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管。”章牧清道，“不是找你的。”
“嗯。”林清雅點頭，“不想彆人來跟你說。”
“你沒有那麼多時間去做這麼無聊的事情。”章牧清道，“看醫書，寫小說，養孩子……你哪裡來的那麼多時間呢。”
章牧清早就知道自己的妻子有多忙碌，她總是把時間安排得很緊，她才不可能跑去找其他的男人。
自打那一天之後，易映彤沒有找林清雅，兩個人都沒有接觸。楊亦楊也沒有跑到林清雅的麵前說道歉的話，他們疏遠了很多。
等林清雅再麵對易映彤的時候已經是大半年後，易映彤懷孕了。
這個孩子是楊亦楊的，楊亦楊和易映彤之間的關係有些微妙，說他們之間是深愛吧，倒也不是。更像是時候到了，易映彤喜歡楊亦楊，楊亦楊也願意接受易映彤，這兩個人就結婚了。
隻不過孩子是在他們結婚之前就有的，至於這個孩子是怎麼有的，外人沒有必要知道。
易映彤掛的是林清雅的號，還讓林清雅給她看檢查結果。
“是懷了。”林清雅道，她不管易映彤是不是還想著那些破事，反正她對楊亦楊不感興趣。
“我覺得也是。”易映彤道，“我和亦楊要辦酒席，你好歹也是教過他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為母，你過去吃酒啊。”
“不去了。”林清雅道。
“你都不知道是哪一天，就不去？”易映彤問。
“最近都有安排。”林清雅道，“如果你沒有事情的話，我得看下一個病人了。”
“行，你看下一個吧。”易映彤道。
在易映彤和楊亦楊結婚的那一天，林清雅沒有過去。
這個時候，江淑琴已經離開原本工作的學校，她生了孩子，坐了月子。孩子還小，她得照顧孩子，便沒有急著找工作，但是她也讓人幫著她打聽消息，看看有哪家私立學校需要招老師的。
“他們都說你可以不用工作，你就不用去啊。”林大姑姑道，“又帶孩子又工作，多累啊。”
“沒工作，沒有工錢，去哪裡給你們贍養費呢？”江淑琴道，“我又不能憑空變出錢來。”
“林清雅都能寫小說賺錢，你也去寫啊。”林大姑姑道，“你未必就不如她，指不定你寫的小說很多人看，很賺錢呢。”
“……”江淑琴認為自己的親媽太過天真。
誰都知道寫小說能賺錢，可不是誰都能去寫的。
江淑琴也曾經嘗試過，但是她寫不出來啊，坐在那邊半天都想不出有什麼可寫的。她隻覺得腦袋空空，沒有必要那麼浪費時間。
“你試一試啊。”林大姑姑道，“彆說不會，一開始做一樣事情都是不會的，都是慢慢學習。”
“不好學。”江淑琴道。
“你自己就是老師，你該知道的，不會學，努力學，總有一天可以。”林大姑姑道，“難不成，你要讓人家看你的笑話？”
“有什麼笑話可看的？”江淑琴問。
“你沒工作了啊。”林大姑姑道，“我們辛辛苦苦讓你讀書，你讀出來了，卻待在家裡不工作，還不賺錢，你讓彆人怎麼看。親戚都會笑話你，說你這樣還不如不去讀書呢。”
“媽，彆人沒有說的話，你就不要代替他們說了。”江淑琴道。
“哪裡是代替，是他們心裡就是這樣想的。”林大姑姑道，“你得好好想想，在家裡寫小說多好啊。聽說林清雅的房子就是用她稿費買的，她能做到的，你就更能了。”
“不是，我真不能。”江淑琴道，“您不要總是拿我跟她做對比。我有不如她的地方，她也有不如我的地方。我們兩個人不同。”
“知道你們不同，但是你們都得賺錢，這錢是一樣的吧。”林大姑姑道，“你孩子都生下來了，月子也坐了，就該好好想想。”
江淑琴還是搖頭，她已經嘗試過，甚至嘗試過寫一篇短篇的小說出去。結果呢，沒有用，出版社根本就沒有給回複，石沉大海。
有一次，江淑琴得到了回複，出版社的話是說小說不能抄襲。那個出版社的編輯也是看江淑琴寫了多次信出去，這才回了一封信。
江淑琴是老師，很喜歡那些好詞好句，他們這些當老師的還有讓學生去學習。
因此，江淑琴寫短篇小說的時候也用了進去，人家出版社編輯看過很多文章。編輯一看，她就覺得這個小說哪裡是小說啊，分明就是一個縫合怪，還有很多內容是抄襲的。
編輯壓根就不想搭理江淑琴，但江淑琴寫了幾次信要問一個答案。編輯這才回信的，直接在信裡挑明了。
江淑琴隻覺得臉頰發燙，特彆不好意思。原來寫小說都得寫自己的東西嗎？若是用彆人的東西，也不能用那麼多，得有要求？
