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就想跑向後方的那輛麵包車,準備將躺在後備箱的薑澤扯出來,塞給對方。
當然,他剛剛一轉身,人都還沒來得及走就被唐雨詩一把拽住。
“彆去,你這會兒將薑澤拉出來,是要自己一個人背著回去嗎?”
“這位先生說,這些車是他的戰利品,不讓咱們動他的戰利品。”
唐雨詩氣的渾身發抖,卻半點意見都不敢對對麵那位中年男人提及。
隻得深吸一口氣,對著同伴們道:“走!我們離開這裡,我們趕緊離開這裡。”
通過和薑茶的這幾番對話,唐雨詩算是摸清了對方喜怒無常的脾氣。
不僅是喜怒無常。
隨著時間發酵,唐雨詩甚至從對方的言語中聽出了對方對他們愈發暴漲起來的殺意。
剛才,剛才對著輪胎連續射出的那幾木倉是真的想要她們性命的吧?
看到薑茶的手又向著那個隻看一眼就相當令人恐怖的蛇皮口袋探去。
唐雨詩嚇得渾身發麻,踉蹌著跑了出去。
見到唐雨詩第一個跑,唐霖京、顧家姐弟、厲玨等人也相繼追上去。
厲薇薇還是有點放心不下薑澤。
但該做的她已經做了,她還隻是一個女人。
在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刻,她根本就不可能帶著至今都沒清醒的薑澤一塊離開這裡。
這個對她們開始又惡意的男人,至今都不知道薑澤在那輛車裡。
之前這個男人拉開車門,被裡麵的氣味熏到,嫌棄的後退幾步的場麵還在厲薇薇眼底浮現。
男人很嫌棄那輛車,薑澤留在那輛車裡,說不定比跟著他們逃走更安全。
厲薇薇最後看了一眼薑澤所在的方向,咬了咬牙轉身追上眾人。
幾位嘉賓們的反應,哪些人是白眼狼,誰的良心尚存,在這種危及生命的時候最容易看清。
見到厲薇薇在這種時刻依舊不忘記自己弟弟,薑茶的心裡頓時又對這位在整個節目錄製過程中都顯得格外單蠢的研究生姐姐,稍稍多出了幾分耐心。
在厲薇薇向著麵包車來時的方向跑時,薑茶快速挪動幾步一把拽住厲薇薇的後頸。
在厲薇薇被她出手拽住,嚇得馬上要尖叫時。
薑茶送開她的後頸,將一把槍塞進她的手心,用她能聽懂的英語道。
“Kind girl, this is a reward for you, only for you.”(善良的女孩,這是給你的獎勵,隻給你的。)
“Good luck! ”(祝你好運!)
薑茶將剛才打了輪胎還剩四發子彈的手木倉塞到厲薇薇手上。
不管厲薇薇如何反應,轉過身就拖著蛇皮口袋向著麵包車的方向返回。
厲薇薇手裡被塞了一把槍,耳邊響起中年男人用英語說那兩句她能聽懂的話。
看著前麵包括她的弟弟在內的所有人都已經跑的沒影,壓根就沒有要等她意思。
厲薇薇轉頭看了眼將木倉塞給她就已經轉身離開的中年男人背影。
一咬牙直接將木倉塞進自己的胸口,確定不會往下掉也不會有人看到,厲薇薇這才向著眾人追去。
命是自己的,木倉是給她的。
這一次,她也要自私一次……
幾對嘉賓穿著和貧民窟格格不入的火辣桑巴舞服在街道裡竄走,會引起怎樣的風波,會帶來怎樣的危險,能不能成功離開這個號稱全裡約熱內盧最危險的薔薇區,暫且不提。
卻說薑茶這麵。
聽著嘉賓們都已儘數跑遠,已經走到目標車輛車尾的薑茶也不再掩飾。
抬手就將虛掩遮的後備箱直接拉開。
薑澤185的身高,縱使處在昏迷階段,想要整個塞進後備箱裡,必然得是整個人被彎成蝦米,雙手雙腳整個蜷縮在裡麵。
見到弟弟即便是昏迷了依舊雙眉緊皺,薑茶知道弟弟這個姿勢確實不太好受。
見到弟弟難受,薑茶原本應該將弟弟抱出來救醒他的才對。
不管是將一米八五的弟弟抱出來,還是想辦法提前將薑澤弄醒。
這兩件事情對於薑茶而言都相當簡單。
可是。
可是……
薑茶抬頭看了看距離此處並沒有多遠的那個院子。
陸陸續續有發泄完心中的怨念收拾好行李人的窯姐們,正在從裡麵走出。
在這些即將奔赴新生活的窯姐們身後。
那坐曾經巍峨的大山,在接連幾次爆炸後已經出現塌陷。
慢慢的,濃煙從大山內部冒出。
雖然大山內部的種種,都會在爆炸和大火中金屬被毀滅,所有的罪惡都將從這裡終結。
但這個時候,至少是這個時候。
