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彆人去啊, 孕婦生孩子，又不是非得要她啊。”林大姑姑道。
護士聽到林大姑姑的話特彆無語，好在他們早就知道林清雅的這個大姑姑不是一個多好的姑姑。他們當作沒有聽見, 繼續去做彆的事情。
林大姑姑過來就是想讓林清雅去跟她大弟弟和三弟弟說，說他們可以不用住院，可以直接回去。最好看看檢查報告能不能早點出來, 彆磨磨蹭蹭的人, 住院得花錢的。
如果她自己去說, 大弟妹他們一定不滿。如果是當醫生的林清雅去說，那就好很多。
林大姑姑懷疑林清雅是不是知道她的心思，林清雅才故意躲著她不見她。
林清雅確實想到了林大姑姑可能有的心思，隻不過不是她故意躲著林大姑姑。而是她真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她不可能一直待在外麵等著林大姑姑過來。
難不成她等林大姑姑過來，再說幾句難聽的話？
這不合適！
林清雅還是得去做更重要的事情，那些產婦比林大姑姑重要許多。
林大姑姑在外麵站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等到林清雅出來，便隻能先行回去。
江淑芬特意跑來了醫院，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 她不能不過來。她早就跟爸媽說過，下雨天就彆繼續蓋房, 先停幾天，彆覺得雨小就能繼續蓋房。
這下好了，出事了。
“媽。”江淑芬沒有見到她媽, 她便來婦產科這邊, 果然見到她媽，“你過來找表妹啊。”
“她進產房了，一時半會兒出不來。”林大姑姑道, “她就是故意的，在我沒在的時候去看你大舅和小舅。我來找她，她還不在。”
林大姑姑氣啊，林清雅去看那兩個人的時候都不知道順帶查看一下他們的情況，要是可以不住院就彆住了啊。
“在病房裡的人是她的大伯和小叔。”林大姑姑道，“她還跟個沒事人一樣，還去做彆的事情。”
“她能抽空過去看看就行了，哪裡能要求這麼多。”江淑芬無力，她跟妹妹的感覺是一樣的。
人家林清雅又不是他們家的孩子，林大伯父和林小叔也不是為了林清雅蓋房摔倒的。
“她的親人啊。”林大姑姑道，“她爸死了，她跟我們就不親了嗎？真是的。”
“媽，你是不是想讓大舅和小舅他們出院？”江淑芬問。
“沒有大問題就趕緊出院啊，住院要花錢的。”林大姑姑道，“那些檢查也都做了，差不多就行了，沒有必要非得待在這邊。真要是有問題，到時候再來醫院。他們住的地方離醫院也不算遠的，現在比我們小時候方便許多，醫院都蓋到家門口了。”
“這不是能省的錢。”江淑芬道。
“等看吧，絕對沒有問題的。”林大姑姑道，“聽他們說，林清雅就說沒有大問題了。她自己都那麼說了，還不跟他們說讓他們早早回去。待在醫院做什麼，醫院裡都不知道死過多少人，晦氣。”
“等兩天吧。”江淑芬道，“您彆著急。”
“都是錢啊。”林大姑姑道，“這錢用來蓋房子多好啊。房子都蓋了一層，都不好換地方。”
林大姑姑現在就覺得那個位子不是很好，“要是你大舅和小舅沒有摔下來就好了，那邊的風水壞了啊。”
“……”江淑芬沉默，她媽不是應該關心兩個舅舅的身體健康麼。
“你大舅和小舅的身體沒什麼的，你也不用擔心。”林大姑姑道，“就是害得你們還得出住院費。這些錢就是沒有必要花的，又不是花他們的錢，他們都不心疼。”
“本來就不該花他們的錢。”江淑芬道，“為了這點錢，您不要大舅和小舅了？”
