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K財團的老宅就在漢南洞附近, 這邊劃了一整塊的地專門供給老派的財閥。
除了外表看著就氣派、占地寬廣的建築外,崔家的宅子裡麵裡裡外外還有數百名仆人,分門彆類負責豪宅內的大小事務。
但是此刻, 所有仆人都躲了起來, 戰戰兢兢的。
自從崔廷禹少爺從國外回來,家裡的仆人, 來來去去已經換了不下三撥了。
如今留下來的, 都是十分有眼力見兒, 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觸了黴頭的人。
朱夏敏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但每一次他都無法熟悉這種氛圍。
這次是崔老會長叫他過來問話, 可是卻被崔家的獨子崔廷禹截胡,將他堵在了花園裡。連為他引路,帶他進來的仆人在崔廷禹的威壓下, 都一下子就溜走不見了。
也不知道仆人都跑到了哪裡去,一瞬間這座豪宅竟然像空了一樣,隻剩下對麵正在玩狗的崔廷禹,和他的一位同伴, 以及那位正在被訓的秘書。
崔廷禹赤著上身, 正拿著水管給那條黑犬衝澡,狗被水流激得汪汪叫起來, 卻又不敢躲開, 在那裡嗚咽嗚咽個不停。
崔廷禹卻看得哈哈大笑, 還指著狗對他的同伴笑,“浦賢啊, 快看,這條狗是不是和安秘書很像,哈哈哈哈哈……”
被人說自己像狗, 旁邊銀灰色西裝的中年男人將頭低得更低,他戴著銀框的眼鏡,遮住了他的眼睛,渾身的氣質都很嚴肅、精英,如今卻被小了他快一輩的少年取笑。
被崔廷禹點到的元浦賢笑眯眯的,他穿著簡單的T恤,站得離那一人一狗有些遠,好像生怕水濺到了自己身上。
“啊呀,啊呀,夠了吧阿禹,安秘書都快哭了。”元浦賢開口,他的聲音相比之下非常柔和,性格也很好的樣子,還在為安秘書開脫。
但是崔廷禹一下子更怒,他暴躁地將水管摔在黑犬的身上,將那黑狗嚇得低頭哀哀一叫。
崔廷禹卻看都沒看狗,反而走到安秘書麵前,直接踹了他一腳。
“西八,你哭了?是你哭了嗎安秘書?”崔廷禹還故意彎腰去看安秘書的臉,他五官俊朗,此刻表情惡意地看著他。
而且崔廷禹身高腿長,此刻暴躁地一腳踹過去,直將安秘書踹得後退幾步。
安秘書卻又立刻穩住,表情不變,隻是額角都滲出汗來,他躬身道:
“不,我沒有哭,是元少爺看錯了。”
“哈,浦賢,他說你看錯了呢。”崔廷禹直起身子,對著元浦賢笑道。
元浦賢無奈地笑了笑,一張純真、柔和的臉龐上,笑眼微微彎了起來,“不要鬨了吧,阿禹,這可是安秘書啊。”
安秘書,崔老會長身邊的老臣呀。
“嗬,安秘書,這就是安秘書啊,叫你去李滄東那,你怎麼什麼都辦不到啊!”崔廷禹神色十分不耐。
安秘書將頭低得更地,擦了擦汗道,“是、是……”
“嘖!”崔廷禹暴躁地踹了一腳地上還在流水的水管,水管頓時像蛇一樣扭起來,噴頭裡噴出來的水濺了安秘書一身。
汙臟的水將他身上的銀灰衣服染臟。
“哈哈哈哈……”崔廷禹哈哈大笑。
安秘書狼狽地彎下腰,不敢動彈。
元浦賢笑著搖了搖頭,卻又像發現了什麼,看向花園小道的儘頭。
崔廷禹順著他的視線,回頭看過去,就看到了站在小徑前頭的朱夏敏。
“啊,這不是我們朱夏敏朱大檢察官嘛,怎麼到這兒來了。”崔廷禹甩了甩手上的水,往後捋了捋自己的頭發,將整張臉抬起來露在陽光下。
璀璨的陽光幾乎給他的眉目掃上金邊。
光看他的外表,會以為這是一個陽光的、帥氣的大學生。
但是朱夏敏知道他不是。
他是鮮血和金錢養出來的任性又可悲的……惡魔。
朱夏敏向前走了兩步,站定道,“會長叫我前來拜訪。”
崔廷禹嗤笑了一聲,“怎麼,搬出老頭子來,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
朱夏敏神色淡淡,“沒有,您是會長的獨子,您的意思,自然也是會長的意思。”
“嗤——”崔廷禹走過來,“隻會耍嘴皮子的家夥。”
“喂,上次跟你說的,叫你聯係南珠的,你忘了嗎?”崔廷禹道。
朱夏敏斂下眸子,“我隻是負責過她一個案件的檢察官而已,我哪能和她說得上話。”
“哈?!”崔廷禹暴躁起來,“你這家夥,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你可是去過南珠的房子的!”崔廷禹一雙眼睛惡意地盯著他。
朱夏敏心口漏了一拍,過了半息才道:“那隻是普通的回訪而已,抱歉,我做不到。”
“西八崽子——”崔廷禹暴怒起來,環顧了一圈,直接掄起旁邊推車上的奧爾夫球杆,對著朱夏敏就要狠狠砸下來。
“少爺——”安秘書趕緊上前來阻止。
“啊,阿禹……”旁邊的元浦賢也慢悠悠上前來喊了一聲。
“這樣砸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呀。”元浦賢道。
崔廷禹的腰腹被安秘書從背後抱住,安秘書不敢直接攔他的高爾夫球杆,隻好從背後攔著他,攔的同時,還把自己的眼睛死死閉上了,好像生怕看到不想看的。
崔廷禹被攔住,動作停了一瞬,就這一瞬他好像才終於用理智克製住了自己,他一邊用眼神惡狠狠地盯著朱夏敏,一邊不住喘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