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彆總抓著這些事情不放。”林清雅道。
“你成績好了，她才塞給你一點錢而已。”林母道，“你就被這點小恩小惠迷了眼睛。”
“那個時候，您可不管我。”林清雅嗤笑，在她需要關愛的時候，她媽想著如何當一個好繼母，她阿奶倒是關心了她。
林清雅自然不可能選擇在這個時候少給林阿奶東西，大家都有錯，錯大錯小而已，犯錯的時間也不同。
“……”林母沒有想到女兒會拿這一句話噎她，“你就是跟你爸一個樣子，都是對你爸這邊的親戚好。”
“先前，你不是說小舅要過生日，讓我記得準備東西嗎？我也準備了啊！”林清雅道，“又不是沒有準備，也沒有少給。”
舅舅對林清雅還算不錯，她該準備的東西都不少準備。就是她媽的話多，她媽一會兒說這個，一會兒說那個，仿佛林清雅壓根沒有把事情做好。
“那是你小舅，不一樣。”林母道。
“小舅是你的弟弟，阿奶跟你沒有血緣關係，當然不一樣。”林清雅道，“但對於我而言，他們都是我有血緣關係的長輩。”
林清雅和林母所站在的角度不一樣，親屬關係也不同。
“又不是花您的錢，您彆心疼。”林清雅道。
“我是心疼錢嗎？我是心疼你。”林母道，“彆人稍微多關心你一點，你就屁顛屁顛的，忘了彆人曾經對你多不好。”
“阿奶平時有個病痛的，我也沒出錢啊。”林清雅道。
“你是女的，都嫁人了，不用你出的。”林母道，“就該是你大伯父和小叔出的，他們也沒有臉麵叫你出。要是我沒有改嫁，他們就要讓我出了。”
這也是林母改嫁的一個原因，她還沒有改嫁的時候，公公婆婆稍微有一丁點問題要花錢了，那兩兄弟就會說得房都出錢。意思就是林母的男人死了，但林母還在，林清雅還在，就得她們出一份錢。
在林母改嫁之後，她另外有了家，按照當地的規矩，那兩兄弟就不能再找她給前麵的婆家出錢。
“跟你說這麼多，你就是不明白。”林母道，“那些人精明著呢。一個個都等著你出錢。你看吧，等他們收到紅包，那些紅包錢也不是到你阿奶的手裡，是他們自己分了的。他們是有出酒席的錢，可他們還有份子錢分，你呢，什麼都沒有。”
“我把紅包直接給阿奶，不給他們。”林清雅不管彆人是把紅包給誰的，她管好自己就行，“彆為了這點錢折騰，沒意思。”
“你是能賺錢，才說這是一點小錢。”林母歎息，“算了，我不說你，你愛準備什麼就準備什麼。”
“放心，等到你生日的時候，不給你少準備。”林清雅道，“這些年給你送的東西，比阿奶那邊的多許多。逢年過節，也是你這邊的東西多。”
林清雅送這些禮物都不是送一樣的，而是送不同的東西。她要是敢給她媽少送東西，她媽一定得多嘀咕兩句。
“你也是傻，你給你阿奶準備的那些東西，衣服也就算了，還準備那麼大的銀鐲子。等她以後沒了，她也不可能把東西留給你。”林母道，“她都是把東西留給她的兒子，留給她的孫子。”
“隨便她。”林清雅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有打算以後再要回來。
夜裡，當章牧清聽林清雅說了林母的話，他一點都不意外。
“嶽母遇見我的時候，還提了一句，說不用準備太多的東西。”章牧清道，“她是想讓我跟你說兩句？勸一勸你？”
“興許是這樣。”林清雅整了整被子，“她不喜歡我多給我爸這邊的親戚東西。這也不能怨她，她以前確實跟這些人相處得不是很好。我呢，也不用聽她的，我們準備我們自己的。”
“看不出啊，阿奶對你還不錯。”章牧清有幾次遇見林阿奶，林阿奶都對他客客氣氣的，還讓他帶東西給孩子吃，還說讓他好好照顧林清雅。
“都是小時候的事情了，小時候，阿奶對我是差一點。”林清雅道，“他們那一輩的人很多人都喜歡男孩，不喜歡女孩。”
“確實，他們那一輩的人很少有人喜歡女孩的。”章牧清道，“阿奶壽宴的時候要帶孩子過去嗎？”
