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就是,可能就算他想擺平大概率是也擺不平。禦史中丞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實權,最大的作用就是奏誰一本上達天聽。但聽不聽,那是漢靈帝的事。
這件事最關鍵的是隻要不是張讓看中了自己的店鋪就好,張讓的眼皮子應該不至於這麼淺,淺到連這點兒蠅頭小利都能入眼。
她問道:“最近這個趙栓子再次來過嗎?”
牛金搖搖頭,“未有再來。”
“難道他們還能強買不成?”
他說道:“聽聞雒陽令執法嚴明,咱們與司馬郎君還有交情……”
司馬朗的交情有多大作用韓玨不想驗證,她提醒道:“平日裡注意莫要與人起爭執,有什麼事情及時告知我。”
在雒陽這一年,她覺得這裡的治安還算可以,至少明麵上沒有看到多少當街行凶的強取豪奪之事。畢竟是都城,那麼多雙眼睛盯著,惡性事件一出來就會傳得沸沸揚揚,一旦鬨大了不好收拾。一般來說,尋常百姓隻要遵紀守法,問題不大。
這廂牛金打聽趙栓子,那邊趙栓子見自己沒有唬住人,也不敢輕易硬來。能硬來什麼,比體格三個他都不夠人家一頓打的,所以隻能煽風點火。
“張兄,那群鄉下人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裡。抬出張侯爺的名頭都不管用,實在是囂張至極!”
張力隻是聽趙栓子說南郊的麵包店生意興隆,銅錢一天一籮筐。又說這家店裡的人都是外地口音,不是本地人也沒有靠山。他的第一反應是不太相信,主要是不信外地人毫無關係敢來京城開店,這年頭還有這麼傻的外地商賈嗎?
“你再仔細打聽打聽,要真是這種肥羊咱們再宰。否則,惹了硬茬子鬨大了,咱們都得進雒陽獄。”
不是他膽小怕事,而是族裡交代過說是張侯爺親自叮囑的,不要胡亂惹事。如果沒有足夠的把握和好處,他才不會去冒險。
就知道張力膽小如鼠,趙栓子隻得暫時作罷,敷衍著說道會再去打探。
說起來,他知道這家麵包店也實屬意外。雪災之時,看見有人在布施,他接連幾天都混進去領了麵包。這東西他從未吃過,實在是太美味了。以至於幾天後,沒有布施,他還念念不忘。
前些日子才發現原來這東西居然賣三個大錢一塊,一塊兩口就能吃完。這麼貴還那麼多人買,看得他兩眼發熱,心道這群外鄉人著實是出手闊綽,居然拿這麼貴的東西隨便施舍!
可就是再眼熱他也知道單單隻憑自己乾不成事,所以才來找張力。本來想用兩塊金餅忽悠一下試試,結果對方完全不看在眼裡。可見這方子絕對比兩塊金餅更金貴,要是能拿到自己也去開個店,豈不是能賺到更多錢?
趙栓子決定要設法去拉著張力親眼看看這家麵包店的生意,就不信他不動心。他知道張力整日裡也沒有什麼正經事做,花錢還大手大腳的,必然是會有手頭緊的時候。
至於說這家店背後有沒有什麼人,他覺得不像。他也打聽過,知道這家店是去年才開門,而且還開在城郊。店裡的人,沒一個是本地口音,這種店怎麼看都不像是城內哪戶人家的產業。
京師重地,可以這樣說,但凡是賺大錢的產業那都是有關係的,沒有關係根本開不起來。甚至很多產業都是那些高官貴族自家的,比如糧鋪就與汝南袁氏有關。
如果是糧食、馬匹、絲帛、兵器等營生,趙栓子是絕對不敢去招惹的,那些全都是惹不起的存在。除此之外,放高利貸的也不能惹,那背後的水更深。
本地的小商小販也不好欺負,本地人都有宗族,同族之人為數眾多,真鬨起來呼啦呼啦的一來一大堆,人多勢眾的不太好惹。唯一可下手的,就隻有那些毫無根基的外地商賈,正好這家麵包店就是那種數年難得一遇的外地待宰羔羊。
趙栓子一門心思的想要打麵包店的注意,隔三差五的在張力跟前說三道四。見他言之鑿鑿,張力逐漸也開始動起歪心思。
他們的目的是麵包方子,光明正大的過去搶劫肯定行不通,明搶驚動了官府還要伏法,思來想去隻能暗奪。兩個人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隻要設法把方子弄到手,到時候也開家店,無憑無據的誰又能拿他們怎麼樣?
隻是他們財迷了心竅,也不反過來想想,既然有人膽敢來雒陽開店還能賺到錢,難道就一定是那種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過來隨意拿捏的軟柿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