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請個保姆？”林清雅問，“一個人住在家裡，都沒有人照顧。”
“請保姆浪費錢嗎？”林母道，“我還打算去外麵玩玩呢。雇一個保姆在家裡，讓我天天待在家裡嗎？你有雇保姆的錢，乾脆給我。”
“也行，您想出去玩，就出去。”林清雅不阻止，“記得給家裡報平安。”
“一定在包裡放著你的聯係方式，真要是有事情，彆人也能聯係到你。”林母道。
林母找了人搬家，還有車，也不用她自己多搬。
林清雅跟著過去幫著林母收拾屋子，林母之前已經過來收拾過，這邊比較感情。為了方便老了以後好走路，林母買的還是第二層的房子，第一層太過潮濕，其他層又太高了。
“就這一點東西，哪裡用得著你幫著收拾啊。”林母道，“你大可以直接回去。”
“還是收拾一下。”林清雅道。
“那些人把他們爸的東西翻了個底朝天，就想看看他們爸藏了多少錢。”林母道，“他們爸早把錢給他們了，就是怕我在他死的時候把錢都掐著。”
林靜巧在林大海出殯之後，她也走了，得不到好處，留在這邊也是不受歡迎的存在。
這一次的鬨騰，讓林靜巧怨恨上她的兩個兄長，她不想再跟這兩個私心重的兄長聯係，他們太過可惡了。
林靜巧和她男人都回到家裡了，她還在抱怨，“他們根本就沒有把我當妹妹，他們還站在那個女人的那邊，指不定他們早就把東西搜走了，也不肯給我分一點。”
“沒必要。”榮金道，“那些東西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沒有必要去搶啊。”
“那是我們共同的爸啊。”林靜巧道。
“你以後也多分給女兒一些東西。”榮金道。
“女兒家家分那麼多東西做什麼，嫁一個好人家就行。”林靜巧道。
林靜巧的女兒年紀小，當大人說話也就不管小孩子是不是在身邊，林靜巧就那麼說了。
時間匆匆，轉眼間就到了1987年，林清雅嫁給章牧清都快十年了，而這個時候，章超凡決定出國留學。
“你有獎學金是好，但是你還是要夥食費，家裡給你準備好。”林清雅道，“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彆覺得你欠了我們的，要是你覺得你欠了我們的，等到以後，你再還給我們。”
八零年代中末期，很多人出國留學。
林清雅認為章超凡出去看一看也好，多學習一些外麵的先進知識。
“我還會回來的。”章超凡道，他沒有想著就此留在國外，等他學成歸來。
“好。”林清雅點點頭。
“該準備的東西都得準備好。”章老太太道，“千萬彆落下了。這要是落下了，都不好郵寄出去。”
“媽，我們給他準備了不少錢，要是不夠，再打給他。”林清雅道，“東西落下，就在外麵買。”
“怕他舍不得。”章老太太道。
“不可能舍不得的。”章超凡道，“得好好生活，以後回國啊。要是在外麵累死累活的，把身體給弄壞了，太不劃算了。”
章超凡不至於連這一點都不明白，“頂多四五年，我就回來了，晚點的話，也就是五六年。”
如果他讀完大學還能繼續深造的話，估計他讀完研究生就回來，不可能一直待在外麵。
章超凡也想著繼續讀書，得多讀書，不能想著以後能賺錢就少讀書。學問是金錢買不到的東西，他不能放棄讀書。
“好，好。”章老太太道，“注意一點，有事沒事都記得聯係家裡。”
“記得。”章超凡道，“隻不過在外國畢竟沒有那麼方便的啊。不像是在國內，我們不能天天見麵。你們不用擔心，我不亂來，也不亂跑，一定注意安全。”
“對，對，對，注意安全。”章老太太道，“外國人來我們這兒，他們是老外。你去了他們那邊，你就是老外。”
章超凡出國的費用是林清雅夫妻這邊出，沒有讓章牧凱出。
章牧凱依舊在原先的單位工作，他的工資也有增加，但是相比於出國所要耗費的費用，他的工資就顯得有些少。章牧清也沒有找他大哥，沒有說讓他大哥出錢，乾脆就他這個當叔叔的把錢出了。
而章牧凱隻要負責去送一送章超凡，其他的事情都不用他擔心。
林清雅的大兒子準備以後繼承家業，就是繼承家裡的公司，小兒子倒是喜歡學醫。林清雅夫妻都沒有想著非得要兩個兒子做選擇，如果兩個兒子都不選擇公司，那他們也可以去做彆的。
雖然章牧清夫妻的股份依舊是占比百分之四十，其他兩個合夥人占比百分之三十，但是大家通力合作，公司越發展越好。
