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新官上任一把火 燒到誰就算誰(2 / 2)

而等熬過這一段時間,新一年的糧就會下來,將這部分糧注入市場,發現哄抬不起價格的米商,為了不讓囤米白白變陳,也隻能選擇賣給官府。

因此,新一年的農耕也是重中之重,民得移,地不能荒。

襲紅蕊準備把遷民的事,拖到種完地後,還是老規矩,給錢。

燕平六州的百姓不管以前有沒有地的,現在都沒地了,雇人家種地,當然要給錢了。

種下的糧食,無主的收歸官有,已經分發下去的,就當作給遷民和駐軍的甜頭。

而在南方,趁這個時間,雇傭遷民給即將移過來的北民建安置房,來到南麵,無田也就算了,不能連房子都沒得住。

其實給遷民的安置費,其中就包括買田的費用,理論上來說是夠買田的。

但問題是理論上說不行,南方現有的田,差不多都開墾兼並完成了,沒有事人家肯定不會賣。

而一旦大規模交易田地,肯定會造成田價飆升,就算是朝廷也不可能一下子收購出安置三十多萬人的田。

所以襲紅蕊在想一件事,那就是再推出一種“雇農保護法”,像“知識產權保護法”用商人的錢保護技工那樣,用大地主的錢保護無產雇農。

這次遷民,調走了大量無產百姓,肯定會讓南方地主發現一件事,那就是勞動力短缺。

一個人可以擁有很多田,但一個人不能耕十畝地。

既然土地兼並問題已經無法解決了,那不如規範雇傭關係,以官府的強製手段,確定雇農的最低保障,讓無產百姓徹底從田地裡獨立出來,隻按人頭收錢稅,不收任何雜稅,作為一個被雇傭的客體,專門販賣勞動力。

正常情況來說,這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不說當地豪強和官府勾結的事,普通百姓也沒有勇氣反抗主家老爺。

但現在有一個契機,就是大量湧入南方的新勞動力,都是北民,進入陌生環境,他們會先天排外,連成一片,不會輕易妥協,而現在的南方地主,又實在需要勞動力。

對於那三十多萬北民來說,官府都給他們規定最低勞動保障了,他們傻了才會同意地主的壓價。

而對於地主來說,不能讓農田荒著,不然少賺錢不說,把地拋荒了也犯法。

而官府作為第三方機構,絕對不能是偏向地方豪強的,既然如此,再單設一衙,讓他們專門登記無產雇農的流動、就業、收益和稅收情況,直接關係到他們升遷的政績。

如果查到地主違反雇農保護法,收到的罰款交給他們,配合集言司和新遷的北民農會使用效果更佳。

而一旦成為一種強製製度,就算是南方的雇農,也不會傻到傷害自己的利益吧。

當然,地主那邊也不能逼急眼了,得給些甜頭。

以後雇傭的雇農情況必須上報,戶部與雇農衙那核對完畢後,可以給予他們一定程度的免稅。

如此一來,一方麵給地主減負,一方麵你一畝地雇一千個人,這不合理吧,你做慈善呢?

從雇農用人情況,可以大致判斷出大戶的藏田情況,而官方推行的雇農保護法,讓雇農和地主豪強對立起來,官方成為無善惡第三方,這些無產百姓過不下去了要造反,也是優先造地主豪強的反,轉移矛盾。

說白了大齊財政麵對的“冗員冗軍冗費”三大問題,從怎麼增加財政收入上來解決,已經沒什麼大用了,就像冗軍問題,既不是因為軍隊數量問題,也不是財政收入少的原因,而是財富越來越集中向上層,無產百姓越來越多。

底層百姓是最好欺負的,所以朝廷沒錢後的每次盤剝,最終都會落在最下麵。

但在一個問題中,優先忽略主要矛盾,而去找那個自己能欺負的欺負,就會讓那個隱藏的創口變得越來越大。

她作為皇權的代表,已經擁有了最大程度可調用的權力,如果她也欺軟怕硬,那早晚會被人當傻子玩死,所以她一定要站在弱勢方,同時也讓弱勢方站在她這邊。

中間那占據了巨額財富的臃腫圓球,擁有最多的財富,卻擁有最少的人,從上方和下方兩個方向擠壓他們,怎麼不能把他們揉開一些呢?

這個國家,以後是她長久要依賴的根基,所以她要一點點把它的盤子擺正,不讓它變成一個難以控製的兩邊細,中間累贅的大肚怪。

如果因為勞動力成本變高,迫使一些地主無力經營土地放田,那正好可以讓北民順利安家落地。

若是從此能規範雇農環境,那就更好了,畢竟無產的百姓,永遠不會少。

襲紅蕊的這項政策,很快又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但很顯然,襲紅蕊還是沒準備和他們議,甚至活都沒準備讓他們做。

她去年剛考出的一堆新人,很多還沒安置就業呢,現在正好給他們一個就業機會。

狀元,給她去管國債和換劣錢的事,考策論的時候巴巴寫了那麼多鬼點子,可彆是紙上談兵啊。

榜眼,去主持軍民落戶,和雇農保護法的事,剛考試就知道站隊的人,政治素養差不了,讓他協調各方關係,她放心。

至於小胖探花,帶著上屆同學,全給她下一線,組織遷民活動去,那麼胖,該跑跑減減肥了。

這是她第一次主持項目,自然要給自己人機會。

乾得好的,得道飛升,乾不好的,這輩子告彆仕途,她沒有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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