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沈懷州施加在小魚兒身上的障目效果終於退去,她重新恢複了光明。
可是……那又什麼用呢。
哪怕沒有眼睛,她依靠海水的流動,依舊可以判斷出對手的動向。
如今眼睛恢複了,也不過是方便了一些而已。
可她的聲音,她的左手臂,都在這短短幾分鐘之內,失去了攻擊的能力。
小魚兒死死盯著謝青靈和沈懷州,那雙本來看上去單純天真的杏眼,已經盛滿了仇恨。
一定要讓這兩個人死無全屍!
小魚兒一轉身,迅速往海麵遊去。
她飛快擺動著尾巴,像一條真正的魚,很快就把謝青靈和沈懷州甩在身後。
想跑?
不能讓她跑了!
謝青靈和沈懷州兩人立即追上去,害怕她逃跑搬來救兵,亦或者又要對船上的人作出什麼不利的舉動。
當謝青靈和沈懷州從海底遊上來,浮出海麵時,發現鮫人並沒有離開,也沒有登船,而是就這麼輕輕擺尾,半站立在海麵上,隻不過她的手上多了一個巴掌大的海螺。
小魚兒癲狂笑起來,雖然發不出聲音,但她的笑容裡麵有著藏不住的瘋狂。
那就讓她借用偉大的首領、無所不能的首領的力量,給這兩個人帶去懲戒吧!
讓他們看看,真正永生的神明的力量。
讓他們知道,在真正恐怖的力量麵前,人類是多麼的渺小,無法抵抗!
就讓這海浪統禦這海麵,讓更強大更可怕的力量,變成這大海的主宰!
小魚兒把海螺放到唇邊。
她鼓起腮幫子,往海螺裡麵送氣。
見此,謝青靈和沈懷州雖然不知道她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但也知道絕不能讓她繼續下去,兩人也迅速向小魚兒的方向遊過去,想要阻止她的動作。
隨著謝青靈和沈懷州的靠近,小魚兒也用力吹了海螺。
“呼——”
“嗚——”
海螺傳來了漏氣的聲音。
這聲音在海風的吹拂下,除了它的吹奏者小魚兒以外,誰都聽不到。
席卷的海風刮得小魚兒渾身冰涼,伴隨著海螺怪異的聲音傳來,小魚兒一怔,愣了一下。
她以為是自己喉嚨的問題,因為聲帶受損,所以無法吹響海螺,於是鼓起腮幫子,又吹了一次。
依舊隻有“悶悶”的一聲“呼”,那是小魚兒自己吹氣的聲音,並非海螺被吹響的聲音。
這被她視為殺手鐧的海螺,居然無法被奏響了。
因為過於驚駭震驚,她幾乎都忘記了緊接而至的危機。
就這幾息工夫間,謝青靈和沈懷州兩人已經逼近她身前。
兩人同時拔刀。
沈懷州的飛刀目標是去刺穿她的手掌,試圖把海螺打掉,而謝青靈的劍,目標則是她的臉。
冰冷的劍光閃過,印在小魚兒的眼底,照亮她漂亮的眼眸。
當小魚兒想要抵抗時,劍鋒已經掠過了她的臉龐,劍風擦過時,她鼻底幾乎能嗅出劍上的血腥氣。
在小魚兒眼角的餘光中,瞥見這把劍狠狠捅進她的腮幫子,冷冷劍光在她的視線中定格。
劍捅入的地方,是她的腮,是一條魚外露而無法用鱗片覆蓋的地方。
那裡是柔軟的,也是致命的。
居然被發現了。
小魚兒的魚尾停止了擺動,身體就這麼僵立在海麵,隨著短劍被抽走,她的身體緩緩下墜入海麵,再無力去駕馭海水。
意識消散之前,小魚兒的眼睛死命地睜大,朝天望著,瞳仁中是散不去的震驚與錯愕,腦海裡還是盤旋著那個困擾她的問題:怎麼會吹不響?怎麼會吹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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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蓮生從未體會過這樣的感覺。
明明難得的睡得很沉,按理說,身體應該得到了休息應該很舒服,可是潛意識卻仿佛在抵抗,就像做了噩夢,然後醒不過來那樣,讓他的身體和大腦都十分疲憊。
在他努力抵抗之下,大腦的意識終於清醒了一些,也真切地做起了噩夢。
在噩夢中,他被一隻不可名狀的怪物追殺,這怪物力氣大得很,跑起步來地動山搖,追他,卻不殺死他,好像是想把他捉起來,將他做成煉藥的藥爐,讓他逃脫不得,卻也求死不能。
正當顧蓮生被困在噩夢中苦不堪言時,一道天降的聲音解救了他,將他從夢魘中拯救出來。
“顧蓮生,顧蓮生……”
有人在叫他。
顧蓮生睜開疲憊的雙眼。
這一睜眼,直接把他整個人嚇得一個激靈,那點困意頓時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因為此時,謝青靈和沈懷州兩人剛從水裡撈出來那樣,渾身滴水,他們兩人都鼻青臉腫的,一個人捂肚子,一個人彎著腰,半趴在他床上,有氣無力道:“顧蓮生,顧蓮生,快起來,給我們治治吧……”
顧蓮生:“……”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現在還沒醒。
而是又做起了另外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