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大海死的前兩天, 林靜巧和她的男人就趕過來了。林靜巧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她得看看能不能分到一點東西，不能讓林大海把東西都給其他人。
林靜巧還讓她男人守著，他們輪流守著。她總覺得她媽以前也該留下一些東西給她的, 她爸都要沒了, 他總得把那些東西交出來。
這讓榮金很無奈，他跟妻子相處久了, 漸漸也就知道妻子的另外一麵。林靜巧太過注重利益, 反而忽略了親情。
在林靜巧眼裡, 金錢比親情重要很多。
而榮金認為親情比金錢更加重要, 不, 金錢根本就沒有辦法跟親情相比。
“爸真的沒有拿出東西來。”林靜巧把丈夫拉到旁邊。
“沒有。”榮金道, “不能說話，不能動彈，哪裡能拿東西出來。”
“不應該啊。”林靜巧道, “應該是有一些東西的, 會不會是那個女人拿走的。”
林靜巧說著就要去找林母，榮金拉住了她。
“真要是有東西，也不一定是她拿走的。”榮金已經知道林母和親生女兒的關係有多疏遠，人家還都說了不要這邊的東西的, 林母拿再多的東西也沒有用。
如果他們這個時候去找林母, 未免太讓人寒心。
林大海才剛剛去世啊, 他們就想著分遺產。
“你是外嫁女，就彆想啊了。”榮金道，“嶽父之前還為你沒了工作，他……”
“他是我親爸，不管他是不是為了我沒有工作的, 該是我的東西就得是我的，他們就該分一些給我的。”林靜巧道，“不是說男女平等嗎？”
林景仁和林景和就房子達成了一致，做為大哥的林景仁有彆的房子，還是花林大海的錢買的。林景和沒有房子，房子歸他，但是這邊房子大，他拿出一部分錢補貼林景仁，這錢不多，也就是林景和夫妻兩個的半年工資。
房產證上還有林母的名字，這一件事情不用林景仁去管，交給林景和去處理。
林景仁兄弟兩個人還搜了林大海留下來的衣物，確保林大海藏著的錢都被搜出來。隻不過他們搜出來的錢很少，那點錢都還不夠辦喪事的。他們也不能不滿，至少還能搜出來一些錢來。
“會不會是……”江巧慧沒有說完，她覺得可能是林母拿走了。
江巧慧和林景仁兩個人待在房間裡的時候，他們還想著那些錢。
“會不會是你們繼母拿走的？”江巧慧見丈夫沒有回答，又問了一遍。
“不大可能。”林景仁道，“爸的工資就是那些，我和景和算過了。扣除爸平日給我們的錢，他還要吃飯，確實也剩下不了幾個錢。”
真要算明白，指不定還是他們爸花了繼母的錢。
正是因為這一點，林景仁和林景和才沒有去找繼母的麻煩，免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們又不是不會算數，生活成本確實需要不要，他們不能因為親爸留下來的東西太少，就要去搜刮繼母的東西。
正當江巧慧和林景仁還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外麵傳來的爭吵聲。
“就是你拿了我爸的東西，你還說沒有。”
“這些年來，我爸那麼高的工資，不可能什麼都沒有留下來。”
“你都沒有生下一兒半女，還要拿我們家的東西！”
……
林靜巧在林母麵前大吼大叫，非得要林母把東西拿出來。就算榮金拉著她都沒有用，她還非得說下去。
這個時候，林大海家還有親戚在，林靜巧就在那邊吼了。
“要不要當著你們親戚的麵，仔細算一算？”林母道，“你們爸給你們買衣服買房子不要錢嗎？你們結婚了，他還要給錢給你們，那也不算嗎？你之前還偷了你爸的錢跑了，你拿的是廢紙嗎？”
林母很憤怒，都到這個時候了，林靜巧想的還是她這個惡毒繼母拿了林大海的東西。
這麼多年，林母自認為對林大海家仁至義儘，她根本就沒有多花過這個家裡的錢財。
“阿姨。”秦芳連忙跑過來，“我們都知道你沒拿，不用聽靜巧說的。”
“二嫂。”林靜巧不明白，自己的二嫂怎麼還幫著繼母說話。
