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惑知道暫且沒有暴露身份的風險,於是佯做為難地撓了撓頭,索性順著鬼主的話,開門見山問道:“鬼主,你是不是認為我在戀慕師尊?”
鬼主揚眉:“難道不是嗎?”
夢囈的內容難道不足以說明這點嗎?鬼主很欣賞對方直接了當的態度。
根據池惑對當年自己的了解,他知道,就算自己真的戀慕時無箏,也不足夠讓鬼主因此放棄追求他的“正緣道侶”時無箏,年少的自己不是會將利益拱手相讓的人。
與其讓自己知難而退,不如讓自己明白:即使追到所謂的正緣道侶,對他的修行也毫無
益處,都是白費功夫罷了。
池惑心中清明,笑著搖頭說:“我說不是你也不會信,說了無用。”
鬼主抿了抿唇,笑:“確實如此。”
看時間差不多了,睡了一天這副身體餓得肚子疼,池惑從床榻上起身,開始洗漱準備用晚飯。
經曆過剛才的夢境,池惑突然對一件事非常在意:上一世,在時無箏離開楓宴回山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讓時無箏突然答應把自己作為道侶相處呢?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自己不清楚的變數……
“其實還有一點讓我比較疑惑,”同樣起身洗漱的鬼主疑惑道,“那些鬼嬰已經存在數百年,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變得活躍呢?”
池惑會意:“你認為是有什麼未知的因素出現,激活了鬼嬰的怨念?”
鬼主遲疑片刻才點點頭:“你不覺得太巧合了嗎?”
池惑剛想說什麼,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師弟,師尊在客棧訂了桌晚飯,如果你休息好了,就下樓來一起吃吧。”
“…也可以把池鬱公子叫上,師尊交代的。”
是程渺的聲音。
池惑和鬼主對視一眼,突然不約而同笑了笑,畢竟剛才兩人還聊到了時無箏。
“知道了。”池惑隔著門回答程渺。
鬼主收起笑,他若有所思地看向門邊的小修士,意識到他們相識不過一日,但總能在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上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時常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讓彼此心領神會,在鬼主以往的人生中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
而這位小修士似乎對此並不奇怪,甚至表現得習以為常。
池惑:“師兄,我們待會就過去。”
待門外腳步聲消失後,鬼主彆有深意道:“你這些師兄的修為都已經不需要進食了,看來隨箏仙君這頓飯,是為你準備的。”
“過來一起蹭頓飯吧,吃完結賬就好了,彆忘了,你在喜轎時說過,要給我乘轎錢的。”池惑道。
在鬼嬰抬著的喜轎內,這位“新郎官”曾說過,要給他付路費的,他要“自己”言出必行。
鬼主掂了掂腰間錢袋子:“你這分明是讓我去請客付款的,能叫蹭飯麼?”
池惑:“用你欠的路費請師門吃頓飯,沒什麼毛病。”
鬼主笑問:“這是從哪裡得出的理論?”
池惑:“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鬼主短暫地看了他一眼,開玩笑說:“看來,你可真不同我客氣。”
池惑笑著垂下眼眸,順著他的話說:“可不是嗎?”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鬼主的錢就是他的錢,他和誰客氣,也不必對自己客氣。
鏡子裡,鬼主仔細梳理變黑的長發,用指腹將發結逐一解開,隨後用水紅發帶鬆鬆垮垮將發絲束起。
池惑用餘光看向鏡中光景,年少的他對自己的外貌頗為講究,就算是下樓吃個宵夜,也不會放任外
貌隨意邋遢,很有一番對美的堅持。
此刻最日常不過的一番束發景致,池惑看在眼裡,卻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鬼主注意到了池惑的視線,在鏡中與之對視:“走吧,彆讓隨箏仙君久等了。”
已經點了兩菜一湯的時無箏等在桌邊,待聽到樓梯傳來響動,他抬頭,看到一前一後走來的池惑和鬼主,兩人在樓梯上有說有笑,似乎在聊什麼有意思的事。
合體期修為的時無箏五感敏銳,他注意到自家徒弟和那位池公子臉上都有淺淡的紅印,像是睡覺時被枕頭壓出來的,一人一側,似相對而眠。
如此想著,時無箏搖了搖頭,因為這不是他這個師尊該去思考的事。
“師尊,讓您久等了,我與池道友敘了好一會兒舊,就耽擱了時間。?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池惑入席,他很快注意到餐桌旁隻有時無箏和程渺兩人,蕭過沒出現。
時無箏淡淡搖頭:“無妨,昨晚你累了,多休息一會兒也是好的。”
“四師兄不下來吃飯嗎?”池惑問道,畢竟主角攻蕭過那樣的性子,絕對不可能放過和時無箏相處的契機,也不會放過品嘗紅水鎮美食的機會,不下來吃飯屬實有些奇怪。
時無箏搖頭,淡聲道:“他近日言行無禮,被我教訓了,在自行麵壁思過。”
自行麵壁思過?
根據池惑上一世對蕭過的了解,不像是對方會做出來的事,他預感有蹊蹺。
而且他也注意到,席上時無箏的臉色也不太好,眉頭輕擰著,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難道在自己睡著的時候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