公司不是家族企業，各自都約定好了，不能隨意讓關係戶進公司，避免公司被蛀空。他們都有賺錢，實在不行，他們再另外開一個公司養著那些廢物，那也是可以的。
即便如此，章牧清的朋友計錦輝還是提出退出，計錦輝的親戚多，那些親戚都想進公司。一次兩次的，這讓計錦輝十分頭疼。
“我給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計錦輝道，“這樣一來，你們夫妻手裡握著百分之六十，也不用擔心有一天被人拉下馬不能做決策。”
“……”章牧清沉默。
“我不是說我們合作得不好，而是我們各自的家族都有不少問題。”計錦輝道，“我現在是這樣，鵬程那邊也是這樣。沒好處要承擔風險的時候，一個個都跑了。有好處，風險小的時候，他們都跑了出來。我也想著去做一下彆的事情。”
“決定了？”章牧清問。
“對。”計錦輝點頭，“那些人都覺得我會算計，會做事情。一個個都要我自己去做，說我自己做，親戚幫忙……”
“那你真去啊。”章牧清道，“這種的……多半……”
“多半會失敗吧。”計錦輝聳肩，“不失敗一下給他們看，他們就非得要折騰。我也不想大家的心血都被他們敗了。至少我在這邊還有股份，有一條退路，不用擔心我。”
計錦輝被他的那群親戚煩死了，還有一點是他確實想要單獨去闖一闖。讓彆人知道他不需要靠著章牧清夫妻，他也能乾出成就來。
當徐鵬程，也就是章牧清另外一個合作夥伴知道這一件事情知道，他都不知道怎麼說好。反正他不打算離開公司，公司的收益好，還有強者坐鎮，錢是嘩啦啦的。
計錦輝離開公司之後，他和他親戚合資開飲料廠。他的親戚原本是說開化妝品產，讓計錦輝從原先的公司挖走一批人，但是計錦輝不乾。
他真要是把人挖走……關鍵是那些人也不一定跟著他走啊，他不想鬨得太難看，他在那邊還有股份呢。
林清雅不管公司的事情，但是公司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章牧清也有說。
“鵬程沒有要股份，我問他，他說現在的那些股份就夠了。”章牧清明白這些人的意思。
公司賣的好的幾款產品，基本都是林清雅這邊出的方子。哪怕林清雅這邊有收專利費，章牧清的合夥人還是覺得這個公司的股份讓他們夫妻占比多比較好。
章牧清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非得占比多少，沒有想著非得控製公司。
“怎麼你的另外一個合夥人就要走呢？”林清雅疑惑。
“家裡的那些事情吧。”章牧清道，“有的人吃飽了就閒得慌，他們就要鬨事。”
“隨便他們吧。”林清雅道，“不是我們逼著他走的就好。”
“一個公司發展到後麵，難免會出現問題。”章牧清道，“有的人要走，這也沒有什麼。”
再單獨另起爐灶，哪裡有那麼容易呢。
計錦輝後麵賠了不少錢，飲料廠也賣了。主要是國外的飲料很受歡迎，那些飲料公司還合並收購其他的飲料廠，這導致計錦輝的飲料廠很難辦起來。
他不是沒有想過去找配方，但好的配方沒有那麼好找的。
以前，計錦輝和章牧清、徐鵬程合作的時候，他沒有覺得方子多麼難弄，一來是林清雅有出方子，二來是其他的研究人員也不差，大家一起研究也有新的思路。
計錦輝是真正意義上的重頭開始，沒有基礎，也沒有相關經驗，有的就是準備好的錢。他跟親戚合作，而一些親戚又怕風險，那些親戚還著撈一筆錢。這等於拿出去的錢，那些人還要貪汙一筆。
這都是什麼人啊！
即便那樣，計錦輝都沒有回頭找章牧清，沒有說要把那些股份買回來。倒是計錦輝的妻子有點生氣，早知道還不如讓丈夫繼續待在那邊呢。
“還不是你，是你說我不拉拔你的親戚，說我自己乾比跟他們一起乾好。”計錦輝在家裡就跟妻子說，“你說，沒了我，那邊的公司會差很多。我要走，他們一定攔著我，還會給我多一點的錢。”
“本來就是，你總是在外麵跑來跑去的，你隻占比30%，而章家那邊40%，他們出的前還不如你們的多。”計錦輝的妻子一直在想這個問題，時不時就問丈夫，她就是想著丈夫去爭奪股份。
而徐鵬程的妻子不愛跟計錦輝的妻子湊在一塊兒，徐夫人比較滿意當下的生活，有人帶飛不好麼，乾嘛非得去計較那些東西。真要計較的話，人家林清雅夫妻完全可以不帶著他們玩的。
一個腦子傻傻的，根本就不知道做生意有多艱難的人，竟然還想著要更多的股份。
