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 37 章 過了三四天之後……(1 / 2)

過了三四天之後, 租賃好店鋪,把該交代的雜事都交代下去後,韓玨才得以抽空去太學。

剛一進入太學的大門, 遠遠就看見廣場上聚集著不少學子。走近便聽到, 居然是有人在宣講,痛斥高利貸的危害。

“……去年雒陽雪災, 河南多地皆受災嚴重, 李公雖上疏減免一成田稅, 然百姓依舊需借貸艱難度日。諸位可知, 僅是京郊附近就有多少以田地抵押去借貸的農戶?”

“我的族中,有近半數族人都已將田地抵押給典當鋪,原本並沒有這麼多。可雪災之後,族中多發傷寒,無錢救治, 實在是迫不得已!而一畝良田值萬錢, 抵給當鋪僅得五千錢, 想要贖回來卻要上萬錢,這是在剝皮抽筋敲骨吸髓!”

“武帝元鼎年間, 旁光侯劉殷曾因‘取息過律’而被取消爵邑,而如今陛下豈能容忍此等行徑?我族中之人, 三日前已經報官, 然雒陽令至今仍無動於衷……”

聽到這裡, 韓玨皺眉,什麼叫做雒陽令無動於衷?說的好似司馬防跟放高利貸的是一夥似的。這明顯就是在引導輿情啊!

明白了, 這群人是想搞事情,可能是要搞司馬防。想到這裡,她想去知會司馬朗一聲。

然而, 剛一轉身,就看到外圍孤零零的站著一個人,那不是司馬朗又是誰?

“司馬兄,”韓玨快步走近,隻見司馬朗原本嚴肅的臉上眉頭緊皺麵帶憤然,顯然是對前麵那位滔滔不絕的學子心生不滿。

“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聽到韓玨語氣中的關切,司馬朗收回目光,淡淡的說道:“賢弟,咱們回去再說。”

他的身份,在太學裡並不是秘密。畢竟司馬這個姓氏,明眼人一聽就知道。再加上,族伯司馬直的喪事,他一直都在幫忙,所以他的身份沒有學子不知道。

這兩天在太學裡,他被不少貧困學子當麵質問此事,因為一直拒絕回答,已經被不少學子所疏離。

“嗯。”韓玨點點頭,看他這麼慎重,應該是真的事態嚴重。

兩刻後,自己家中,韓玨看著司馬朗,還未開口,就聽他主動開口說道:“方才那位宣講的學子名為伍應,乃京郊人氏。其族人三日前報官稱城內一家名為萬寶閣的當鋪觸犯律例,高息放貸。在此之前,他們曾與萬寶閣的夥計發生過爭執。”

聽司馬朗這麼說,韓玨記得那天她跟曹昂看到的那群人,還有那家店,這不正是這件事嗎?

然後又聽司馬防繼續道:“他們報官對方‘取息過律’,然而手持的憑證卻僅隻顯示‘良田一畝,抵錢一萬’,再無其他。”

她插嘴問道:“那怎麼認定是‘取息過律’”?

就是因為沒有相應的真憑實據,自己的父親才無法僅憑這些憑證去定罪。司馬朗歎了口氣,“他們直言,抵錢一萬,實際隻得到五千錢。而想要把地契贖回來,就需要一萬錢。”

這?這不是砍頭息嘛!韓玨聽罷,心道原來大漢朝都已經有砍頭息了啊,這到底是誰的首創?

她說道:“那豈不是除了口說,並無其他憑證能證實確實是五千而非一萬?”

司馬朗點點頭,“口說無憑,所以此事暫時不能查清。”

韓玨也歎了口氣,“確實很難辦,當鋪會抵死不認,想必交出來的賬目應該也是嚴絲合縫。”

一畝良田,抵錢一萬,從明麵上看沒有任何問題。這就是一畝良田的市價。當鋪說自己給了一萬,農戶說自己隻拿到五千,都是現錢交易,有問題的是怎麼證明表麵上是一萬實際是五千

“賬目隻是其中一方麵,”司馬朗說道:“這家當鋪是董太後之侄董重的產業,可能還與董太後有關。”

這才是最麻煩的,董太後乃陛下的生身之母。而且,董太後善斂財,誰人不知?賣官鬻爵就是她的指使。

韓玨卻是說道:“沒有證據告什麼狀?那個伍應,好歹也是太學學子,不至於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知曉吧?憑什麼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要真這麼簡單就好了,司馬朗苦笑,“話是這樣說,可那些百姓們不會如此認為。而且我懷疑伍應此番作為實為逼迫……”

“父親已命人將萬寶閣上交的賬目公開張貼在縣廷之外,涉事百姓皆言實情並非如此。眼下,倘若無法找到萬寶閣的真實賬目,此事隻能這樣拖著。”

雖然聽司馬朗說完了事情始末,可韓玨思來想去,真的想不出任何辦法來幫助他。

隻得乾巴巴的出言安慰:“也許再過些時日會有轉機也說不定……”

“希望如此。”

司馬朗心裡想的卻是,倘若鬨大,也許會生出其他變故。他知道,董太後其實與大將軍何進不合,這涉及到儲君一事。

陛下現有一子,長子辯乃何皇後所出,次子協乃王美人所出。早前,因何皇後善妒,毒殺王美人,故協皇子被交由董太後親自撫養。

如今太子之位久懸,又聽聞董太後曾進言意欲立協皇子為儲君,而何氏自然不會無動於衷。所以,確實是需要等,等等看有沒有人借機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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