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楓宴(十三)(2 / 2)

樓內侍女引師徒兩人上樓,當看到擺好茶水的雅間時,池惑在心裡好笑,這白逐溪絕對是故意的,將他們安排在了昨晚他表演皮影戲的客房內。

聽到走廊上腳步聲動靜,白逐溪從屏風後迎了出來,他依舊身著一襲燈魁盛裝,但原本高高隆起的發髻已被他鬆開,如今鬆鬆散散半披在肩膀上,臉上妝容未卸,還是一副濃妝豔抹的女子模樣。

“祁道友,雖然你已明確拒絕了我作為燈魁的邀約,但我還是把你和你師尊以這樣的方式請了來,還請見諒。??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白逐溪以女子的方式朝時無箏和池惑行了個禮,而後沏了茶,示意師徒二人落座。

上一世池惑見慣了白逐溪這副模樣,並不覺得稀奇,也懶得多看幾眼。

時無箏則簡單地回了禮,直截了當地問道:“請問姑娘有何事要同我們師徒商量,請講。”

他毫不掩飾清冷淡漠之意,似乎不欲與對方多談。

白逐溪微微一愣,旋即答非所問道:“今日這壺「春信白」,隻產於我們白鹿城春信崖之巔,湯色清澈明亮,風味獨特層次突出,隨箏仙君看喝不喝得慣,如果覺得滋味不錯,我備有兩份今年的新茶,仙君可以帶回東極山慢慢品嘗。”

時無箏言簡意賅:“好意心領,不用了,天黑後我不飲茶。”

他已經非常明確地表明了自己不欲多談的姿態。

“那可惜了,”白逐溪攏了攏散在肩上的頭發,一邊端起茶盞,一邊將目光移向時無箏身旁的池惑,“我今日請二位來,是想當著隨箏仙君的麵問問祁道友——”

他故意頓了頓,將茶盞推到池惑麵前,“祁道友即為東極門修士,昨晚又為何假裝技藝人身份,來雁蘆樓裡為我兄長表演皮影戲呢?”

“祁道友應該還記得吧?昨晚的表演就是在這間房內進行,我怕祁道友健忘,還特意給二位挑了同樣的房間呢。”白逐溪笑盈盈道。

池惑已經料到了,白逐溪這番興師動眾地邀請時無箏,就是為了在他師尊麵前揭穿他的小動作。

白逐溪得意洋洋地看了池惑一眼,又轉向時無箏觀察其作為對方師尊的表情。

一副等著看對方被師尊責罰質問的模樣。

可時無箏的表情顯然讓白逐溪失望了。

他隻是極輕地皺了皺眉,短暫的沉默後,時無箏不動聲色道:“我們東極門向來不禁止修行弟子賣藝,非但不禁止,在我這裡還非常提倡徒弟們通過各種方式,體會市井煙火人生百態,以此提升自己的修為境界,忘兒昨晚在雁蘆樓表演技藝再正常不過,說明他的技藝精進,得到了雁蘆樓老板的賞識,何謂「假裝」技藝人呢?”

白逐溪直接被這番話說得愣住了。

這個

名為祁忘的小修士確實是花了銀子、打典雁蘆樓管事者才能進來表演的,但能為白家人表演一直被視為普通技藝人的榮耀,花錢找關係露麵表演的情況並不少見,所以嚴格了算,也不能算是偽裝,隻能算賄I賂。

池惑當時也是摸清楚了這點,所以才花了不少銀子進來,所謂花錢消災,就是為了防止落人口舌。

但時無箏對自家徒弟維護到底的態度,也著實讓他一驚。

“行吧,那又要請問祁道友,既然你是來表演技藝、體驗人生百態的,為何要擅自修改表演的戲目?”白逐溪冷笑了一聲,臉上的笑已不似先前遊刃有餘。

池惑故意做出一副窘迫羞愧的表情:“在下學藝不精,白少城主點的那出《青蛇》剛巧是我非常不熟悉的戲目,但作為表演技藝人,我知道不能拒絕看客點戲的規矩,於是想了個餿主意,在演出的過程中擅自改了戲目,打算渾水摸魚…”

“而且當時我自以為是地認為白少城主沒看過這出新戲,也會感興趣…”

白逐溪:“……”

明知對方一派胡言,但他手頭卻沒有立得住的證據揭穿對方。

時無箏依舊是那副淡淡的姿態:“擅自改戲目確實是忘兒做得不對,還請見諒。”

白逐溪冷哼一聲:“真的就這麼簡單?我兄長可不是這麼說的。”

“請問令兄是如何說的?”池惑答得遊刃有餘,他賭白見臨心中對白逐溪已經有所防備,所以不會將事情經過全然告訴白逐溪。

果然,池惑賭對了,白逐溪噎了噎,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戲的最後你說‘少城主,待兵臨城下,就來不及了’,這又是何居心?”白逐溪繼續逼問。

畢竟昨晚他剛巧在房門外聽到了這句話。

池惑露出大惑不解的表情:“這是戲文的一部分,也是整出戲的高I潮,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白逐溪一向以為自己忍耐功夫了得,這會兒都沒忍住氣笑了:“敢問祁道友,你昨晚演的那一出,是什麼戲?”

池惑淡淡“哦”了聲:“我朋友的家鄉戲,我聽著有趣,就與他學了戲文。”

白逐溪:“哦?你朋友是哪裡人?”

池惑:“英雄不問出處,我從不在意朋友來自哪裡,自然也不會多問。”

“嗬,我可不知道你們東極門還有這般狡猾的弟子,這一手太極打得漂亮啊。”白逐溪冷笑道。

時無箏冷冷睨了他一眼:“白姑娘,請注意你的言辭。”

白逐溪:“你指的朋友,是剛才在燈會上站在你身邊的青年嗎?”

池惑難得地遲疑了半秒,而後回答:“是的。”

他這麼說,確實也不算騙人,畢竟鬼主就是自己嘛。

白逐溪扯了扯唇角:“嗬,祝你們百年好合。”

時無箏還是那副疏冷的表情:“請問白姑娘還有什麼事情嗎?”

擺在他麵前的茶已經涼了,他一口也沒喝,想要離去的態度已經十分明顯了。

白逐溪:“請問祁道友,可否願意為我再演一出昨晚的戲?”

說著他指了指已經備好的戲幕,“戲台子我已經為你搭好了,隨時可以開始。”

池惑為難地皺了皺眉:“白姑娘,很不巧,我朋友還在等我喝酒賞楓,我們已經耽擱了不少時辰,我急著赴約,沒辦法為你表演了,見諒。”

“哦對了,就是你剛才祝我們百年好合的那位朋友。”池惑還不忘好聲好氣地補充了一句。

白逐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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