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最後一個太平日子(1 / 1)

玉奴嬌 白玉城 4084 字 9個月前

“姑姑,再不吃飯菜都該涼了。” 秀秀抬腳進來,見謝蘊還坐在榻上,一雙無神的眼睛透過窗戶直愣愣地對著外頭,心裡有些發酸,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興許皇上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腳,咱彆等了。” “或許吧。” 謝蘊應了一聲,臉頰仍舊迎著寒風對著窗戶外頭,也不知道為什麼,從殷稷走了之後她心裡就有些不安寧,隱隱覺得會出事。 可她明明說了會相信殷稷的。 “罷了,先用吧。” 她伸了伸手,秀秀連忙上前來扶住了她,伺候她穿好了鞋,本想扶著人往飯廳去的,可剛下了地謝蘊就改了主意。 “忽然覺得在榻上用也很好,傳到這裡來吧。” 秀秀也沒多想,應了一聲就出去置辦了,不多時外頭就傳來了她張羅炕桌的動靜。 謝蘊撐著床榻半彎下了腰,另一隻手摸索到了小腿,昨天忽然湧上來的麻痹感已經蔓延到了這裡,她剛才明明站了起來,卻控製不了自己的腿,她邁不出步子…… 雖然仍舊什麼都看不見,她卻有種清晰的感受,她的身體在崩潰。 要不要再多吃一顆藥…… 她摸索到了藥瓶,將裡頭的藥丸倒進掌心裡,可剩下的數量卻讓她心慌,還有四顆。 四天之內,唐停能來嗎?外頭那麼亂,她能進宮嗎? 她思索了很久還是將藥丸收了起來,還是再撐一會兒吧,現在吃了一顆藥都是這幅樣子,若是到時候藥都吃完了,唐停卻沒有來,她怕是…… 她靠在床頭歎了口氣,有推門聲響起來,她以為是秀秀,勉強振作了一下精神:“沒有旁人,你也來一起用吧。” 秀秀沒有言語,倒是腳步聲音越來越近,有人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卻是一聲沒吭。 謝蘊聞見了周遭淡淡的龍涎香味道,這才認出來:“殷稷?” 殷稷應了一聲,往她身邊蹭了一下,卻仍舊沒開口。 謝蘊隱約猜到了一點苗頭,摸索著抓住了他的手:“是不是進展得不順利?” 殷稷沉默許久才開口:“謝蘊,我們能不能晚一些去謝家?我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 晚一些嗎? 謝蘊垂下眼睛,輕輕應了一聲:“好,我不著急……是蕭敕跑了嗎?” 殷稷這才將詳情細細說於她聽,說到靖安侯的所作所為時,饒是謝蘊滿心愁緒,也沒忍住動怒。 “囂張。” “不必為他動怒,”殷稷低聲安撫,“我已經往京北營發了密旨,著令他們聯合居庸關鎮守皇城,務必要將叛軍斬於城牆之下。” 居庸關是入皇城最大的關隘,隻要那裡守住了,邊境軍就進不了皇城,外援一斷,哪怕靖安侯是戰神臨世,也隻能是有來無回這一個下場。 謝蘊心知以靖安侯的本事,絕對不會讓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可她還是應了一聲:“如此,我們就等京北營的消息了。” 殷稷張了張嘴,正要說點什麼,卻忽然意識到哪裡不對勁,去京北營傳旨的清明司暗吏,現在還沒有回來。 京北營就在城外十幾裡處,一來一回也不過一個時辰,不可能現在還不見蹤影。 他臉色不由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他強撐著安撫了謝蘊兩句便尋了個借口出了門,剛要讓人去外頭去查探一下,薛京便裹著風雪走了進來。 “皇上……” “你司中暗吏可回來了?” “臣正是來稟報此事。” 薛京說著翻開掌心,露出一枚帶著血的腰牌來,牌子上清晰地刻著清明二字,正是那暗吏的東西。 “臣剛才在司裡處理雜務,有人送了這東西上門,臣意識到不對,立刻派了暗吏去找,結果在城外三裡處找到了他的屍體。” 殷稷拳頭慢慢握緊:“靖安侯!” 薛京將腰牌收進懷裡,抬手一抱拳:“既然知道靖安侯在城外還留有人手,臣這就去查,必定將他們斬草除根。” 殷稷深吸一口氣平複了情緒:“當下最緊要的,還是通知京北營和居庸關,命左校尉帶一百禁軍出城,朕倒要看看,楚鎮有沒有這個膽子去攔!” “是!” 薛京應了一聲,退出去傳旨了。 殷稷的臉色卻並沒有因為解決了這件事而好看分毫,因為他很清楚,此舉一出,靖安侯就會狗急跳牆。 若是援軍不能進城,他就隻能速戰速決,用手裡現有的力量儘快起事。 可他這般猖狂,手裡應當還有底牌,會是什麼…… 秀秀提著食盒從膳廳過來,遠遠看見他連忙行了一禮,殷稷收斂混亂的思緒,朝秀秀伸出了手:“給朕吧。” 秀秀很是識趣,將食盒遞過去後便退了下去。 殷稷將飯菜一一擺上炕桌,卻沒動筷,反而隔著麵紗摩挲了一下謝蘊的臉。 透過那細微的碰觸,謝蘊察覺到了他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又出事了?” 殷稷沒有瞞她,隻是在她臉側蹭了好幾下才開口:“今天可能是事情解決前的最後一個太平日子了。” 謝蘊微微一頓,靖安侯要行動了嗎?今晚嗎? 她腦海裡不自覺浮現出謝家抄家入獄時的情形,那天淒厲的叫喊聲連雲層都仿佛要撼動了,今晚,會比那天更混亂嗎? 她抬手抱住殷稷:“我會陪著你的,不管結果如何。” 殷稷失笑:“雖然你這麼說我很高興,但這皇城畢竟是我的,禁軍和守城軍都在我手裡,先前我處處忍讓,是不願意掀起內亂,而不是怕他。” 說的也是。 謝蘊壓下心裡的憂慮,仰頭笑了一聲:“那就仰仗皇上了。” 玉春在外頭敲了敲門:“皇上,長信宮來人了,說太後請您過去一趟。” 這大約是宮外的消息傳了過去,太後怕事情失控才火急火燎地要見人。</p>

“姑姑,再不吃飯菜都該涼了。” 秀秀抬腳進來,見謝蘊還坐在榻上,一雙無神的眼睛透過窗戶直愣愣地對著外頭,心裡有些發酸,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興許皇上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腳,咱彆等了。” “或許吧。” 謝蘊應了一聲,臉頰仍舊迎著寒風對著窗戶外頭,也不知道為什麼,從殷稷走了之後她心裡就有些不安寧,隱隱覺得會出事。 可她明明說了會相信殷稷的。 “罷了,先用吧。” 她伸了伸手,秀秀連忙上前來扶住了她,伺候她穿好了鞋,本想扶著人往飯廳去的,可剛下了地謝蘊就改了主意。 “忽然覺得在榻上用也很好,傳到這裡來吧。” 秀秀也沒多想,應了一聲就出去置辦了,不多時外頭就傳來了她張羅炕桌的動靜。 謝蘊撐著床榻半彎下了腰,另一隻手摸索到了小腿,昨天忽然湧上來的麻痹感已經蔓延到了這裡,她剛才明明站了起來,卻控製不了自己的腿,她邁不出步子…… 雖然仍舊什麼都看不見,她卻有種清晰的感受,她的身體在崩潰。 要不要再多吃一顆藥…… 她摸索到了藥瓶,將裡頭的藥丸倒進掌心裡,可剩下的數量卻讓她心慌,還有四顆。 四天之內,唐停能來嗎?外頭那麼亂,她能進宮嗎? 她思索了很久還是將藥丸收了起來,還是再撐一會兒吧,現在吃了一顆藥都是這幅樣子,若是到時候藥都吃完了,唐停卻沒有來,她怕是…… 她靠在床頭歎了口氣,有推門聲響起來,她以為是秀秀,勉強振作了一下精神:“沒有旁人,你也來一起用吧。” 秀秀沒有言語,倒是腳步聲音越來越近,有人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卻是一聲沒吭。 謝蘊聞見了周遭淡淡的龍涎香味道,這才認出來:“殷稷?” 殷稷應了一聲,往她身邊蹭了一下,卻仍舊沒開口。 