被編輯說過之後，江淑琴放棄了，她再不放棄也沒有用。就算僥幸出版了，彆人也會說她抄襲，到時候臉上無光。
“不行的話，就讓女婿把工資都交給你。”林大姑姑道，“他是男人，他該養家。”
“媽，我們自己會盤算。”江淑琴不想那麼做，她丈夫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工資都給她。
就她父母那樣的吸血鬼，婆家人都防著她呢。
江淑琴不想跟自己的丈夫爭吵，夫妻爭吵最後，就算沒有離婚，這夫妻感情也不可能好，還會影響到下一代。
“你就是想著當老師吧。”林大姑姑道，“之前，彆人都說你是當老師的，你有鐵飯碗，一個個都很喜歡你。你現在……”
“彆說了，成嗎？”江淑琴道，“你嘮叨的話都是你說過的，重複了一遍又一遍，我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這還不是為了你好麼。”林大姑姑道，“要不是因為你是我女兒，你當我願意說這些話？”
“就是因為我是你的女兒，所以總是要容忍你說這些話。”江淑琴道，“不能跟其他人一樣，遠離你。”
“……”林大姑姑不開心，可眼前的人是她的親生女兒。
開春的時候，林菲菲找林清雅一起出去逛街，她說了江淑琴的事情。
“二表姐找了一家私立學校當老師。”林菲菲道，“工資還算不錯，大姑姑到處跟人說從公立學校出來也好，說外麵的機會很多。還說二表姐能力強，這才能擁有這麼一份好工作。”
“隨便她說啊。”林清雅道。
“她還說我們的工資都不如二表姐。”林菲菲道，“特彆得意呢。”
“你有跟他們說你賺多少嗎？”林清雅問。
“沒有說過具體的。”林菲菲道，“就是基本的工資說過，他們覺得我賺的少吧。他們還說你工資少，所以你還得繼續寫小說。”
“……”林清雅對那些人特彆無語，那些人總是有各種各樣的話要說。
“真不明白他們，我們賺的錢多不多，跟他們有什麼關係。”林菲菲道，“年前，阿奶有些著涼，二表姐他們都沒有過來。他們就是怕大姑姑發現，都不敢悄悄過來。其實就算他們過來被大姑姑看到，大姑姑也就是說他們幾句而已。”
林菲菲認為羅亮三兄妹不是多麼仁孝的人，羅亮以前還在林阿奶跟前長大呢。林大姑姑改嫁的時候，羅亮的年紀還特彆小，林阿奶讓他住在家裡。
那個時候，林阿奶對羅亮的態度很好，她對林清雅一開始的態度還沒有羅亮的好。
“要是我，寧願被說幾句，我也要去看阿奶。”林菲菲道，“特彆是大表哥，大表哥真的是……他是入贅的，他就有各種理由不來了。”
“彆生氣。”林清雅道，“我們都已經長大了，各自都有各自的家庭，也有各自的顧忌。”
“姐，你總是這麼雲淡風輕的。”林菲菲道。
“不是我雲淡風輕，而是沒有必要。”林清雅道，“多關注他們沒有任何意義，他們又不可能給我們帶來快樂，也不可能多送我們東西啊。”
“話是這麼說，可是……”林菲菲歎息，“有時候就是忍不住想到他們。”
“正常，都是親戚，會想起的。”林清雅道，“我有時候也會想到啊。”
隻不過林清雅很少去說那些人，也不湊到那些人的麵前。她要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像林大姑姑那種人見到她過好了，林大姑姑自己就會覺得心塞了。
林清雅和林菲菲一起逛街買了衣服，又去吃了飯，在外麵玩了好一會兒才回家。
等林清雅回到家裡卻得知一個驚人的消息，林大海死了！
“死了？”林清雅震驚，她知道林大海在病床上躺了很久，一個人不能動彈隻能靠著彆人投喂，這樣的滋味不好受。
“對，他死了。”章牧清點頭，“媽讓人過來說的，說是淩晨沒的，要過去嗎？”
“不過去了，我過去也是讓他們厭煩，他們不喜歡的。”林清雅道，“送點東西過去就好。”
林清雅想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她和林大海斷親了，但她到底在那邊生活過。她讓人送點東西過去，這也是成全最後那一點情義。
此時，林景仁他們除了給林大海辦喪事，他們還想著林大海留下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