也就是計錦輝還算是講義氣，他寧可自己出去混一混，也不願意讓他和章牧清、徐鵬程之間的友誼變質。
徐鵬程的妻子沒有跑到林清雅的麵前搬弄是非，也從來不說要如何如何，大家聚會的時候，她也是努力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
計錦輝的妻子就喜歡說那些，她認為自己的男人做得多，認為章牧清出差少，認為林清雅就是在醫院工作，認為林清雅就該給那些方子，還得是不要錢白給的那種。
嗬嗬，真當彆人是傻子呢。
當計夫人找上林清雅，說想要回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的時候，都已經是九零年代初。
過了幾年，公司賺的錢更多，股份更加值錢。計夫人還想用當年的價格買回那些股份，還說大家都是朋友。
“親兄弟明算賬，朋友也是如此。”林清雅道，“就算是牧清答應了，我也不可能答應。”
“你們當初也沒有多花錢啊。”計夫人道。
“當初的錢還更值錢呢。”林清雅道，“你不要找我說這些，我就是一個隻知道在醫院工作的傻子，是個木頭。”
“你……”計夫人臉色微變，她沒有想到自己在林清雅背後說的話，都被林清雅知道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林清雅道，“你跟多少人說過呢，沒有十個也有五個吧。你能保證那些人都不跟我說嗎？”
林清雅以前隻是沒有開口說出來而已，她覺得沒有必要去說。
計夫人灰溜溜地走了，當計錦輝知道她去找了林清雅，兩個人還大吵了一架。
計錦輝沒有想過還要拿回那些股份，就自己妻子這鑽進錢眼裡的模樣，真要回股份了，怕是要出大事情。倒不如維持現狀，這樣對彼此都好。
不是彆人說怎麼做就有用的，還是得把持好自己的心的。
計錦輝不願意去做過分的事情，他寧願去做彆的嘗試，一點一點的來。失敗了也沒有關係，大不了就不做了，就在家裡等著分錢。
章牧清和計錦輝的關係還算不錯，他們有時候還會聚會。
而林清雅早就成為了主任，來找她的人依舊絡繹不絕。那些人都覺得她的醫術好、態度好，林清雅維持本心。
林清雅用稿費買了不少房子，那些方子不是出租出去，就是放著書。在她看來，反正不知道投資什麼，趁著沒有限購的時候多買一些，等到以後老了，也有養老的錢。
章牧清從來不多管林清雅用她的稿費買了什麼，他知道的是林清雅是他的妻子，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很穩定。
夕陽西下，章牧清和林清雅一起走在路上，他們的大兒子都上高中了。
“浩然跟在你身邊，都學了什麼啊。高中是緊要的時候，還是多讀書。”林清雅道。
“他要是學不好，出國留學就是。”章牧清道，“他遲早要進公司的，多接觸一些東西準沒有錯。”
“彆給他太大的壓力。”林清雅發現大兒子都變得比較嚴肅了，沒有小時候那般可愛。
“是他長大了。”章牧清道，“男孩子，不喜歡說說笑笑，怕彆人覺得他不夠沉穩。”
“……”林清雅沉默了，那個孩子真的是……算了，兒子愛咋滴咋滴。
章牧清緊緊地牽著林清雅的手，“還是想想我們的以後比較好。”
“以後？”林清雅疑惑。
“等兒子以後結婚了，讓他們搬出去，還是讓他們住在家裡？”章牧清問。
“等他結婚了再說，現在還太早了。”林清雅道，“你著急啊？”
“嗯，著急讓他們滾蛋。”章牧清道。
“等到那個時候，也許你還希望他們住在身邊，想著孫子孫女呢。”林清雅輕笑。
“有你呢，想著他們做什麼？”章牧清道，“他們管他們自己的。”
“當爸的還這麼說話啊。”林清雅道，她還伸手掐了章牧清一下。
林清雅的力道輕，讓章牧清感覺跟撓癢癢似的。
“他們長大了，哪裡還希望我們管那麼多。小時候粘著你，長大恨不得離你越遠越好。”章牧清道。
“回去跟爸媽說啊。”林清雅道。
“我年輕的那一會兒也是啊，沒結婚的時候經常不著家，就住在外頭。”章牧清道，“他們都知道，我就是不希望有人管著我。”
林清雅和章牧清兩個人說說笑笑，他們這一輩子還很長，以後還得看著兒子結婚，看著孫子孫女長大。
總有一天，他們白發蒼蒼依舊相互依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