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做了一輩子好事 今天也在行善積德……(2 / 2)

崇文帝眼瞅著襲紅蕊小臉一垮,一副輸委屈了的樣子,頓時安慰她:“好了好了,之前是你手氣不好,這把肯定能贏!”

說罷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德仁。

德仁笑的見牙不見眼,忙附和道:“對對對,這把一定行!”

襲紅蕊攥緊拳頭,重昂鬥誌道:“好!再來!”

這次她儼然吸取了前幾次的教訓,把牌捂得緊緊的,警惕地看著所有人,生怕被彆人偷看了去。

目不轉睛地盯著所有人出牌後,終於被她贏了一次,立時跳起來歡呼道:“我贏了!”

“哎呀……”

德仁放下牌,沮喪道:“這次是老奴輸了。”

襲紅蕊可算逮到了機會,仰天大笑,直接把筆搶過來:“我來畫!我來畫!我要畫個大豬頭!”

德仁哭喪著臉將老臉伸過去,任由襲紅蕊塗了他個滿臉花,剩下的人頓時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牌局繼續,牌桌上充滿了歡快的笑聲,突然間,一陣嘈雜的聲音傳來,秦行朝快步走進來,看了一下牌桌上其他人一眼,最後落到襲紅蕊身上,小聲道:“紅姑娘,白日見的林老爺,又來了。”

聽到這個名字,襲紅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他來乾什麼?”

秦行朝神色為難:“小的也不知道,他隻說要見您。”

襲綠煙一聽,頓時害怕地抓住襲紅蕊的胳膊:“大姐,他是不是反悔了,要把我帶回去!”

襲紅蕊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彆怕,有我在,誰也帶不走你。”

說罷鬆開她的手,直往外麵去。

襲綠煙六神無主,緊張地交叉雙手,疊到胸口,袖子被沉甸甸的銀鐲子一墜,瞬間順著伶仃的手腕滑下去,露出一塊塊青紫的瘀痕。

崇文帝眼睛一見,立時眯起眼睛,對著德仁使了一個臉色。

德仁心領神會,快步跟著襲紅蕊的步伐出去。

他們在花廳裡遊玩嬉樂,不覺時間,絲毫沒注意到,外麵什麼時候起了狂風。

襲紅蕊被吹了滿麵沙土,鮮紅的裙擺在大風裡招展,看著門外的林貴,怒喝道:“你來這乾什麼!”

林貴看著她,眼中露出精芒,不緊不慢道:“紅丫頭,你老實跟我說,你在這大宅子裡,乾的到底是什麼勾當。”

襲紅蕊立起眼睛:“關你屁事!”

“哎,是不關我事,我趕明去世子妃府上逛逛,問問她的陪嫁丫頭,是怎麼跑到彆人府上了~”

襲紅蕊滿麵怒火:“你敢!”

林貴死豬不怕開水燙地看著她:“好好好,我不敢,那我現在就回家去嘍~”

襲紅蕊急了,快步追上他:“站住!揭發這件事,大家一起吃掛落,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林貴悠閒地轉身看著她:“彆,您老人家是得臉的大丫鬟,天塌了,自然由您頂著,我們這樣的死魚爛蝦,哪放在眼裡呢~”

襲紅蕊臉色大變:“你到底想怎麼樣!”

林貴“噗嗤”一聲笑出聲,意味深長地看著她,搓了搓手:“您在外麵找了這麼一個好主,對家裡人怎麼還那麼吝嗇,事情辦成這樣,可傷感情啊~”

襲紅蕊似乎要被這無賴氣哭了,狠狠地跺了一下腳。

當此之時,德仁從後麵走過來,瞥了林貴一眼,毫不猶豫從袖子裡掏出幾疊金葉子,高高舉起:“要錢是吧,拿著這些錢就彆回來了。”

襲紅蕊一見氣急,大聲道:“不許給他!”