“還算一算。”林母道，“當初清雅跟你們家斷親之前算過一次，那是當著你們兄妹的麵。現在，你們爸走了，那就當著親戚的麵算一算。算算我是不是有花你們家的，是不是有拿你們家的。”
“不用算，不用算。”林景和知道自家的賬根本經不起算的，他們還是彆讓繼母算下去，“是小妹她不能接受爸去了，才這樣。”
其他的親戚瞧見這一幕，他們都沒有多勸說。這裡頭的水深著呢，他們今天多說一句，回頭就得讓這些人多說好幾句。
林靜巧被拽到了旁邊，林景和十分不悅地盯著自己的妹妹。
“我和大哥都還沒有說什麼，你說什麼啊。”林景和道，“就算真有那些東西，那也不是你的。”
“怎麼就不是我的？”林靜巧道。
“爸給你兩次嫁妝了。”林景和道。
“哪裡有，他第二次就是給點錢，那是給我孩子的，給他的外孫的。”林靜巧道，“不能這麼算的。現在都說男女平等，我也該能繼承家裡的一份。二哥，你和大哥不會已經分好了吧？”
“你彆想了，爸之前留下遺囑過。”林景和早在林大海還能動的時候讓他爸寫遺囑，這也是防止現在說不清楚，“你是外嫁女，爸借給你的錢不用你還了，就當是他分給你的。”
“借？那是爸給我的！”林靜巧道，“那不能算借。爸還有給你們呢。”
林靜巧煩躁，就因為自己是女的，所以自己不能分到彆的東西嗎？
“你要鬨嗎？”林景和問。
“二哥，你們太殘忍了。”林靜巧道，“為了那些東西，你們不要我這個妹妹了嗎？”
“你不是也不想要我們這些哥哥了嗎？”林景和道，“你和你男人早兩天過來，不就是為了看看爸有沒有留下彆的值錢的東西。”
“不是，我是為了守著爸，是為了……”
“彆說了，好嗎？我們都知道你是怎麼樣的人。”林景和道，“你為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那些東西，你就不要想了。”
“你們……哼！”林靜巧憤怒地轉身就走。
林靜巧去找她男人，還非得拉著她的男人住在外頭，說不住在這邊了。
榮金見此，特彆無語。
“你又鬨什麼？”榮金問。
“他們都沒有把我當成他們的親妹妹。”林靜巧道，“他們自作主張把爸的東西都分了！”
林靜巧想想就覺得心塞，“他們跟那個女人就是一夥的。剛剛，要算賬就算啊。”
林靜巧不怕，她是出嫁女，真要是算出他們家欠那個女的，讓兩個哥哥還。如果沒欠那個女的，那個女的就得把東西吐出來，讓他們三兄妹分一下。
她的算盤打得很好，她的兄弟也不是傻子，他們當然不可能讓林靜巧繼續鬨下去。
“不算賬，就知道說我不對。”林靜巧道，“真當我喜歡過來嗎？等爸下葬了，我以後都不過來了。”
林靜巧認為她很難從她的兩個兄長手裡獲得好處，沒有好處，她過來個屁啊。
“……”榮金不禁想妻子少過來也好，妻子根本就沒有想著要好好跟這些人相處。
林大海家的事情都傳開了，很多人都知道他們三兄妹為了遺產的事情爭吵起來。有很多人都在說林靜巧不應該去爭，一來是林靜巧是外嫁女，二來是林靜巧總是給家裡添麻煩，林大海也是因為她沒的工作，三來是林靜巧根本就沒有照顧癱瘓的林大海……
不管從哪個角度說，林靜巧就不該獲得林大海的遺產。
林清雅沒有過去，她聽彆人說的。那邊的兩個當兄長的都已經商量好，就是當妹妹的不滿意。
有一點，林大海沒有了，林母是否還要住在那邊？
林清雅的意思是林母住在那邊怪沒有意思的，倒不如讓親媽搬出來。
傍晚，林清雅和章牧清坐在院子裡喝茶，林清雅說了自己的想法。
“也不用讓她過來住在我們這兒，就是住彆的房子。”林清雅道，“她挑一個，再給她請個保姆，這樣也舒心一點。”
“媽不可能答應的。”章牧清道。
“……”林清雅抿唇，確實，她媽不可能答應。
“真要搬出去，她早搬了。”章牧清道，“這個時候，她可能說都已經經過那麼多事情，她應該待在那邊。不是彆人膈應她，是她膈應彆人。彆人想要她手裡的東西，他們就不能對她差。”
“是啊。”林清雅道，“那個房子有她的份，是寫有她名字的。”
林母非得跟那些人計較，非得待在那邊，林清雅也沒有辦法。
當女兒的，能說的都說了。
“你讓她住在我們家裡，她也不可能住。”章牧清道，“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她最不願意待在你這兒。”
