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益人是誰?!
這一點簡直不用想就能知道了!
三老爺冷聲道,“我也想聽聽大哥的解釋!”
“朕也很想聽聽所謂的亂臣賊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眾人聽到聲音頓時一驚,一回頭就瞧見一身黑色錦袍黑色披風的寧奕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人群之外,他的身邊站著一排的侍衛,身側還有一身太監衣裳的小李公公。而在皇帝的身後,一身大紅色正裝宮裙的太後娘娘,臉色卻異常的難看,此時也正在看著人群中的這一場鬨劇!
一群人頓時一驚,連忙行禮,“皇上萬歲,太後娘娘千歲!”
“平身!”寧奕長袖一揚,臉上半點表情都沒有,不苟言笑的他看上去異樣的威嚴冷厲,他緩緩的走近人群中,目光先在楚離和蘇慕錦的身上轉了一圈,隨即抬起頭,淡淡的看向徐國舅,“徐國舅也給朕解釋解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皇……皇上……”
徐國舅額頭上冷汗一層一層的往外冒,皇上和太後出現的太過及時,他一時間竟然找不到措辭來解釋這些事情。
“回皇上!”不知道從哪裡閃身出來的徐傲連忙上前,比起徐國舅的慌亂,他顯得沉穩許多,隻是臉色也有些蒼白,他猛的一撩衣袍,跪倒在地,冰冷的青石板上還有沒有化去的雪,膝蓋頓時一陣刺骨的冷,他卻仿若未覺,痛聲道,“皇上,臣有罪!”
寧奕眸子閃爍,“哦?愛卿何罪之有?”
“臣不該包庇妻子!”
“愛卿此話怎講?”
“回皇上……”徐傲眉宇中一股子深沉的痛意,痛聲道,“臣前些日子發現臣妻和其父的通書信,信中……信中好些大逆不道的話語,臣發現之後心驚之至,可是又沒有實際的證據揭發這件事情!更沒法子來找出證據,臣也想過要揭發臣妻,可是……”徐傲忽然仰起頭,雙眸中流出兩行清淚,“臣和妻子是少年結發夫妻,臣對妻子實在是割舍不下,這才把她給軟禁了起來,想著能讓她痛改前非……臣有罪,不該包庇妻子……”
這一番話說的是沉痛不已,令聞著流淚見著傷心!
蘇慕錦幾乎要拍掌叫好,這個徐傲不愧是徐家最出色的兒子,就徐墨那個善良的心底,怪不得鬥不過徐傲,腦子轉的竟然這麼快,事情才發生這麼一點的時間,立馬就想到了解決的辦法,雖然這個話說的還有些許的漏洞,可是到底也能堵住一些不明白的人話語。
不知道的人恐怕還真的會相信徐傲的話,而且還在心裡覺得徐傲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而林若則是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林若氣的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一個人竟然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顛倒黑白的本事如此強大!
盧奇不著痕跡的扶住她微微顫抖的身子。
寧奕卻是個知情的,這件事就是他親手策劃的,怎麼會相信徐傲的話?
他心裡冷冷的笑,麵上卻不動聲色,微微揚眉,“大逆不道?徐愛卿倒是說說怎麼個大逆不道法?”
“臣沒有證據實在不敢妄言!”
寧奕冷笑,就這麼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就想讓他信服?徐傲是把他當傻子哄呢。
他當即收斂了臉上的笑容,麵容當即冷厲了下來,“不敢妄言!好個不敢妄言!徐愛卿的話朕真的是聽不明白了,方才徐國舅口口聲聲說亂臣賊子,朕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其夫人做了什麼謀逆的大罪!若真是謀逆,你可知道包庇謀逆罪是什麼罪名!”
