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司馬防的拖字訣,再加上伍應的鍥而不舍,很快此事便鬨得沸沸揚揚。
董重氣的摔了好幾盞茶碗,放高利貸怎麼了?難道不是積德行善?如果不是有他周濟,那些農人哪裡來的錢治病?
“這是誣告!”
他朝管家道:“聽說帶頭鬨事的是太學的學子?去,以誣告罪報官要求將其全都逮捕歸案!”
而後,次日早朝他則是上疏痛斥太學學風不正,學子蓄意鬨事混淆視聽。
“陛下,長此以往,勢必將引得民怨沸騰,國將不國……”
說起來太學學子,漢靈帝也是極其不喜,這些學子享受著朝廷的關照,卻整日裡不思讀書,喜好結黨。
去年還曾跪請在南宮門前不依不饒,但太學是光武帝所建,還曾親自巡幸賞賜。後諸位帝王也曾多次親臨太學,效仿光武帝於太學行祭祀禮儀,他總不能直接撤了太學。
所以,他才不得不另在鴻都門外建新學,以對抗太學。然而鴻都門學建學才數年,僅有學子千人,根本不可與太學相比。
想到這裡他便下令道:“著令嚴懲鬨事學子以正視聽!”
然而,話音剛落,太中大夫楊彪卻起身奏道:“陛下,眼下民怨不解,貿然將太學學子下獄,似有不妥。不若查明之後,再另行處置。”
就連大將軍何進都出聲附議,“陛下,此案涉及京郊諸多百姓,若無緣由,何至鬨騰至此?”
漢靈帝看向何進,這個自己一手扶持起來的大舅哥,自從當上大將軍後與自己越發不一心了。本想用他來打壓士人,結果他反倒是跟袁氏之流混跡在一起。
若非如此,自己又怎會意欲廢長立幼?
漢靈帝淡淡的說道:“既是如此,便著雒陽令司馬防十日內查明緣由。”
若是十日內查不清,那當然就是子虛烏有,必要將這些鬨事的學子施以重懲!
很快,半個時辰後司馬防就收到了小黃門傳來的口諭。他微眯雙眼,泛起冷笑。到現在,他不得不懷疑此事是有人從中鼓動。
身為太學學子,不可能不知道無憑無據就報官是為誣告。所以帶頭之人,必是有所依仗。
十日嗎?他倒要看看,十日之內,對方怎麼找到證據,反正他不會主動搜查董重的當鋪。
無需多想便可知,就算是能把當鋪翻個底朝天,也不可能會找到真正的賬目。除非跑去董重的府裡去搜,那又有什麼理由呢?
所以,如果十日後無憑無據,他就會依律判處帶頭之人誣告之罪。對於這些被人煽動指使之後,就絲毫不考慮後果來鬨事的太學學子,他一丁點兒都不憐惜。
漢靈帝的十日之期傳出來後,眾人都想看看司馬防要如何應對。結果,卻發現他根本就無動於衷,並且還放出風聲,將依律依據斷案。
I 一日、兩日、三日……
司馬防穩如泰山,任憑外麵的百姓如何唾罵,都不動聲息。他才不急,有的是人急不可耐。
這不,大將軍何進府裡,就有人跳腳。
蒯越說道:“司馬防此人,若是有真憑實據,他會不得不查。可若是沒有,他絕不會自惹麻煩。”
這話,屋裡的所有人都知道,屬於廢話。
此時屋中之人,不僅有大將軍何進,還有他征辟過來的名士陳琳、邊讓、蒯越、趙岐、袁紹、劉表、孔融、王朗等人。
蒯越當然不能隻說廢話,接著又道:“此事,必須要設法取得真實的賬冊。而賬冊何在……”
說著他抬頭看向袁紹,笑著說道:“想必本初一定已有計謀。”
這事本就是袁紹提議的,當然大家也沒有反對便是了,所以袁紹肯定有後手。
因為在座的眾人都是被何進征辟應召入仕的,隻有保住何進的外戚之位,才能圖謀更多。
而想要保住何進的大將軍之位,就必須要確保辯皇子的儲君之位。所以,除開宦官,董太後也是他們的目標。
見眾人都朝自己看過來,袁紹昂首,賣了個關子,“賬冊一事,不急,還有七日。且容得董重得意幾日,待他心有懈怠之時便可得。”
當然,他對付董氏,是另有所圖。
不讓何進知道陛下對董氏的百般維護,何進又怎麼會那麼容易乖乖聽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