“是。”林清雅點頭，“沒辦法，隻能按照她想的去做。”
林清雅無法押著她媽過來，她媽說膈應彆人，其實她媽自己未嘗就過得舒心。這種彼此傷害的行為，林清雅不是很讚成。
可林母和林清雅的性子不一樣，林清雅比較強勢，也能承受孤單。而林母不行，林母有她自己的一套行為習慣，不是林清雅能阻止的。
在林母的心裡，林大海沒了，她待在那邊，林景和他們還得想辦法讓她走，她就是不走。
如果林母有一天戀愛了，跟彆的男人，那房子依舊有她的一份。
林母和林景仁兄弟待在樓上，他們坐在一塊兒。林景和沒有讓林靜巧來，林靜巧生氣地帶著她男人住在外頭了。
“這房子，我可以不住在這邊，但這房子誰得了，誰每個月就得給我錢。”林母道，與其跟林景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倒不如換一種方式。
“一次性直接買下來。”林景和道，“不行嗎？”
林景和認為繼母的身體好，繼母一定能活很多年。他們每個月給錢，也許還得給很長的時間，還有一點，這種方式無法完整得到房子。
“不行。”林母拒絕，“你們必須每個月給錢，房子現在是不值錢，以後呢？”
林景和心裡有氣，繼母分明就是故意的。
“你們看著辦。”林景仁道，反正不是他分到房子，是他的弟弟，看他弟弟的選擇就好了。
“你們要是不願意每個月給錢也可以。”林母道，“這房子的名字是我跟你們爸的，意思就是這房子我占一半。這樣吧，我就占一層，第二層第三層都成，廚房客廳是公用的，樓下的儲物間歸你們。我自己把房子出租出去，你們覺得如何？”
要麼是林景和自己掏錢，要麼林母自己把房子出租出去，事情就這麼簡單。
林景和想想就心塞，如果他們每個月要給林母錢，搞得他們不是住在自己家，跟租房一樣。如果不給，家裡就會住進陌生人，林景和夫妻都不是很想家裡住進陌生人，孩子也都長大了，孩子也需要獨立的空間。
彆人都知道這邊的房子是林家的，林景和不想親戚來到家裡還見到陌生人。
“每個月給你錢。”林景和咬咬牙，真要是把房子出租出去，他們自己出租，也絕對不能讓繼母去出租。
繼母根本不管這些人的，要是租客的脾氣不好呢。
“對了，你們彆想著偽造我的簽名去過繼房子。”林母道，“彆人都知道我跟你們之間的關係不好。你們真敢那樣，我就去告你們，一定有很多人願意幫著做證吧。”
“沒，不可能，你放心，我們不至於做這樣的事情。”林景和確實想過，但是林母背後還有林清雅，有章家人。
林景和想問題得周全一點，不能隻想著林母一個人。
“我們付了錢，你得搬出去。”林景和道，“不能說我們趕你走的，是你自願的。”
“當然，現在是我自願的。”林母道，“我要是繼續住下去，以後再搬出去，那就不是我自願的了。”
林母知道像林景和這樣的人總能找到各種方式刁難她，彆人說幾句難聽的話，她心裡也不舒服。林大海都沒有了，她待在這個家也沒有意思，也看不到林大海對這些人的失望。
倒不如離開這個家，讓他們每個月給她打錢，她也能靠著這些錢養老。
“好聚好散才好。”林母道，“你們都是成年人了，跟以前不一樣。”
“確實。”林景和道。
林景和想自己當年怎麼不知道要哄一哄林母呢，讓林母對自己好一點，那麼他們現在就沒有必要給林母錢。頂多就是讓林母住在家裡，再給點吃的。
事情已經定下來，在林大海出殯之後，林母帶著行李搬出林景和的家。
林母沒有去找林清雅，但是林清雅還是過來了。
林清雅看著正在搬行李的林母，問，“搬去哪裡？回家嗎？”
“不去你那兒。”林母道，“去年，我花了錢買了一個一室一廳的房子。”
林母手裡還有一些積蓄，加上林清雅給她的錢，她便買了一個小一點的房子。年紀大的老人租房子不方便，她現在還能租到房子，等過幾年呢，倒不如買一個小一點的房子。
以後，真要是要請保姆，讓保姆跟她一起住，或者讓保姆住在客廳，這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