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嘉斷片了, 她最後記憶停在林清和來接她,她把手放到了林清和的手裡,再往後一片空白。
她躺在床上五分鐘了, 跳著疼的大腦沒有給她任何線索。她醒來就在自己的房間了,窗簾拉了一層,遮光簾敞開著, 柔和的白光充斥著整個房間,太陽隱隱約約斜進了房間。
遙遠處有放學鈴聲,應該是鎮上的學校, 中午了吧。
向嘉抿了下唇,嘴角有些疼, 嗓子乾的冒火星。
酒, 萬惡之源。
人, 為什麼要喝酒?
窗外有蟬鳴,房間的空調是恒溫模式,寂靜無聲。
向嘉抬手蓋在額頭上,閉目拚命回憶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未果,大腦一片空白。
她應該不會說什麼胡話吧?她提前跟林清和打過招呼了, 林清和知道怎麼把她帶走, 還讓唐安愧疚。
不至於讓她翻車。
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那套,雖然皺皺巴巴, 但穿著完好。手機呢?向嘉放下手坐了起來, 那一下頭疼的差點把她送走。
床頭櫃上放著一個黑色保溫杯,古樸嚴肅,下麵壓著一盒布洛芬顆粒。旁邊是她的手機,擺放整齊。
向嘉不能吃布洛芬,一吃就胃疼。她先拿起手機看消息, 來自唐安的五條短信。
向嘉翹起唇角點開,如她所料,唐安上船了。他對向嘉表示了歉意,他接不下整個項目,但他會給向嘉推薦其他博主。
他接了阿烏客棧,他隻能做到讓設計團隊幫向嘉給桐鎮做統一設計規劃,具體五天後他帶著設備和團隊過來詳談。
唐安是很驕傲的人,名校畢業,工作後平步青雲,他有理想,為人清高。他這種人最怕被人質疑,向嘉就是故意激他,果然上套了。
向嘉客客氣氣跟唐安打了個電話,回複了感謝。
唐安是坐飛機離開,已經到上海,“你好好養病吧,我這邊有些事要交接,最多五天我一定會過去。”
“謝謝。”向嘉謝的真心實意。
唐安在電話那頭笑了一下,說,“向嘉,你要是把桐鎮這事兒做成了,你是我偶像。”
“會有那麼一天。”向嘉倒是沒謙虛,“有誌者事竟成。”
“再見。”唐安掛斷了電話。
向嘉打開保溫杯聞到了蜂蜜水的味道,她喝了一口,溫熱剛剛好,酸酸甜甜。她一氣兒喝了大半杯,嗓子緩解了,胃裡也舒服了一些,但嘴角還是有些疼。
上火了嗎?
向嘉揉著太陽穴放下杯子起身拎著換洗衣服出門,中午時分,太陽曬進了院子。合歡樹被風吹動沙沙作響,院子寂靜,林清和的房間門也緊閉,沒有人。
大黑貓蹲在屋頂,巡查著他的地盤。
向嘉想洗個冷水澡,也就沒下樓開熱水器,打開水卻是熱的。溫熱的水緩解了她的頭疼,她洗到一半聽到樓下大門打開的聲音。
隨後貓踩著屋簷哐當一聲,它嗲嗲的叫了一聲。
林清和回來了?
向嘉衝掉了身上的泡沫,抹掉了臉上的水,走出了淋浴拿起大浴巾包住身體走到鏡子前擦掉上麵的水霧。嘴角火辣辣的疼,她湊近到鏡子前才發現嘴角內側破了一塊。
潰瘍?
喝個白酒把潰瘍喝出來了,真出息。
洗手台架子上擺著一個黑色刷牙杯子,一個黑色的剃須刀豎在鏡子前。男人深藍色毛巾搭在她的毛巾旁邊,向嘉看了一圈,拿起自己的毛巾擦頭發。
林清和終於舍得把他的東西擺到洗手間了?他怎麼不繼續用一樓的洗手間?
向嘉用毛巾把頭發包起來才解下浴巾細致擦身上的水珠,腰上兩塊青紫,她洗澡的時候頭太疼都沒注意到。
昨天喝多磕的?
換上乾淨的T恤和短褲,向嘉拉開浴室門走出去,迎麵撞上林清和。
他正上樓,手裡拎著個便利袋,手指上掛著車鑰匙,看到向嘉他腳步一緩隨即踏上了最後一階台階。
他穿著白T牛仔褲,身形修長挺拔,頭發剪成了短寸,淩厲的五官完全顯露出來,冷峻眉毛垂著,雙眼皮壓的很深,由上往下一打量,他蹙眉,“你穿的什麼東西?”
大T恤配短褲怎麼了?
向嘉往身上看了眼,她穿的相當得體,不得體的是林清和的頭,“你什麼時候剪的頭發?”
林清和這個新發型刺激的很,感覺一晚上能做十次。
他好好的去剪什麼頭?
之前的林清和還有點落魄貴公子的味道,身上帶著些陰鬱。
新發型讓他五官棱角全凸顯出來,沒有頭發的遮擋,他眉宇之間的侵略性都變得清晰起來,想忽略都難。
“前天。”林清和徹底踏上二樓,指尖輕飄飄一擦車鑰匙,看向向嘉的嘴角,那裡有很淺一個痕跡。
“前天?”向嘉前天下午見林清和他戴著漁夫帽,昨天早上見他戴著兜帽,林清和送她時又把漁夫帽戴回去了。
為了遮他的發型?
“前天去縣城辦事,順便剪了。”林清和若無其事地一頂腮,扭頭走向自己的房間,推開了房門走進去把車鑰匙和袋子撂到桌子上,“很奇怪嗎?”
“不奇怪,隻是——”讓向嘉不敢對他下手了,這個發型看起來很難掌控。如果昨天向嘉知道林清和的兜帽裡是這個發型,她絕不會去碰林清和手裡的煙,“沒事,挺清爽,適合夏天。你頭發長得快嗎?多久能長出來?”
“一輩子都長不出來。”林清和站在屋子裡低著頭擺弄著什麼,房間窗簾拉的嚴實,什麼都看不清。
他的叛逆期真長。
“你再留長點,也不用之前那麼長,現在這樣太短了。”向嘉靠著熾熱的欄杆把頭發散開了,“你白天怎麼不把窗簾打開?黑著不難受嗎?”
林清和放下手裡的東西去拉窗簾,向嘉這才看清他擺弄的是一個首飾盒。細長條的盒子,國內某連鎖品牌金店。
向嘉往前走去,倚著林清和的房間門框探頭看那個盒子,心裡一咯噔,麵上絲毫不顯說道,“你給哪個女人買的首飾?有心上人了?”
窗簾拉開發出聲響,房間亮了起來。
林清和麵無表情走回來,撿起盒子轉身遞給了向嘉,他垂著睫毛,嗓音淡沉,“昨天你喝多了發瘋把簪子扔護城河裡了,披頭散發鬨了一路,非讓我給你賠你個新的。”
向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