弟弟薑澤不能,也不該被牽扯進這件事裡。
為了避免薑澤被牽連。
薑茶不僅不能將弟弟帶出來,甚至在看到薑澤的眼皮子隱約已經有些顫抖,還要給自家弟弟再來一下。
讓弟弟再睡上一兩個小時。
薑茶剛剛給薑澤辦理好延長套餐,就已經陸續有窯姐從院子裡走出來。
見到有窯姐看到自己放在邊上的蛇皮口袋,正向著自己所在的方向走來。
薑茶抬手將後備箱掩上,一邊往旁邊走,一邊不動聲色地向著駕駛座射出去一個鋼珠。
薑茶彈射出去的鋼珠,劃過車窗,直接將方向盤上的車鑰匙射去。
伴隨著一股輕微的‘鐺——’響。
能控製這輛麵包車開動的不鏽鋼車鑰匙,竟然連著根部直接斷裂。
上頭那部分被鋼珠直接砸的粉碎。
剩下那部分直接焊死在鑰匙孔裡,誰來了也沒辦法將這輛麵包車開動。
看到薑茶的身影主動過來的窯姐們,並不知道她們將重傷的綁匪們拖進內院處理後,薑茶還和唐雨詩那一行嘉賓有過交集。
以為裡麵的守衛,外麵的綁匪,所有凶徒都被薑茶這個癡情恩人解決的年輕女人們。
壓根就沒注意到薑茶剛才有過開合後備箱的動作。
大家一走到薑茶麵前,就齊齊用右手從額頭到胸前,從一邊的肩膀道另外一邊肩膀畫十字祈禱感謝。
上帝屹立在這座城市的最上方,俯視眾生。
窯姐們原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耶穌,沒有上帝。
沒有任何一位神會可憐她們,拯救她們。
直到今天。
窯姐們對著薑茶虔誠的行禮膜拜。
在這一刻,在這個上帝俯視的薔薇區黑暗角落裡。
薑茶就是她們的神。
薑茶不知道這些窯姐們對她有多感謝,見到大家眼底已經一掃絕望,開始期待離開白手套控製後的未來生活。
薑茶對著她們點了點頭,鼓勵道:“Vá em frente! Saia daqui, saia do Distrito Rose e viva num novo lugar.”(去吧!離開這裡,離開薔薇區,去新的地方生活。)
“A estrada é longe, e você também pode optar por dirigir.”(路很遠,你們也可以選擇開車。)
這裡是附近幾條街最有名的花街,除了這幾輛麵包車外,院子附近也停了很多車。
不同於其他車輛大家還要回院子從死掉的守衛,從被他們廢了的客人身上取不一樣。
這幾輛麵包車的主人是之前那幾個綁匪開過來的,剛剛將綁匪拖進去的大家都知道。
聽到薑茶建議他們開車離開。
窯姐們的第一反應就是先看看這幾輛車是否能夠開的動。
這四輛麵包車,其中一輛輪胎癟了兩個,光從外包看就知道那輛車沒法子開了。
窯姐們第一個排除那一輛。
至於剩下那三輛。
其中兩輛完好無順,鑰匙也恰好就在裡麵。
進了那兩輛車的窯姐們,有會開車的直接就開著車離開了。
至於闖進最後那輛的。
一輛,一打開車門,大家率先就聞到一大股腥騷與酸臭交織的惡臭。
等大家的眼睛瞄到方向盤,瞧見鑰匙直接斷在裡麵後,一點遺憾都沒有就轉身直接下車。
講真,就這輛車裡麵的氣味。
即便鑰匙沒斷她們也不是很想坐進去。
成功上車的窯姐們,很快就啟動車輛開出這一片花街去過自由的生活。
意外闖進薑澤待的那輛臭號車的窯姐們,也抓緊時間返回院子去找新的鑰匙。
當然在返程途中見到有其他人從裡麵出來時。
這一部分窯姐也不忘告知,對方恩人建議她們自己開車走,讓大家儘量和會開車的姐妹結伴同行。
讓大家一塊回去從那些被他們報複的白手套、客人哪裡找鑰匙,離開這個鬼地方。
上千個窯姐,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坐到車。
但不管是坐車離開的,開始徒步離開的,大家都一致地對薑茶這個救命恩人感激不儘。
在這些窯姐們心中,上帝高高在上,是否能夠平等的對待眾生尚且需要打上一個問號。
但那位她們至今都不知道真實姓名。
隻知道他攢了半生身家,為了贖一個名字叫做美麗已經去世的姐姐進院子的大哥,卻是個真英雄,是她們的神。
也因為那位姐姐犧牲,讓這位紳士的大哥,舍棄原則為愛複仇,徹底將據點毀掉。
也順道救了她們所有人。
