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冬日白晝短,夕……(2 / 2)

次日一大早,帶著七八個壯小夥,韓玨來到了司馬朗家。司馬朗先是親自迎接引著她來到了會客廳,無論是從外麵看還是裡麵看,他的家裡看起來儘顯樸素。

兩人寒暄一會兒飲儘一杯茶,就一同前往要搭建火炕的偏院。路上,遇到兩個披著褐色皮裘大氅的孩童,看著像是司馬朗的弟弟們。

果然,其中一個稍微大些的孩童問道:“大兄,這是你的客人嗎?”

另外一個沒有說話裝作若無其事的在偷瞄。

“韓郎君我的朋友。”司馬朗糾正道。

而後向韓玨介紹道:“這是我的兩位弟弟,懿弟和孚弟。”

原來這個話多膽大的就是司馬懿啊,韓玨細細的看了他兩眼,心道從正麵看實在是看不出來他有能扭頭一百八十度的特殊技能。

這廂司馬懿卻看著韓玨身後的牛氏族人問道:“大兄的這位朋友來做客是有事情?”

搭建火炕的事情司馬朗並沒有跟家裡人說,這種事他作為長子自己就能當家做主。本想也是搭建好後再跟父親司馬防言明。此時聽弟弟這樣問,他點頭道:“是有些許小事,你帶著孚弟去一旁玩耍去吧。”

司馬懿兩隻眼睛在司馬朗和韓玨身上來回掃了一遍,感覺大哥有事瞞著自己,笑嘻嘻的說道:“我要看看能否幫上大兄的忙。”

司馬朗覺得他是想來看熱鬨,不過也沒什麼不可看的,他囑咐道:“那你自己仔細些,帶著孚弟彆亂跑亂動。”

“大兄,我曉得。”司馬懿點頭如搗蒜,表現的很乖。司馬朗比他大八歲,平時除了父親,管他最多的當屬司馬朗這個長兄。

一行人來到偏院,牛氏族人開始上手親自教司馬家的仆從乾活,司馬三兄弟和韓玨都隻負責旁觀。火炕雖然簡單但設計有獨到之處,為節約柴火,正常情況下火炕是要連著爐灶的。

但司馬朗家的顯然無須如此,他家院子比較大,奴仆的住處與廚房相距甚遠。即便原本的灶頭離火炕遠,也可以把灶頭搬一搬,這並不麻煩。所以韓玨解釋道:“通常百姓家可以用火灶造飯,造飯的同時可以加熱火炕,一舉兩得。”

隻是聽這樣說,司馬朗就覺得甚為可行。第一個火炕是牛氏的人搭手做的,後麵兩個是自己家的仆人主要動手做的。他想的比較多,如果真要推廣,當然得有足夠的人去教,自家的奴仆要多學學。

一天時間三個火炕都已搭建好,韓玨囑咐道:“剩下的隻需稍微晾曬便可逐漸添火烘乾,待完全烘乾之後方可使用,一般需要七日左右。”冬天氣溫低,想要靠氣溫晾曬乾是很難的,可以直接先燒火慢慢烘乾。

司馬朗把這些都記在心裡,如果真要推廣這些細節都要注意,交代到位。

火炕弄好,韓玨就帶著人離開了。直到她離開,司馬懿才開口問自己的兄長,“大兄何故要做這樣奇怪的東西?”

他看得出來這不是簡簡單單的來家裡做東西,應該有其他用途。

弟弟主動相問,司馬朗沒有隱瞞,大概說了說自己的想法。

然而司馬懿聽罷卻道:“大兄為何要幫助那些黎庶?”

族伯司馬直不忍剝削百姓死諫一事,他知道,因為雒陽城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他實在不明白,日思夜想百思不得其解,為何明明是陛下下令要繳納修宮錢,族伯一生清廉根本無錢可繳,又已數次推脫不願就任。陛下卻苦苦相逼,就因為不忍盤剝他人,族伯就要自戕……

難道繳納不了修宮錢是族伯的錯?還是說為官清廉是錯?為何明明是陛下的錯,死的卻是族伯?

他有那麼多的疑問卻不敢問父親,又見兄長如此效仿族伯終於有此一問。

司馬朗沒有想到司馬懿心裡想了那麼多,他隻是理所當然的回答道:“因為我有能力,可以做到。”

不同於主流經學推崇《孔子》,他更喜《孟子》,認可民貴君輕的思想。但這些他平時不會表露於外,因為這是小眾而非大眾。

司馬懿麵帶激憤的問道:“若能力不足以達到當如何?難道要像族伯那樣?”

他絕對不會像族伯那樣,為什麼要為不相關的人傷害自己和自己的親人?族伯去世後,族兄哭的眼睛都腫了……

“大兄,”他仰頭看向司馬朗,央求道:“我不想你和族伯一樣……”

弟弟居然都快哭出來了,司馬朗不明所以,但他依然撫摸著弟弟的額頭安慰道:“莫要哭鼻子,大兄不會那樣……”

他並不知道弟弟司馬懿因為族伯一事鑽入了牛角尖,哪怕是知道,也很難開解,因為兩個人對於同一件事情的看法存在根本上的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