹了抹,“哭成這樣,這是夢到什麼了?”
譚玄年勉強偏了一點頭去看,休息室裡沒有開燈,對方整個人沒入在黑暗中,從露出的一點小臂來看,對方並沒有處於保護層中,應該隻是偽裝了聲音。
理性告訴他,這會兒應該立刻出手和對方打個你死我活,但感性——
譚玄年怔怔地望著床邊處於隱隱中的人,默默流著淚,本能地哽咽了一聲:
“小五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