可能連薑茶都不知道,她隨意編撰了一個借口進據點毀滅實驗區,最終會通過這些窯姐們的口傳成一個浪漫故事。
當然,那些都是後話。
見到這些窯姐們陸續走院子裡走出,有的窯姐找到車鑰匙開了附近停泊的車,帶著部分姐妹離開。
有的窯姐沒有找到車鑰匙,但也捏著從守衛們手裡收刮出的槍支和其他夥伴們結伴離開。
見到這些窯姐們有組織有計劃的在陸續撤離。
薑茶便清楚她活下去離開薔薇區的可能性都不小。
甚至還要比雖然臉上的彩妝被哭花,身上也因為失禁因為嘔吐弄的惡臭連連,但穿著暴露的唐雨詩一行人的可能性還大。
周圍的車都已經陸續被開空,剩下的絕大部分窯姐們也結伴離開。
在這些走路離開院子的窯姐們當中,偶爾也有幾個不想走路想要走捷徑的姐妹。
這幾個姐妹不信邪地走到附近僅剩的那兩輛麵包車旁邊。
薑澤躲的那輛麵包車,因為沒有鑰匙,還惡臭連連,很快就被窯姐們拋棄。
至於另外那輛。
大家隻要一走進,就能看到其中半邊徹底塌陷。
但凡長了眼睛都該知道,這輛車根本就不可能開的走。
窯姐們的要走的捷徑被陸續斷掉,隻能跟著大部隊快速離開。
薑茶確定大家打開麵包車車門聞到、見到地麵的場景後,壓根就沒有打開後備箱看的欲望後。
便在附近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
接著,就借著蛇皮口袋的掩護,取出電腦。
開始用電腦乾涉手腕上擁有定位功能的運動手表。
在將自己的這個運動手表地址改回糖麵包山附近後,薑茶毫不猶豫地聯係上當日給姐弟倆安全手環的那名大使館外交官。
給薑茶姐弟定位手環的那位外交官,至今都還在馬瑙斯,同當地軍方同國際安全理事會成員交涉。
白手套作為B國方非常有名的口口勢力,即便被收押的帕克等人,至今都隻說看華國人不順眼動的手,至今沒有指認具體受誰的指使對薑茶姐弟下手。
華國大使館依舊還在努力。
畢竟就將姐弟倆說的那樣,畢竟不管是車禍、直升機追劫,還是後麵那一出雨林暗殺。
一而再,再而三的獨獨針對薑茶姐弟。
任誰都知道裡麵絕對有貓膩。
大使館外交官剛剛又帶著手下突擊進了一趟當地法院的收監室。
對馬瑙斯官方對於破壞兩國關係的罪犯給予那麼好的待遇,發表了一番強烈譴責。
就在這個時候,薑茶的求助電話突然打過來。
薑茶並沒有告訴對方自己在唐麵包山就已經遇見一圈劫匪,隻說弟弟去上廁所遲遲不歸,她去尋找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得知薑澤在裡約熱內盧狂歡節上失蹤,薑茶找了對方一兩個小時都沒有找到人,所以才打電話過來求助後。
外交官交代隨行技術員趕緊聯通姐弟倆的定位手環看一看位置。
發現薑澤此刻竟然和姐姐薑茶所在的糖麵包山區域相隔七八十公裡遠,甚至還直接到了裡約熱內盧最危險的薔薇區後。
外交官的臉色當即就黑沉下來。
裡約熱內盧的薔薇區是怎麼樣一個地方,雖然大使館的具體位置在巴西利亞市。
但外交官對裡約熱內盧的口口幫派大本營區域,自然非常清楚。
前一刻,處在法院收監室的白手套分部頭子還說。
他們對薑茶姐弟出手,完全就是巧合,她們的目標是一整個黃色人種。
下一秒薑澤就出現在薔薇區。
要說這裡頭沒有白手套的戲份,外交官第一個表示不相信。
外交官恨不得現在就轉身回去恨恨質問一下帕克。
但也清楚事情有輕重緩急。
外交官幾句話安撫好薑茶後,就讓工作人員快速確定薑澤所在的具體位置。
準備動用他們放在薔薇區的線人去確定薑澤的具體方位。
再讓距離薔薇區更近的巴西利亞市那邊的工作人員,快速飛往裡約熱內盧,好同當地軍警交涉,共同商議用什麼樣的方法將他們華國的好孩子薑澤,從薔薇區救出。
當然,外交官想出的這全套計劃並沒有徹底實施,薑澤就已經被線成功找到了。
據線人來報。
薑澤那個幸運兒,在即將赴死之前,幸運的被滯留在一輛麵包車的後備箱中。
至於何為赴死,何為幸運?
嗬嗬~
這個具體就要從他們和薑茶打完電話沒多會兒。
薔薇區又曝光的一起,足以震驚整個B國,震驚全世界的大事件說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