謝蘊隱約猜到了一點苗頭,摸索著抓住了他的手:“是不是進展得不順利?” 殷稷沉默許久才開口:“謝蘊,我們能不能晚一些去謝家?我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 晚一些嗎? 謝蘊垂下眼睛,輕輕應了一聲:“好,我不著急……是蕭敕跑了嗎?” 殷稷這才將詳情細細說於她聽,說到靖安侯的所作所為時,饒是謝蘊滿心愁緒,也沒忍住動怒。 “囂張。” “不必為他動怒,”殷稷低聲安撫,“我已經往京北營發了密旨,著令他們聯合居庸關鎮守皇城,務必要將叛軍斬於城牆之下。” 居庸關是入皇城最大的關隘,隻要那裡守住了,邊境軍就進不了皇城,外援一斷,哪怕靖安侯是戰神臨世,也隻能是有來無回這一個下場。 謝蘊心知以靖安侯的本事,絕對不會讓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可她還是應了一聲:“如此,我們就等京北營的消息了。” 殷稷張了張嘴,正要說點什麼,卻忽然意識到哪裡不對勁,去京北營傳旨的清明司暗吏,現在還沒有回來。 京北營就在城外十幾裡處,一來一回也不過一個時辰,不可能現在還不見蹤影。 他臉色不由一沉,一股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他強撐著安撫了謝蘊兩句便尋了個借口出了門,剛要讓人去外頭去查探一下,薛京便裹著風雪走了進來。 “皇上……” “你司中暗吏可回來了?” “臣正是來稟報此事。” 薛京說著翻開掌心,露出一枚帶著血的腰牌來,牌子上清晰地刻著清明二字,正是那暗吏的東西。 “臣剛才在司裡處理雜務,有人送了這東西上門,臣意識到不對,立刻派了暗吏去找,結果在城外三裡處找到了他的屍體。” 殷稷拳頭慢慢握緊:“靖安侯!” 薛京將腰牌收進懷裡,抬手一抱拳:“既然知道靖安侯在城外還留有人手,臣這就去查,必定將他們斬草除根。” 殷稷深吸一口氣平複了情緒:“當下最緊要的,還是通知京北營和居庸關,命左校尉帶一百禁軍出城,朕倒要看看,楚鎮有沒有這個膽子去攔!” “是!” 薛京應了一聲,退出去傳旨了。 殷稷的臉色卻並沒有因為解決了這件事而好看分毫,因為他很清楚,此舉一出,靖安侯就會狗急跳牆。 若是援軍不能進城,他就隻能速戰速決,用手裡現有的力量儘快起事。 可他這般猖狂,手裡應當還有底牌,會是什麼…… 秀秀提著食盒從膳廳過來,遠遠看見他連忙行了一禮,殷稷收斂混亂的思緒,朝秀秀伸出了手:“給朕吧。” 秀秀很是識趣,將食盒遞過去後便退了下去。 殷稷將飯菜一一擺上炕桌,卻沒動筷,反而隔著麵紗摩挲了一下謝蘊的臉。 透過那細微的碰觸,謝蘊察覺到了他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又出事了?” 殷稷沒有瞞她,隻是在她臉側蹭了好幾下才開口:“今天可能是事情解決前的最後一個太平日子了。” 謝蘊微微一頓,靖安侯要行動了嗎?今晚嗎? 她腦海裡不自覺浮現出謝家抄家入獄時的情形,那天淒厲的叫喊聲連雲層都仿佛要撼動了,今晚,會比那天更混亂嗎? 她抬手抱住殷稷:“我會陪著你的,不管結果如何。” 殷稷失笑:“雖然你這麼說我很高興,但這皇城畢竟是我的,禁軍和守城軍都在我手裡,先前我處處忍讓,是不願意掀起內亂,而不是怕他。” 說的也是。 謝蘊壓下心裡的憂慮,仰頭笑了一聲:“那就仰仗皇上了。” 玉春在外頭敲了敲門:“皇上,長信宮來人了,說太後請您過去一趟。” 這大約是宮外的消息傳了過去,太後怕事情失控才火急火燎地要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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