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做你們的事就行了,誰敢為難你們,本相也不會放過他。”
卞素感激地對著林儆遠行禮:“多謝林相體恤,卞素愚拙,除了本分之事,也做不好彆的,還請相爺見諒。”
林儆遠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自己知道他的難處,並讓卞、季二人握手言和,和好如初。
隻是等隻剩兩人後,季真臉上的表情被焦慮替代:“老師,有卞素做例子,底下的人恐怕更躁動不安了。”
林儆遠背轉手,平靜道:“沒有什麼好稀奇的,這個世上,朱爾赤不少,卞素也很多,如你季真這樣的,才是少數。”
季真因為這句話開心了一些,但很快又小聲問道:“那老師,我們現在應該怎麼應對?”
林儆遠沒有看他,隻是平靜地目視前方。
沒有任何方法應對。
正謀奇謀信手拈來,駕馭朝局如臂使指,這樣的對手,指望她自己犯糊塗,恐怕不太可能了。
那麼隻有一招可以製敵,那就是——
忍。
……
這之後的日子,卞素就像他說的那樣,安守本分,公事公辦地組織吏部,安排人員調度,不管是誰,都一視同仁地按照實際情況分配。
作為能和蕭南山硬抗的一個群體,右相那邊的人,自然能人輩出,不容小覷,分到了最多的蛋糕。
原本這是一件很如意的事,但得到位置的人,不知為什麼有點笑不出來。
還是林儆遠本人親自寬慰他們,讓他們一心為國做事就好了,眾人才安下心來。
於是一時間,又成了原本其樂融融的樣子。
林相府門前,依然門庭若市,而宮中那位襲娘娘開始涉政的事,也並沒有什麼人反對。
盤踞於整個王朝的蕭黨被連根拔起,原以為會攪弄起滔天巨浪,卻沒想到刹那之間,又歸於平靜。
重新潛伏在水下的人,開始等待著下一個突破點的到來。
……
前朝開始平靜,後宅卻開始不安寧起來。
光王世子看著蒸蒸日上的襲家,越想越氣,指著懷中女人的鼻子怒罵道:“都怪你,當初要不是你讓我在中秋宴上當眾提親,本世子早把襲綠煙那小丫頭娶進府了!”
懷中容顏冶豔的女人嗔道:“世子爺,這怎麼能怪奴家呢,奴家出的主意沒問題啊,隻是那小丫頭,估計早就和瑞王世子勾搭上了,奴家哪能想到,居然有人放著好好的世子爺您不要,要一個死瘸子啊!”
聽到這,光王世子寧琮終於順氣了,也是,那小丫頭片子就是沒眼光!
隻是——
“那姓襲的娘兒們,如今又是封貴妃,又是參政什麼的,將來她當皇後、太後,是板上釘釘的事,失去這麼一個助力,也太可惜了……”
灩姬作為光王世子的姬妾之末,原是花樓賣藝不賣身的花魁,卻最得光王世子之心。
伸出雪白的胳膊,纏住他的脖子,嬌笑道:“那又有什麼關係,就算她再厲害,也不能生啊。”
“皇上打算過繼一個兒子,可生兒子的事誰能料得準,萬一那福薄的小丫頭和林側妃一樣,生了一個丫頭片子,到時候還不得靠著您。”
“所以世子爺,您與其想那些有的沒的,不如努努力,和奴家生一個娃娃吧,哈哈哈!”
寧琮大笑,他可愛死這小妖精的勁了!
不過溫存了片刻後,寧琮突然推開她:“不行,今天是去林側妃那的日子。”
灩姬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放他走,直接撲到他身上,纏住他:“世子爺,您還管她乾什麼,如今蕭相倒了,林相也沒上去,可知她們家已經不行了。”
“她平時怎麼欺負奴家的,您也不是不知道,現在去她那討那晦氣乾什麼!”
寧琮被她纏得火起,本來意誌就不堅定,想起林儆遠沒轉正的事,心裡確實也升起了幾分怠慢。
於是毫不猶豫地沉湎於溫柔鄉:“行吧,那今天我就陪你,哈哈哈!”
事後光王世子隨意找個理由把林瑤打發了,但林瑤在王府裡的位置,比之正妃也不差什麼,怎麼可能沒有自己的耳目。
知道事情原委的她,當即跑回相府哭訴,林母心疼極了,抱著女兒找老爺一起哭。
林儆遠神色平靜地聽她們講完,除了手上的筆停頓了一下外,沒有任何異常。
光王世子……
而在他眼神微冷時,下人來報,大小姐和瑞王世子也回來了。
林母和林瑤連忙擦乾眼淚,不在林綰麵前露怯,林儆遠放下手中筆,親自迎了出去。
寧瀾一進門,便對著林儆遠微笑一禮,叫了一聲:“嶽父。”
林儆遠忙還禮:“不敢。”
寧瀾笑著拉過林綰的手,溫聲道:“有何不敢呢,都是一家人,將來我和阿綰的孩子,也叫您外公,不用這麼見外。”
林儆遠微微抬眸,看向寧瀾臉上淺淡的笑容。
果然,一個聰明人,要比一個蠢貨,令人愉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