“不是不要他們，是……”
“不是就彆說了。”江淑芬道，“都說了這麼多遍，您還一遍又一遍地說。”
“你大舅母已經聽到了。”林大姑姑歎息，“你妹妹也是，我們站在走廊說話，她看見你大舅母就該直接跟我說的。”
江淑芬當時沒有在，但是她可以想象出當時的氣氛有多麼尷尬。她妹妹應該不是不想攔住他們的媽媽，而是攔不住。他們的媽媽一向都是這樣，除非真的受到了打擊，受到了傷害，否則，他們的媽媽就得一直說下去。
“現在好了，也不知道你大舅母會說怎麼說。”林大姑姑道，“她會不會跟你小舅母說，還有你外婆。”
“您下一次說這些話的時候多注意一點，過過腦子。”江淑芬道，“少在外麵說，彆人就聽不到。”
“這不是沒有辦法麼。”林大姑姑道，“我們都待在醫院，又走不開。”
林大姑姑回去病房的時候，林大伯母和林三嬸都在，林阿奶坐在旁邊。江淑琴還沒有走，她丈夫去工作了，她想著自己還是得留下來看著。
“你大著肚子，還是先回去休息。”林阿奶道。
“沒事。”江淑琴回答，“我又不是一直站著，還有椅子坐，不累的。”
“媽，淑琴還年輕，她坐一會兒，等晚點回去。”林大姑姑道，“她不能熬夜，讓淑芬接替她。”
這一會兒，林大姑姑不說讓兩個弟弟回去家裡的話。她不能說，得讓彆人說。
林大姑姑還曾想過跟主治醫生說，可主治醫生都說了讓他們先在醫院住兩天。南山醫院骨科還有空的病床，況且從二樓摔下來，這事情可大可小的，還是得觀察一下。
而林大姑姑還想著是不是醫院要賺錢，才非得讓她的兩個弟弟住院。
沒有辦法讓兩個弟弟早點出院，林大姑姑隻能忍著心痛多說幾句關心的話。
林大伯母看著大姑子說著關心的話，心想大姑子就是裝模作樣。
“我剛剛去找清雅，沒見人影的。”林大姑姑道。
“表妹去產房給孕婦接生了。”江淑芬補充。
“她來過了。”林大伯母道，“清雅的同事也有過來幫著看看。”
林大伯母沒有怪林清雅，林清雅已經過來看過，侄女的同事也多關注他們。這已經很不錯了，他們不能再得寸進尺。
雖然林清雅有時候是冷淡一點，但真要用得著她的地方，她也會幫一把。當然，房子的事情，這種不算，他們能自己租到房子，林清雅沒有必要幫襯他們。
“這樣啊……”林大姑姑還想說話，她被大女兒拉著。
“淑琴，你先回去。”江淑芬道，“跟媽一起回去，我待在這邊。”
他們不能全都走了，得有人留在這邊。
江淑芬怕她媽說出不該說的話，乾脆讓妹妹和他們媽一起走。
“去吧。”林阿奶道，“淑琴得顧著肚子裡的孩子。”
“彆動了胎氣。”林大伯母道。
林大伯母心想江淑芬姐妹還算不錯，這些人已經付了住院費，那麼江淑琴有沒有在這邊都沒有問題。
最終，林大姑姑和江淑琴先行離開。
到了傍晚，羅亮才姍姍來遲，他的嶽家不希望他多拿錢過來。他是入贅的，就得有入贅的樣子，而不是什麼東西都還拿給他親媽。
蓋房子給錢也就罷了，現在還出這樣的事情，以後呢？
羅亮心情不好，他們早就跟爸媽說過了，讓爸媽多注意一點。爸媽還不肯多注意，羅亮不是很喜歡他的繼父，他的繼父從來不多管他。
他的繼父認為他不是他親生的，他沒有必要幫他娶媳婦。
羅亮走上上門女婿的路，要說他不怨繼父，那都是假的。如果繼父多幫襯他一點，也許他就不用去當上門女婿。
當上門女婿的日子不好過，處處都得讓嶽父嶽母的臉色，稍微做得不好一點，彆人也會給他臉色看。
“大舅，小舅。”羅亮帶了水果過來。
林阿奶看到外孫這麼晚來，她多少也知道外孫家裡發生的一些事情。外孫拿錢給女兒蓋房子，現在又出了這些事情，外孫的嶽父他們一定怕外孫還要繼續給錢。
苦了她的外孫了！
“你們感覺怎麼樣？”羅亮道。
