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if線:池惑的時間線(2)(1 / 2)

長昆山地勢險峻,又地處極北之地,冬日十分漫長。

池惑在冬隱峰藥廬養傷的日子,總是大雪翻飛,紙糊的窗戶漫進刺目雪光。

這個自稱祁忘的“弟弟”每日無微不至地照料池惑,從喂藥飲食,到沐浴更衣,祁忘對池惑的所有習慣和口味都了如指掌。

就連枕頭的高度和擺放的方位,祁忘都布置得恰到好處。

所有細枝末節對方都照顧到位了,這是令池惑非常意外的,畢竟有些小事,就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池惑的傷勢也在漸漸痊愈,他的其他感官恢複了大半,隻有視力尚未恢複,依舊模糊的一片。

在後續的聊天中,池惑也證實了祁忘所言,這間藥廬的主人,也就是這段時日為他開方子熬藥的秦公子,確實不是長昆山門主秦北瑤,而是他的孿生哥哥秦南珂。

閒聊間,秦南珂也無意提到了祁忘臉上戴著麵具的事,祁忘隻輕描淡寫地說自己臉上有傷,怕嚇到旁人,就習慣以麵具示人了。

他這般一言帶過,秦南珂倒也沒有深入問因由的打算,隻一旁的池惑聽在耳裡,心裡有些計較。

對方臉覆麵具,真的是因為麵部有傷嗎?

還是出於彆的什麼原因?

日子一天天過去,一日,祁忘端了熱騰騰的湯藥進屋,這會兒池惑已經能自己坐起來喝藥了,祁忘坐在池惑對麵,看著他爽利地將一碗藥喝儘。

池惑抹了抹唇邊藥汁:“今日換方子了?”

“秦公子看你傷勢治愈得不錯,就重新調整了幫助視力恢複的方,。”祁忘道,“看來你的味覺也差不多恢複好了。”

池惑垂著眼皮道:“是,可惜視力沒恢複,看不清你的樣子。”

祁忘:“彆著急,會有這麼一天的。”

池惑微微彎起唇角,用閒聊的語氣道:“祁忘,你是如何得知的?”

祁忘:“你指的是哪件事?”

畢竟他“得知”的事情可多了。

池惑:“得知我誤以為秦南珂就是秦北瑤?”

鬼主也是玩笑的語氣:“你當時臉上的表情就是這般說的。”

聞言,池惑抿了抿唇:“……行吧。”

對方的回答敷衍得很,因為當時對方都沒進屋,又如何得知他的表情呢?

如此敷衍回答,隻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罷了。

池惑:“那你的目的是什麼?”

這個問題問出口,池惑也沒想過對方一定會告訴他真正的答案,隻不過是介於試探和閒聊的對談。

祁忘:“池惑,以你的經驗和見識來判斷,你認為我的目的會是什麼?”

池惑聳聳肩:“彆繞圈子了,我就是判斷不出來,所以才直接問的你。”

祁忘笑:“說了真話,怕是你也不會信的。”

“哦?”池惑也笑,“既然如此,那不妨說來聽聽?”

祁忘:“我的目

的很簡單,就是希望你儘快好起來,並無其他。”

空氣一瞬間陷入沉默。

半晌,池惑輕聲問道:“可以問問為何嗎?”

祁忘語氣淡淡的,卻說不出的篤定和真誠:“全憑我心意。”

興許是這句回答的語氣過於認真,兩人再度沉默下來。

這會兒說什麼似乎都不合適。

一瞬間,池惑甚至有些不忍心出聲,不忍心打破此時此刻微妙的氛圍。

過了許久,是池惑先輕輕笑了出來:“說實話,剛才我差一點就信了。”

祁忘:“那不如試著信我看看?反正我不會讓你吃虧。”

他這句話也是同樣的認真篤信。

池惑用玩笑的語氣掩蓋自己的情緒,搖頭:“我怕著了道兒,那就麻煩了。”

“不過,無論如何,是你救了我,這次我欠你的。”池惑道。

祁忘隔了好一會兒才回答說:“池惑,我希望你相信,我不會對你不利。”

“雖然我沒有證據,暫時無法給你證明什麼,隻能‘空口無憑’。”祁忘笑了笑。

在很久以前,池惑對他說過同樣的話,當時他半信半疑,在心裡琢磨了許久。

以至於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當時池惑臉上每個細微的表情,以及屋內光影的變換、時間的流動。

而那時,他是鬼主,對方是池惑、也是祁忘。

池惑沒做聲,而是朝祁忘所在的方向伸出手,他能隱約看到對方的輪廓,模糊,不甚分明。

“可以嗎?”池惑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沒有直接朝祁忘臉上的麵具摸去。

祁忘知道他的意思,點頭:“當然可以。”

他甚至還自覺地上前半步,讓池惑能更方便地夠到他臉上的麵具。

“為何戴著麵具?”池惑問他。

祁忘:“怕嚇到無關緊要的人。”

池惑用指腹描摹著冰冷的麵具,淡聲道:“我猜,所謂的嚇到並不是因為‘醜’。”

祁忘笑:“你猜對了,以後你會知道答案的。”

池惑也笑:“我很期待。”

*

從小寒到大寒,池惑除了視力和修為尚未恢複外,身體已經有了很大好轉。

他時常從藥廬裡出來,披上雪氅,到屋外走走散散氣。

兩人間仿佛擁有與生俱來的默契,彼此相處起來,自然而然間就會有種難以言喻的舒服和安心。

池惑作為在紅沙穀長大的鬼主,最難真正的信任旁人,卻在偶然間,他發現自己對祁忘不經意真的放下了戒備。

這對他而言是危險的,但卻似乎沒有辦法,他平生第一次,感覺無法忽視自己的感受、控製自己的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