徐傲額角滲出一層冷汗。
“臣……臣……臣也是沒證據……”
“沒證據就敢如此囚禁其夫人?朕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徐愛卿太過武斷?朕雖然在皇宮之中可是也知道其夫人是懷了身孕所以才在房間中養胎,其謀逆一說更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出來的!既然少夫人和番省的林巡撫有大逆不道的書信來往,那愛卿不妨把書信拿出來給朕過目一番!”寧奕眸子一動,似笑非笑的看著徐傲,“愛卿不會想說把書信給弄丟了吧?書信是故意弄丟的還是不小心弄丟的朕不想多置喙,那樣重要的書信若是不小心弄丟的朕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愛卿對‘大逆不道’的事實並不上心?若是故意弄丟的,朕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愛卿是故意在包庇謀逆的犯人?!”
徐傲當即冷汗淋漓!
這一刻他連抬頭看一眼皇帝的勇氣都沒有,這個他一直看不起的少年皇帝,不知何時已經有了那樣強大的氣場,還有那樣銳利的話語,他一時之間竟然連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
“臣,臣……”
他現在才發現,這一番話說出來,竟然完全沒有了退路。
皇帝分明就把他的退路給堵了個嚴嚴實實!
包庇謀逆罪人,那可是誅九族的罪名!他根本就不敢承擔!而他所謂的“證據”根本就不存在,他起先的想法很簡單,看到盧奇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林巡撫肯定是知道了所有的一切了,而林巡撫最疼愛的就是這麼一個女兒,他既然知道了這一切肯定不能放過他們一家人!與其等著讓林巡撫來出擊,還不如他趁機禍水東引,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林巡撫的身上,這樣如果能趁機讓皇上對林巡撫起疑了最好不過,皇帝能對付林巡撫更加好了。
這一石二鳥的事情能成功的話,可省了他們不少的事情!
當然,這件事如果不是寧奕一手策劃的,寧奕興許會相信他這一番話,可是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他最清楚不過,當然完全不信這些!
不過這個徐傲倒也算是一介能人了。
“朕等著愛卿解釋!”
徐傲冷汗淋漓,腦子急轉幾圈,可此時腦海中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到應對之法。
“嗬——”林若終於忍不住,冷笑出聲,“徐傲,你繼續編,繼續編!我倒要瞧瞧你這個偽君子的模樣是怎麼欺騙大周朝所有的權貴的,我非睜大眼睛看清楚……看清楚你是如何撒下彌天大謊,又是如何把這謊一點點的圓起來的!”
徐傲眉頭一豎,卻不敢在皇上麵前發火,隻握緊了拳頭默默忍下。
林若推開盧奇的攙扶,腳步緩慢的走過來,她的麵容蒼白失血,看上去像是久病初愈的病人,她緩緩走近,瞧著地上跪著的那個她愛了那麼多年的男人,此刻卻頭一次覺得惡心,為自己先前那麼多年的感情覺得不值!
她的眼圈漸漸的紅了,眸子裡浮起一曾水霧,“我林若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事情就是嫁給你這個禽獸!不!你連禽獸都不如!”
“林若!”徐傲忍不住咬牙。
“皇上……”林若緩緩的跪倒在地,她伏地跪倒,再緩緩起身,淚流滿麵,“臣女,有冤呐——”
“少夫人竟然也有冤屈……”寧奕玩味的笑笑,“少夫人有何冤情不妨和朕說說,若少夫人說的話合情合理,朕一定為少夫人伸冤做主!”
“皇上,臣女請問您,可曾知曉當初徐公子和臣女求親的時候曾經說的話?”
她對徐傲的稱呼變成了徐公子,而對自己的稱呼也變成了臣女……
寧奕靜靜的聽著她言語中稱呼的變化,微微揚眉,高聲道,“自然是知曉的。這可是京城中……不,是大周朝的一樁美談,當年徐公子和少夫人求親的時候曾經和少夫人保證過,一生一世隻有少夫人一個女子,不娶親不納妾,不再收通房,更加不會在外麵養女人!大周朝不知道多少女子都羨慕少夫人呢,此時少夫人提起這個是……”
林若慘然一笑,“臣女要喊的就是這個冤……徐傲曾經信誓旦旦的答應過臣女這些條件,可是在一個多月前,卻有一個女子自稱是徐傲在外麵的女人,而且……而且還懷了他的孩子……”
眾人嘩然。
“這不可能吧……”
“懷孕的不是徐少夫人嗎,怎麼又說是徐公子外麵的女人?”