“還可以。”林大伯父道，他沒有責怪羅亮來得太晚，“不用買這些東西。”
“我今天晚上留在這邊。”羅亮道。
“大哥，我在這邊。”江淑芬道。
“多一個人也好。”羅亮道，“方便一點。”
大舅和小舅都是男的，妹妹一個人待在這邊確實有諸多不方便。
羅亮想的是他待在這邊，他是男人，力氣也大，能做的事情更多。
“你在的話，我就讓朋飛回去休息。”林大伯母道。
“讓他回去。”羅亮連忙道，“不需要這麼多人的。”
守夜是一件很辛苦的活，羅亮認為自己做比較好。
病房的人多，護士讓他們不要留下這麼多人，讓他們趕緊回去。
林清雅再一次過來的時候，就剩下羅亮和江淑芬，還有林三叔的兒子。
“吃過了嗎？”林清雅問，“沒吃的話，我去食堂買一些。”
“吃過了。”江淑芬道，“你剛剛下班啊。”
“對，今天忙到這個時候。”林清雅道，“其他人接我的班，我明天早上再過來。”
“下班了，早點回去休息，大舅和小舅這邊有我們在。”江淑芬推著林清雅出去，她有些話要跟表妹說。
“大伯、小叔，你們好好休息。”林清雅說了一句，這才跟江淑芬一起離開病房。
江淑芬把林清雅拉到角落，“我媽明天要是再找你，你不用管她。她從小到大一直都很節儉，這一次要花這麼多錢，她心疼，才想著是不是……唉，她這個人就是這樣。我們都已經跟她說了，還是得讓小舅和大舅在醫院住兩天。”
“我不是大舅和小舅的主治醫生。”林清雅道，她前世治療過這些情況。她在第三世界國家的時候，醫療條件艱苦，他們還得會各種各樣的本事，把自己當作全能的人。
林清雅不說自己懂得這些，她不摻和進去。就算她現在說沒問題，等彆人以後有後遺症，或者是人家覺得不舒服的時候，他們可能想到這一次的摔倒。
因此，林清雅不多說，她太明白這些人了。
“聽醫生的話。”林清雅道，“沒有問題是最好的。”
“是。”江淑芬點頭，“要是待在家裡，問題嚴重了，還不好治。這一會兒住在醫院，還能少花一些錢。”
“這麼想也沒錯。”林清雅道。
“小浩然在家裡等著你吧。”江淑芬道，“聽說他還很粘著你，你還是早點回去。這裡有我們。”
“確實打算回去。”林清雅如實回答，“就是下班回去之前過來看一看。”
這些人總不可能天真地認為她會守在這邊吧，不可能的！
骨科這邊有值班的醫生，不需要林清雅跨科室過來值班。
“……”江淑芬不能說林清雅說的話有問題，隻能道，“回去吧，還得辛苦你過來看看。”
“都是親戚，哪裡能不過來。”林清雅道，“我可不想被人戳著脊梁骨說。”
林清雅還是很愛惜自己的羽毛的，也不想彆人在她的兒子說她太過冷血。大人太過決絕，也會影響到孩子。
“先走了。”林清雅道，“姐，晚上也輪流休息一下。”
當章牧清得知林大伯父和林三叔的事情，挺震驚的。章家跟那些人的家有一段距離，林家的人沒有跟章家人說，章牧清也就不知道。
林清雅洗了澡之後就坐在床鋪上，讓章牧清給她捏捏肩膀，她今天確實比較累。
“我明天過去看他們。”章牧清道，他都已經知道了，又在一個城市，當然得過去看看，“他們還好吧？”
“應該沒有大的問題，就是住院觀察一下。”林清雅道，“真要是有事情，我還得晚一些時候回來。”
“下雨天，路就滑，他們還趕進度啊。”章牧清不禁搖頭，“自住房，沒有必要這麼著急，不差那麼幾天的。”
“我們是不差啊，大姑姑差啊。”林清雅道，“她想要早早住進新房子，最好是過年前就能住進去。”
“都沒蓋好，怎麼住？”章牧清疑惑。
“先住在第一層啊。”林清雅道，“水電也簡單，他們先牽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