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蟲蟲的靈堂中。
滾滾的黑氣濃鬱到幾乎液化, 這裡變成一片全然墨色的海洋,那是高位魔族的氣息。
由於無法承受魔尊一夥人的神降,靈堂中妖魔的軀體開始崩裂。
可它們的攻擊也變得淩厲無比,僅僅多出這麼一絲絲至高位格的氣息, 為妖魔在戰鬥力上帶來的變化是顯著的。
蓉姬使用時間係法則之力施展出來的控製性秘術, 對於妖魔的限製被無限降低。
她想要繼續控住它們, 身影卻幾度搖晃, 神魂中傳來神識之力耗儘的劇烈疼痛。
葉晝將形意拳發揮到極致,甚至在一次次遊走於生死危機之間,原本的拳法都有所突破。
至高位格氣息的妖魔, 魔軀上卻有了一種可怕的腐蝕之力, 葉晝的攻擊每一次觸碰到它們,都會被那種魔氣糾纏,為他帶來中毒般的暗傷。
更彆提, 妖魔的戰技和秘術也通通得到大幅度提升,被五打一又有著舊傷的葉晝,不光瘋狂吐血,原本被六轉金丹抑製的傷勢,又再一次複發。
可他的招式卻分毫未退, 反而變得愈發具有進攻性, 全然的不防守,簡直是在以命換命, 即便是這樣,仍舊在妖魔的攻擊下左支右絀。
小紅從時青青懷裡站直了身體。
一口凶焰從紅衣女童的口中噴出, 所過之處,燒得妖魔發出一陣又一陣嚎叫,但也確實並沒有如同之前那樣立刻化為飛灰。
更有甚者, 在神降的模式下,它們不畏懼苦痛,各個都化身狂戰士,哪怕一顆腦袋被燒成半焦狀態,仍舊嗷嗷吼著廝殺。
小紅眼中的戰意飆升,闖入戰局之中,戰鬥對她來說如同本能一般,旁人很難看出她到底使用了什麼招式,甚至會以為,那隻是一個小女孩在胡亂打鬨。
起初,她的身法還很凝滯,但越是戰鬥,她的反應就越是靈敏。
魔尊:“像是我們在給她喂招!她在通過和我們的戰鬥學習,不!或許不是學習,而是回憶和適應。”
隻不過,小紅的神魂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她的臉色變得蒼白無比,幾乎要摔倒在地。
“唵、嘛、呢、叭、咪、吽!”
一句真言從老癲僧的口中頌出。
隻見他頭上戴的破僧帽,手裡拿的破蒲扇,腳上趿的破鞋,還有身上穿的破袈裟,變得瑞氣萬千,發出五彩光華。
一個碩大的“卍”字符,在空中浮現,砸向妖魔。
“啊!”一隻妖魔發出一聲慘叫,三頭六臂的本相,立刻便被真言之力融化。
老癲僧戰鬥起來是真的猛,可消耗也極為可怕。
虛空山門。
原本屬於他的那具棺材,此刻正在劇烈的顫動,他的屍體上原本沒有被綠毛腐蝕的地方,如今也開始長出了屍斑。
殺星陡然睜開雙眼,一掌拍向老癲僧的棺材蓋。
“瘋和尚,你這個廢物,連區區一條黑蛟孽畜,都要施展真言之力,你是嫌自己屍體腐爛的速度太慢嗎?交出你的身體,本尊來操控你作戰!”
其他人都吃了一驚。
從頭到尾,殺星都對時青青表現的極為挑剔和漠然。
在她們圍觀王蟲蟲的葬禮時,殺星嫌她們圍觀消耗神力。
但要是殺星替老癲僧作戰,那!
那你怎麼好意思嫌棄我們睜開眼看一下是消耗神力呢?分明是你這樣才更消耗神力吧?
麻姑問:“你確定要輔佐時青青了嗎?你不是最不認可,她是天命真子嗎?”
殺星的聲音仍舊冷漠無比:“你哪隻耳朵聽到本尊說要輔佐她了?就算她不是吾選中的天命真子,可她也是我擎蒼界中人族之一,豈能任由魔族欺淩?
莫說今天是時青青這等如此有天分的小輩,為保護擎蒼界做出過貢獻,即便是換成任何一個其他人族,難道就能任由魔尊欺淩?
時青青有一句話說的很好,本尊十分認同,犯我人族者,雖遠必誅!區區一條大乘期的黑蛟孽畜,竟然就敢施展神降術來犯擎蒼界?吾等誰比它弱嗎?可笑、可笑!”
殺星說的驕傲無比,老癲僧笑嘻嘻地拆台:“有沒有一種可能,咱們早就死了十幾萬年了,人家還是活生生的,就算你從前一隻手就能殺它又怎樣?好漢不提當年勇啊。”
智叟滿臉都是訝然。
犯我人族者,雖遠必誅。
這句話好像隻在當時的結嬰大典上,蓉姬回放過往保衛擎蒼界的英雄時,閃過一個時青青催動王蟲蟲化蝶炸的片段裡的吧。
就那麼一次播放片段,殺星就記住了,還拿來當自己的口號?
所以你當時根本就沒有在沉睡啊喂!
你就是在閉著眼偷聽吧!
殺星操控老癲僧,戰鬥風格一下子就變了。
不再是依靠真言之力和法寶的加持,反而是純粹依仗身體的搏擊,拳拳到肉,一招一式之間都有一種暗含天地道韻的毀滅殺意。
葉晝隻是瞥過一眼,都差點看呆。
這種直來直往的殺招也太合我的胃口了!
瘋老頭子有點東西啊。
當然,他並不知道,自己所欣賞的實質上是殺星。
就連魔尊,都感到棘手無比。
這老家夥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時青青、陸泊錚、葉晝,這些都是人族未來的希望,那也代表著,如今的她們還是幼苗,目前並沒有太大的威脅。
小紅雖然殺傷力大,但似乎對於戰技的運用,還受到某種限製。
蓉姬的時間係法則之力,再是了不得,也隻有區區煉虛境。
可是這個瘋老頭子,剛才的真言之力,那絕對不是低階修煉者能夠掌控的道之法則。
他是什麼境界?
渡劫?
大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