“徐公子在外麵竟然有女人?本公子就知道男人這樣的保證是半點都不能相信的,你看看這才過多長的時間,竟然就成了這個樣子,不過男人嘛,三妻四妾的本是正常的事情,錯就錯在徐公子不應該早早的就保證了出去,害的少夫人心裡有了這樣的期待,可是卻自己一手打破了少夫人的期待。這一點才是最可惡的……”
耳邊都是眾人的議論聲,徐傲的臉色當即難看起來。
女子們瞧著他的眼神當即就鄙夷了起來,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輕易承諾!
男人們則鄙夷的同時還有些理解。畢竟都是男人嘛,男人都是這樣見異思遷的,要讓一個男人守著一個女人三五年還可以,要守著一輩子那可真的不太可能的。
還有人提出疑問,“徐家不是對外宣稱少夫人懷了身孕嗎?怎麼又冒出一個外麵的女人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寧奕輕聲一歎,扶起林若,安慰道,“少夫人,被其承諾的確是徐公子的不對,可是……畢竟是男人嘛,你也該理解理解他的……不過在外麵有了女人的確是他自己不德,少夫人放心,徐家是大戶人家,必然不會迎娶外麵的女人進門的,你隻管放心,你的地位不會受到影響的……”
“臣女要說的不是這個。”林若淚流滿麵,男人三妻四妾在他們這些男人的眼裡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所以她說這個又有什麼用處?博取旁人的同情?這些男人根本就不會同情她,隻會覺得她不夠大度罷了。她垂下眸子,順勢起了身,“臣女是個烈性子的女子,他既然不愛臣女了,臣女對他自然也沒有什麼留戀,因此臣女當天便要回去番省,他若是想找什麼女子隻管去找便是,剛好也能給他未出世的孩子一個身份……我林若自認已經足夠大度,可他卻不同意……當天便命人把臣女給囚禁在柴房裡,當天晚上動靜很大,他們囚禁了臣女還不算。竟然……竟然還把臣女一個情同姐妹的丫鬟斬殺死去!”
林若聲音哽咽,“臣女不求旁的,隻求現世安穩罷了!可他們卻不放過臣女!徐家的族裡有規定,必須是嫡子嫡孫才能繼承家中的產業,而徐傲卻不能休妻,他怕遭受世人的譴責,因此就想了個辦法,隱藏了外麵女子的存在,對外宣稱是臣女懷了身孕,就隻等到瓜熟蒂落之後把孩子給抱過來,那也是他嫡出的孩子了……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要爭奪徐家的家產!”
眾人又是一陣嘩然!
三老爺和三夫人總算是把先前的疑惑給解開了,怪不得……她先前就懷疑事情的不對勁,如果林若沒有壞孩子,六個多月之後誰能抱來一個孩子?她起先以為是拖延時間的計謀,可此時才知道……原來他的計劃竟然這樣惡毒。
外麵的女人生的孩子……的確也是徐家的血脈,這一點對於大房來說沒有任何的損失,還能在爭奪家產的時候有一定的話語權!
怪不得啊!
寧奕眉目頓時一凝。
林若仰起臉,抑製住眸子裡的酸澀。
她手臂一揮,帶著決然的淩厲。
“是他徐傲先對不起我在先,今天當著皇上的麵,臣女一定要做出表決來!”
寧奕點頭,“少夫人但說無妨!”
“拿筆墨紙硯來!”
寧奕給小李公公使了個眼色,小李公公心領神會的點點頭,不多時就找出了筆墨紙硯。
林若唰唰幾筆在宣紙上寫了灑灑洋洋的寫了幾個大字。
上麵最顯眼的兩個潦草的大字。
“休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