“不帶了，讓浩然在家裡陪著弟弟玩。”林清雅道，“壽宴的時候應當沒有事情，真要是扯皮，也是在彆的時候。我們負責出錢，不負責收紅包，也沒有我們的事情。”
林清雅早就做好打算，他們過去吃一頓就回來，也不用幫著收拾餐桌之類的。
“孩子帶過去，彆人還要說幾句。”林清雅道，“就我那個大姑姑，她不還得說我們不會帶孩子。要是我們孩子聰明，她還會說小孩子聰明一點，等長大以後就未必了。”
林清雅太明白她大姑姑那個人，大姑姑就是要讓彆人說她的外孫、孫子好，其他人的孩子都得靠邊站。
他們就彆帶著孩子過去，不要讓自己的孩子被彆人指指點點。
“有的親戚就是這樣，我們大人忍一忍就算了，還是彆讓小孩子忍。”林清雅道，“就算我們懟過去了，小孩子也會受傷的。”
林清雅才不要讓自己的孩子被那些人說，也不想讓自己的孩子看到自己懟其他人。孩子看到自己懟其他人，多半是孩子已經被傷害到了，這個時候再去懟，多多少少都虧了。
“都聽你的。”章牧清沒有意見，那邊的親戚都是林清雅娘家的人，自己聽妻子的準沒有錯。
在林阿奶壽宴的前一天，林清雅帶著東西去找林阿奶，衣服是林清雅比過林阿奶的尺寸再買的。這一套衣服比較厚，也是當下比較流行的毛呢大衣，這褲子也是加了棉的。
大冬天的，老人家還是得穿厚實一點比較好。
林阿奶試穿了衣服，她感覺這些衣服很保暖，穿著也洋氣。
“還有鐲子，你帶著看看。”林清雅買的銀鐲子，金鐲子太貴，她才不買。
林阿奶的那些東西以後也是留著給林大伯父和林小叔家的，林母都說過了，林清雅依舊送這些東西。隻是她送的東西不算特彆貴的，都是在她能承受的範圍內的。
何況，林阿奶又有幾個整十的大壽了，十年送一次豐厚一點的禮物，這也沒什麼。
“好看。”林阿奶站在鏡子麵前，“我明天就穿著這一身衣服。”
“行啊。”林清雅道，“您還可以換著穿，吃飯前一身，吃飯的時候一身，吃完飯後再一身。”
其他人也有給林阿奶準備了衣服，不過林阿奶還是更喜歡林清雅送的。
像林大姑姑給林阿奶送衣服，還要考慮衣服的價格，衣服也就更次一些。林清雅買的衣服一點都不差，質量也是頂頂好的。
“那些衣服留著以後慢慢穿，明天就穿你買的這一身。”林阿奶還想著壽宴的時候穿得好看一點，即便是她歲數老了，她也是一個女人。
孫女給她買了新衣服，她當然就是穿新衣服，不可能想著把新衣服送給彆人穿。
林阿奶現在是能享受就享受，但是她還是會多顧念兒孫一些。
“喲，這一身衣服得要不少錢吧？”林嬸上前查看。
“還好。”林清雅道，“打了八折的。”
“打了八折也貴。”林嬸道，“前一陣子，我和你大伯母去商場，看了一件差不多的衣服，一件就要大幾十，貴死了。”
林嬸當然沒有買那一件衣服，太貴了，都能把她兒子一個月賺的錢都搭進去了，不值得。
林清雅笑一笑，“我平時也沒有多過來，沒有多照顧阿奶，還是得麻煩你們照顧阿奶。我呀，也就是逢年過節給阿奶買一些東西，真要是算起來，我花的錢還不如你們的多。”
“瞧你說的。”林嬸聽了這話，內心很暢快，這個侄女一向都比較謙虛，讓他們也有台階下，不至於讓他們站在高高的台階上怎麼都下不來，“讓你阿奶明天穿這一身衣服也好，這一對大鐲子也好看，銀的吧？”
“對。”林清雅點頭，“給阿奶搭配衣服。”
“你真是有心了。”林嬸心想林清雅算是代替她爸孝順林阿奶的，他們其他人的兒子女兒就沒有必要準備這麼多東西。
跟林嬸有一樣想法的人不少，他們都覺得自己沒有必要準備那麼多東西，自己家裡那麼多個人，大家都準備禮物，合起來的價錢不低。而林清雅她爸這一房就她一個人準備東西，她當然得多準備一些。
林清雅不跟那些人計較，她送她的，彆人送彆人的。
“好看吧？”林阿奶問林嬸。
“好看，真真是好看。”林嬸道，“媽，你這麼一穿，年輕了十幾二十歲呢。”
“真的嗎？”林阿奶是真的很喜歡這一身衣服，她平時省吃儉用的，很少穿這麼好的衣服。
“真的。”林嬸再一次道，“您這是要多問幾個人啊？”
“不問了。”林阿奶笑著把衣服脫下來，還是得等明天的時候再穿。她伸手觸碰新衣服，布料好，很是柔軟啊。
