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陽的大雪滯留到開春才得以完全消融, 直到楊柳吐出新綠,各家店鋪的生意才開始回春。往來客商也得以正常往返,京師又恢複了往日的繁華。
因著在雪災時施以援手, 又接連貢獻了幾天豆漿和麵包, 無意中居然為麵包做足了宣傳。而且就連韓玨和牛金等人都獲贈了善人的稱呼,成為京郊小有名聲的小善人。
韓玨從來沒有計劃在雒陽經營名聲,因為她並沒有打算在這裡久留。然經此一事, 她發現名聲這種東西若是成本不高的話還是可以刷一刷, 就當是打廣告了。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收獲就是, 居然獲得了司馬防的親口稱讚。在雒陽這地界混, 能給雒陽令留下一個好印象絕對是大有裨益,因為雒陽令主管雒陽治安, 對於商戶來說應該算是保護神級彆的。
如果簡簡單單做些舉手之勞的善事就能贏得某些青睞, 那真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所以有機會要多做善事, 什麼時候京郊附近有流民,可以考慮繼續布施。
隻是流民為數眾多的情況下,肯定不能再施舍店裡賣的那種麵包,家底太薄,這等奢侈的大善事做不起。就算是拿錢買名聲,也得先掂量掂量有多少資本才行。
又想到災荒年間,沒有東西吃的時候連樹皮都吃,單單是為了賑災,隻是追求多救人, 能裹腹就行無需要講究什麼品質。想到這裡,韓玨忽然想起一種叫“黑麵包”的東西。
在麵粉裡摻雜進去麩皮、豆粉等應該能大幅度降低麵包的成本,除了顏色不好、味道不佳、吃著還硬。這種麵包沒有其他缺點,用來當救濟糧肯定比稀粥更能飽腹, 而且易於攜帶。
以後若要長途奔波,作為備用乾糧的話,她覺得自己的首選肯定會是黑麵包。現在一般人出門帶的乾糧那是真的乾,就是將米、麥、高粱等穀物炒熟,然後搗碎成粉粒狀以便於攜帶食用。
這玩意其實就跟後世的炒米粉、炒麵粉差不多,吃的時候就是抓一把就著水往下送,一個不小心還容易嗆著然後從鼻孔裡噴出來。當然如果有條件的話肯定還是放進釜中加入些野菜或者肉乾一起煮一煮更容易下咽。
經過幾天的研製,韓玨招來牛金,他有幸成為第二個試吃黑麵包的人,啃了一口他就皺眉斷言道:“這東西不好賣出去吧?”
“不是用來賣的。”韓玨說道:“你吃過後看看鬨肚子不鬨,不鬨就行。”
正常的黑麵包應當用黑麥來做,可她這是自創版的,所以會不會吃壞肚子還得多驗證驗證。
牛金覺得鬨肚子了多跑幾次茅房就成,這東西吃著不太好吃,但都是糧食做的,不能浪費。咽下嘴裡的,瞧著粗瓷盆裡還有兩大塊,他一個人可吃不了這麼多,忙道:“剩下這些,讓牛同他們也嘗嘗。”
然後他又說了一件事,“玨郎,今日有人找到店裡,想要出兩塊金餅買咱們的麵包配方,我借口打發走了他。”
“嗯?”韓玨疑惑的問道:“是什麼人?”
麵包的生意這麼好,有人打配方的主意也不足為奇,她更在意的是對方是什麼人,韓馥能不能擺平。
“那個趙栓子自稱與張常侍有親,不過卻說的含糊不清,約摸著可能是誆騙於人。”
要不是對方抬出張常侍的名頭,牛金真想提著他狠狠的丟出門外。兩塊金餅就敢開口,不知道他們店裡多的時候一天就能賺半塊嗎?
聽到張常侍的名頭,韓玨不敢掉以輕心,誰知道對方跟張讓到底有什麼關係。是真的有關係還是打著名頭來行騙的需要確定清楚,於是她說道:“找幾個機靈的族人,多方打探打探此人的來路。”
半個月後,牛金打探得知原來這個趙栓子僅僅隻是認識張讓的一個族人,而張讓的族人僅在雒陽的就有數百人。
將打探到的消息說完後,他說道:“除此之外此人並不認得什麼大人物,估計連張常侍家的大門都難以進去。”
儘管牛金這麼說,韓玨還是問道:“這位族人與張常侍關係如何?”
“隻知道是五服之內的親族。”
張讓的族人不少,能被遷過來的,應該都在五服之內。具體關係如何,牛金還真沒打聽到,主要這些不太好打聽。
當初自願給韓馥分紅就是希望萬一有什麼需要關係的地方,他能施以援手,但韓玨估計韓馥肯定不願意去擺平哪怕是張讓族人的這種小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