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和平時無異。
野木芽辭去了拉麵店的工作, 當起了便利店的理貨員,稍微累了點,但心情要比之前輕鬆的多。
店長得知他要離開時還試圖挽留, 野木芽深吸一口氣, 問:
“您一直都知道的吧?”
店長準備拉他的動作止住, 表情變得無措了起來。
野木芽清楚,他是在愧疚。
本來他是完全可以一言不發離開, 讓店長一直處在愧疚之中。
但沉默了會,他還是開口:
“我沒有怨您, 畢竟您並不是始作俑者。”
之所以會離開, 隻是單純的過不了心裡的那道坎而已。
他的話說完, 店長徹底繃不住情緒了, 一遍遍的呢喃:
“抱歉、對不起,是我沒有把孩子教好。”
開始他其實是想幫孩子贖罪, 所以給了野木芽這份工作。
但後麵他才明白自己不過是在做無用功。
少年辛虧打工拿到的錢又被老板的兒子搶走,自己明知一切還不處理。
本質上和加暴者沒什麼區彆。
能意識到這點至少說明他不是完全沒救, 但可惜野木芽對他的懺悔已經不關心了。
學校裡, 排球部的成員們都很熱情, 時不時會邀請他去看訓練。
雖然不清楚彆的學校成員實力, 但看著他們的拚勁, 野木芽也認為他們一定是能進春高的。
這天訓練結束跟著日向翔陽出來時, 卻突然被一個婦人攔住了去路。
“芽,那個……”
她神情複雜, 眼眶紅腫的看著少年,忐忑地問:
“可以和媽媽……和我談談嗎?”
雖然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正看到這人時野木芽還是有些控製不住表情。
原因無他,婦人長相和他上個世界的母親一模一樣。
那一瞬間門, 他差點都要以為是母親跨越是空來找他了。
但顯然,他們不是同一人。
這位婦人從頭到腳都是名牌,但上個世界,他們頂多算是小康,資產根本達不到這個地步。
“誒……?”
日向翔陽有些好氣的探出腦袋,眨巴著眼睛問:
“時野木前輩的媽媽嗎?”
這句話顯然戳到了婦人的點,眼淚大顆大顆的就落了下來。
“怎、怎麼了?不要哭呀!”
日向翔陽顯然沒想到事情會這麼發展,眼睛睜的老大,手足無措的說。
“我沒有父母,您是認錯人了吧。”
野木芽搖頭,拉住日向翔陽就準備離開。
少年何時有這麼強勢的一麵,顯然是情緒不對。
日向翔陽敏銳的注意到了這點,思考了一下後還是停住了腳步。
雖然野木芽比他高一點,但一個是排球部正選球員,天天蹬很遠的自行車上學,
一個是飯都經常吃不飽的孤兒。
誰的力氣更大些不言而喻。
於是,準備拉人走的野木芽被生生停在了原地。
他回頭,見日向翔陽那對蜜色的瞳孔裡滿是嚴肅:
“前輩,再怎麼和父母鬨彆扭都不能說這樣的話哦,會傷害到人的。”
他並不清楚其中發生了什麼,所以野木芽也並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
正準備自己離開時,日向翔陽卻直接擋在了他身前:
“野木前輩,你也是想和阿姨聊一聊的吧?”
怎麼可能?
這個世界設定裡自己可並沒有父母。
要是世界走向偏離,指不定又給了時空管理局扣工資的機會。
他剛準備否認,日向翔陽就踮起腳尖湊了過來。
兩人距離很近,野木芽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熱氣:
“前輩的眼睛,是這麼說的。”
那對異色瞳孔,從兩人剛認識時就很少有情緒波動。
就算偶爾自己在訓練中表現出色,那裡麵也頂多閃過一絲讚歎。
有時日向翔陽都覺得少年像個遊戲角色。
但今天,從見到女人的那一刻,那雙眼睛就有了波動。
像是封了千年之久的寒冰被春風拂過。
明明想要說些,表現些什麼出來,卻顧慮著什麼。
所以,前輩在意的事情就讓自己說出來吧。
日向翔陽在心裡這麼想到。
野木芽還想否認。
身為時空管理局的老員工,自己怎麼可能做出情緒流露這種事。
結果這時,係統卻又說:
【芽,留下談談吧。】
它並沒有解釋想讓野木芽留下的理由。
但身為一起經過那麼多世界的搭檔,野木芽自然是讀懂了它話裡的潛台詞。
——日向翔陽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