“阿奶，您能穿上就好。”林清雅道，“這一次過來就是看看您能不能穿，您要是不能穿，就去換一身。能穿，我就先回去，再晚點回去，兩個孩子還能吵起來。”
“那麼小的孩子怎麼吵？”林阿奶好奇。
“一個哇哇哇，一個嚶嚶嚶。”林清雅道，“我也不知道他們怎麼吵的。”
林清雅有一次看到大兒子和小兒子在那邊哇哇哇的，小兒子急了還伸手，而大兒子還摁住小兒子的小手。過了一會兒，小兒子還笑了。
這些小孩子是不是有神奇的語言啊，林清雅表示自己根本不明白這些孩子，也聽不到那些話的意思。在她看來，那就是他們在那邊叫啊。
“去陪著他們吧，不留你了。”林阿奶揮揮手，“明天帶孩子過來啊。”
“看情況。”林清雅嘴巴上這麼說，心裡早已經有了主意，她不帶孩子過來。
林阿奶壽宴這一天，林清雅和章牧清夫妻一早就醒來，他們要出門的時候，小兒子還在那邊哭。
林清雅隻能先哄哄小兒子，給孩子喂了奶，又抱著孩子等孩子睡著。
“要帶他出去也可以，推著小車去啊。”章老太太道，她不阻止兒媳婦帶孩子去。
“那邊人多，還放鞭炮。”林清雅道，“還是讓他待在家裡。”
“媽媽。”小浩然趴在沙發上，他盯著媽媽看，“媽媽，我去嗎？”
“你也不去，你在家裡陪著弟弟。”林清雅道，“也讓弟弟陪著你。媽媽和爸爸很快就回來，回來的時候給你帶好吃的。”
“記得帶好吃的。”小浩然一聽好吃的，他就沒有想著要跟媽媽一起去。
等林清雅好不容易哄好小兒子，都快十點了。小兒子還真能鬨騰，非得要人多抱著一會兒才可以。
章牧清去樓上了拿了圍巾和手套，妻子生完孩子沒有多久，得注意保暖。他跟妻子的想法一樣，妻子彆再生了，還是讓妻子好好養身體，他們有兩個孩子就足夠了。
兩個孩子能相互幫襯，他們還有一個堂兄，等他們長大以後也不孤單。
章牧清夫妻兩個人到了林嬸家裡的時候，江淑琴那些人都已經到了。林大姑姑的個兒女，有兩個人把孩子帶過來了。
羅亮沒有帶孩子過來，一是孩子還小，二是他是入贅，他的嶽母等人都不希望他帶孩子過來。
林大姑姑抱著孩子四處走，時不時跟彆人說她外孫的事情，她可是有外孫的人了。
“他很乖的，也沒有鬨騰。”
“他都會叫媽了，都還沒有周歲，還算聰明吧。”
“他外公養了幾隻鴿子，到時候殺了給他吃。”
……
林清雅聽著林大姑姑誇讚孩子，她覺得這樣挺好的。有了小孩子，林大姑姑就不盯著他們這一輩人多說，而是看下一輩的人。
很多人都在幫工，林阿奶的壽宴原本是辦六桌。由於還有很多小孩子，有的小孩子一坐，座位就不夠。因此，他們又多擺了兩桌，七桌不好聽，八桌合適。
林阿奶下來時，一個個還給她拜壽。主要也就是她的兒女，孫子、外孫這些。
一家人熱熱鬨鬨的，這個壽宴也算是愉快。
壽宴還沒有結束的時候，林大姑姑突然大聲地叫了一聲。
“我的衣服！”林大姑姑道，天哪，怎麼會這樣？
原來是林大姑姑的衣服被鞭炮炸著了，有一個小黑洞。她原本抱著孩子遠離鞭炮的，後麵把孩子交給江淑琴之後，又跑到門口靠近鞭炮的位子，這才導致衣服被鞭炮炸了一個洞。
林大姑姑不開心，她特意穿了新衣服過來，這新衣服才穿一天，衣服就有一個洞。這讓她以後還怎麼繼續穿著這一件衣服出去，真是倒黴。
然而，其他人不可能去管林大姑姑的衣服有沒有破一個洞，她自己的折騰的怨不得彆人。
“小點聲。”林二姑姑道，“破了一個小洞而已，回去補一補。”
林大姑姑心塞，這是全新的衣服，又不是舊衣服。新衣服補一下，那跟舊衣服沒有差彆。
林阿奶今天特彆高興，她都有曾孫了，四世同堂。
壽宴結束時，林清雅和章牧清一起走路回去，兩個人在路口遇見了一個人。
“你們知道章家怎麼走嗎？”那個女人抱著一個四歲大的孩子，綁著馬尾辮子，在那邊問，“就是那個家裡很大的，有四層樓的，他們家……他們家好像有一個孩子叫什麼小凡的，孩子的爸爸叫章牧凱的，你們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