德仁卻安慰她少安毋躁,不值當為這樣的下九流生氣。

林貴陡見那幾疊金葉子,眼睛都直了。

然而很快,注意力就落到了德仁的臉上。

德仁雖是微服,但他身上一些積年累月的太監習性,根本拗不過來。

林貴本來就劁了一天豬,又從乞丐那得知了這宅子的主人是誰,想著被自己閹的豬,和德仁陰柔臉上的豬樣,根本忍不住,噗嗤一聲就笑出聲。

從德仁手裡接過那幾疊金葉子,掐了一下手指,扭捏道:“小的在這多謝貴人啦~”

德仁:……

視線落在他微翹的手指上,緩緩抬起眼皮。

在看到林貴那自以為一點不明顯的譏諷表情後,緩緩抬起頭,伸出雪白的帕子,掩住自己的口鼻。

襲紅蕊卻根本沒感覺,氣急敗壞地直跺腳:“你個老狗,給我等著!”

林貴絲毫不以為意,翹起指頭:“哎喲,生那麼大氣乾嘛,你家老爺都不在乎,多謝老爺了~”

襲紅蕊被他氣得直哭,一下子伏在德仁肩上哭起來。

德仁看著襲紅蕊撲過來的身子,頓時什麼都忘了,連忙摟住她。

然而瞥過頭時,又見林貴臉上露出一個無法遮掩的竊笑。

德仁臉皮抖了抖,好啊,真好啊!

……

襲紅蕊哭著跑進屋,就見襲綠煙也坐在一邊痛哭。

一旁的崇文帝,顯然一副什麼都知道了的樣子,煩躁地敲著桌子。

襲紅蕊一見,頓時忍不住哭得更凶了:“到底為什麼啊……我們姐妹做錯了什麼……要有這樣一個牲口爹呢!”

崇文帝連忙將她扶起,摟在懷裡,看到襲綠煙手臂上青青紫紫的傷痕,他才明白襲紅蕊為什麼一定要把妹妹接來,他們姐妹過去過的到底是什麼日子啊!

襲紅蕊和襲綠煙又哭了好一會,直到門外響起雷聲,襲紅蕊才擦乾眼淚,站起身來,勉強道:“大官人,外麵天不好了,謝謝您今晚陪我們玩,還請快些回去吧。”

崇文帝看了一眼外麵風雨欲來的架勢,無奈點點頭:“好吧,你們也不要太過傷心。”

襲紅蕊和襲綠煙一起點頭,恭恭敬敬的福身,送他們出門。

六月的風雨,總是來的毫無征兆,沒一會兒就電閃雷鳴,暴雨如注。

襲綠煙跑到襲紅蕊的房間,一把鑽到她懷裡:“姐姐,我害怕!”

襲紅蕊摟住她,捋順著她的脊背,對著外麵的狂風暴雨冷笑:“怕什麼?”

過了今晚,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

崇文帝回宮,狠拍了一下桌子:“天下居然有這麼狠毒的繼父!”

德仁臉上的墨跡已經擦下去,躬下身子,抹著眼淚道:“奴婢聽了也辛酸,若是將來有朝一日,您的身份現出來,那醃臢人,會借著您的名頭,給娘娘添多少麻煩啊。”

崇文帝緩緩眯起眼睛——

那就不要讓他有那天。

“喀嚓。”

秦行朝看著碎在眼前的茶盞,抬頭看了一眼這位天下的主人。

沒用多說什麼,執了一個禮退下。

風雨中,林貴樂不顛地往家裡趕,就算大雨澆身,也阻擋不了他此刻的心情。

秦行朝跟在他身後,雪亮的刀緩緩出鞘,自他誤入武行那一天,就想過有今日,然而這一天真的來了後,還是忍不住心如擂鼓。

他可是個讀書人啊!

秦行朝顫抖地握著刀,呼吸急促起來,在大雨中,像一條脫水的魚。

某一刻,猛然舉起刀——

又一點點落下。

他還是做不到!

林貴順利地回到了家,肚子有些不舒服,乾脆直接去了茅房解手。

剛解開褲腰帶,背後突然傳來一股大力,林貴還沒來得及瞪大眼睛,已經撲通一聲掉了下去。

瓢潑大雨將一切聲音掩埋,秦行朝在外麵緊握著刀,等待呼救聲徹底消失。

等聲音徹底消失,才長舒了一口氣。

這下心裡的負罪感,好像就減輕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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