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韓玨從太學散課回到住處後, 得知出了事，晌午出門買鹽的兩個婢女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這個兩個婢女是之前在陽城買的那十個小女孩中最大的兩個，一個十一歲, 一個十歲。平日裡勤快又聽話，從不貪玩，這不是第一次出門去買過東西, 之前都是買完了就回來。
這次，出門有兩三個時辰都還未回來, 一定是出事了。既然沿街都找遍了都沒有找到人, 那就是失蹤, 但人不會無緣無故就消失。
韓玨當機立斷的說道：“先差一人去報官，稟明情況。”
奴婢是主家的合法財產，無論這走失的兩名女婢是逃亡了還是被拐走了，都觸犯了律例，屬於官府的管轄範圍。
“你詳細說說具體是怎麼回事？”
雖然她並不認為這兩個女婢是逃走的, 報官隻是過個明麵走個程序, 私下裡自己該找還得繼續找。
牛金找了半下午, 能找的地方都已找過, 讓這兩人去買東西還是他的吩咐。現在人丟了，他覺得是自己的疏忽，頗為自責的說道：“我想著賣鹽的地方不遠, 就讓她們兩個一起去, 給了一百個大錢。已經問過鹽鋪的夥計, 她們也確實買過鹽，可卻沒有回來。”
韓玨聽罷突然問道：“那個趙栓子後來怎麼樣了？”
見她問這個，牛金反應過來反問道：“玨郎是覺得此事乃是哪趙栓子所為？”
繼而又猜測道：“難道是為了方子？”
如果不是方子的事情，韓玨實在想不出來什麼人會擄走這兩名婢女。即便沒有什麼證據, 她依舊揣測此事絕對是有人故意所為。
趙栓子當然是最值得懷疑的對象，然而俗話說捉賊拿贓，僅僅隻是懷疑沒有任何真憑實證官府不會管的。
她並不擔心麵包方子會被泄露出去，因為製作麵包最關鍵的發酵粉隻有自己才會做。沒有發酵粉，無論如何都做不成麵包。
與此相比，更讓人擔心的是，若真是因為方子的緣故，那兩個婢女不快些找到，怕是凶多吉少。
“趙栓子和那個張常侍的族人都住在城內還是城外？”
韓玨這樣問是因為大漢朝有宵禁，在城內的話入夜後無論如何都不能在外麵，否則被四部尉的人發現後會直接抓起來行刑。
聽說之前曹操擔任北部尉時，十常侍之一蹇碩的叔父蹇圖夜行，直接被依律棒殺，可見宵禁之嚴。
這兩個人的住處牛金還記得，他說道：“趙栓子在城外南郊，而另外一個牛力卻是在城內的南城。”
抬眼看了下天色，暮春的殘陽還未落入地平線，也就是宵禁的時間未到。韓玨說道：“表兄你看哪個身手麻利，能靜悄悄的探查不驚動對方。咱們得先探查一下情況，如果確實是被他們中的哪個給擄走了，再引官兵過來。”
“現在還未宵禁，去城外探查的人現在可以出城，待入夜後可行動。無論是否有所發現，都不要打草驚蛇。”
“至於城內，隻能等到明早宵禁結束才能行動，不過宵禁結束天應該也快亮了，探查的話會很麻煩。”
牛金也認為這是個好辦法，論武藝多高他不敢自詡多強，但靜悄悄還是可以的。他們往年在山林裡打獵，潛伏著不驚動獵物那是小菜一碟。
很明顯夜裡探查難度低，宵禁後天色一亮就會束手束腳，被人發現會打草驚蛇。他對自己的本事很有信心，於是說道：“可以讓牛同現在出城，我好好交代他一番。至於城內，明早宵禁一解，我就去張力家看看。”
安排好後，牛同換上深色衣服出城去了。韓玨希望人在城外，趙栓子最多算是個地痞，收拾起來毫無顧忌。
可是入夜翻過矮牆潛入趙栓子家後，牛同發現他家就三間正房東西兩處廂房，一進出的院子。無論是正房還是廂房，他都挨個蹲在窗下貼著耳朵聽了又聽。
趙栓子不在家，整夜都不在，家裡隻有他的妻子和幾個孩子，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次日寅時宵禁剛解，天色透出蒙蒙的微光，牛金動作迅速的直奔張力的住處而去。
韓玨本來在院子裡等消息，不多時在城外蹲守一宿的牛同回來了。聽說趙栓子不在家，她還以為此事與他無關。
直到半個時辰後，天色已然大亮，街上已經有零零散散的行人，而牛金還沒有回來。
韓玨坐不住了，她不知道張力家的具體位置，牛同知道。
於是朝牛同道:“我們去張力家看看。”
兩人快步往南城偏東走去，七拐八拐之後，牛同指著前麵說道:“就在那邊。”
然而還未走近院牆附近，就聽到院內傳來明顯的打鬥聲。牛同二話不說蹭蹭幾下爬上了兩人高的院牆，探出頭一看，堂兄牛金正被十幾人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