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公司確實在與亞洲各個國家討論電子商務一體化, 從東南亞進口水果,從中亞進口乾果和礦物,把它們集成在一個平台上。不知道你們公司想投資哪一塊。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物流方麵的投資, 特彆是中亞各國,那路,哎, 太破了……”
安夏非常誠懇的裝傻, 誰敢說在“中國貨”平台一起賣貨,不叫電子商務一體化項目呢?
她又沒有騙人,“一體化”表現在國外下單、中國直發,不讓中間商賺差價上。
姚華盯著安夏,安夏十分坦然地看著他:“怎麼?姚先生不想修路?這樣可不好,修路可是大功德。”
姚華的眼裡閃過森冷的光:“是嗎?我隻聽說過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
“拿了金腰帶,轉頭就被人黑吃黑了,無屍骸說明羽化或仙了呀。”安夏故意跟他打岔。
姚華看出安夏的心思, 嘴角揚起笑意:“看來,安總是不想合作了。”
“哎,說哪的話,明明是你不想跟我合作,那麼好的基礎建設工程我都讓給你了, 是你看不上這業務。”
姚華站起身:“安總事務繁忙,我就不打擾了。再見。”
安夏連站都沒站,讓陳嘉送客, 一路將他送到樓下,送出閘機,說是送, 跟押送差不多。
王嬌嬌進來收拾杯子時,看著滿滿一杯白開水一點沒動,哼了一聲:“早知道他不喝,就不給他倒了。我找了半天才找到這個什麼都沒印的白色紙杯。”
正常情況下,能麵見安夏的人,端上來的飲料都裝在精致的瓷杯裡,就連大概率以後再也不會見的人也是如此。
普通的客人用的是印著紫金標誌的紙杯。
至於姚華,安夏嫌他不配碰有紫金標誌的杯子,也不配喝哪怕最便宜的茶渣,所以端上來的是白紙杯,盛的是白開水。
沒在裡麵下毒,是出於對法律的敬畏。
王嬌嬌出去之前,安夏吩咐:“查查看他們公司又在發什麼瘋,怎麼好好的忽然想投資我們。”
“覺得有利可圖,想賺錢唄,就像日本人研究大慶油田一樣。”王嬌嬌覺得安夏想得太複雜,商人麼,為了賺錢,總得有點旁門左道的能耐。知道這個計劃的人那麼多,從哪個渠道漏出去的都有可能。
安夏無意識地在手指間轉著筆,心裡總覺得沒這麼簡單:“如果隻是他們公司想賺錢就好了。”
紫金科技這次真正要合作的是連接亞太幾大國家的光纜項目。
自1964年,光纖之父,美籍華人高錕提出在電話網絡中以光代替電流,以玻璃纖維代替導線到現在,光纖已經整整發展了三十年。
中國在1988年的時候,長距離通信領域已經全部放棄傳統電纜,改用光纖。
幾個月前,中國建起了第一條通向日本九州宮崎的海底光纜,提高國際通信能力。
安夏深知光纖技術對於互聯網公司的意義,隻有這麼一條光纜,她十分擔憂,萬一來個海底地震,或是有人惡意破壞,那對國際互聯網業務有巨大的影響,她至今記得,有一段時間□□漸漸補MSN取代,忽然又重回王座,就是因為有一回MSN突然斷氣數小時,大家隻能用回□□。
後麵又斷斷續續的斷過幾回。
當時的解釋就是海底光纜斷了。
安夏想到其他國家的競爭對手肯定早就虎視眈眈,說不定早就做好了與紫金類似的產品,就等著紫金哪天犯錯,或是出現技術故障,他們就會立馬搶占市場,從此把紫金給擠下去。
公司的其他管理者剛剛從計劃經濟轉過來,還沒有安夏這麼強烈的強迫感,隻有安夏知道日後的競爭是多麼激烈,給競爭對手一點機會,可能就是市場占有率的大量喪失。
她舉了個例子來解釋:“市場就像春運時買火車票,排隊的時候,你說拉肚子,出去一會兒,再回來,後麵的人能讓你回到原位,那得感恩戴德。他要是知道他要跟你同天同一個目的地,而且票很緊俏,你看他讓不讓你。”
所以,她提出了一個想法,鋪設通向亞洲的光纜,包括大部分領土在亞洲的俄羅斯。
本來這事就是郵電部的事,後來涉及到貿易,又把商務部給攪和進來了。
談了幾輪,那幾個國家都同意鋪光纜,建立連接,接下來的問題變成了錢。
光纜的價格……血貴。
在安夏的記憶裡,光纜每芯公裡的價格,也就是八十塊錢嘛。
中國到日本的那條海底光纜,1252公裡,4芯,那不就是四十多萬塊麼。
便宜!
運氣好的話,一單生意就賺回來了。
結果一打聽,好家夥,總投資七千七百多萬!
心理預期40萬,實際要投7700萬……
安夏的第一反應是“啊,鋪設費這麼貴的嗎?”
再追問下去,現在光纖每芯公裡的價格是幾千塊。
貴也得有啊,現在隻有一條光纜,亞洲四小龍、亞洲四小虎口袋裡的錢不能快速搬運到紫金的口袋裡來,安夏就覺得很不舒服。
更何況,光纜也不僅僅是賺錢的問題。
美國在亞洲的小弟們,心裡其實都有自己的小九九,並不是死忠一個。
前輩說過:“所謂政治,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敵人搞得少少的。”
古人說:“見麵三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