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有些羞愧,得虧是妙妙替她想周全了,不然今日這事還真沒這麼容易了結。
耿劉氏輩分高,便是不占理,她們這些做小的也不好說什麼,唯有張老太太輩分才能壓得住她們。
耿德金臉上通紅,愧疚不已,“是我的不是,帶累了夫人。”
“老爺說這什麼話,咱們夫妻一體,這種見外的話我可不愛聽。”張氏嗔罵道。
被張氏罵了一句,耿德金反而心裡好受多了,看著張氏的眼神都深情款款。
張太太跟張老太太都無奈低下頭。
張太太更是感歎,她這女兒旁的事情可能不靈通,可拿捏住丈夫的手段,那是出類拔萃。
招待完張老太太跟張太太,耿德金這才匆匆回去。
三阿哥剛已經打聽過耿德金家裡的情況,見到他這麼快回來,故意打趣問道:“耿郎中這是破財免災了?”
“三爺說笑了,今日得虧丈母娘那邊過來幫忙,此事已經解決。”耿德金苦笑道:“家母那邊一開口就要五千兩,奴才窮得叮當響,這幾日都吃的是清粥小菜,哪裡有錢。”
五千兩?!
三阿哥這個守財奴一聽到這個數額,頓時對耿德金同情不已,他拍了拍耿德金肩膀,“老耿,你也不容易啊。”
耿德金除了歎一口氣,什麼都不能說。
向來這種八卦消息傳得最快,不到一個下午,散衙之前,戶部的人都知道了耿德金多倒黴多窮。
不少人都忍不住同情起耿德金了,畢竟碰上那種無賴親娘,無恥兄弟,是誰都不好受。
耿德金倒是因此得了不少人的安慰,連孫尚書都難得跟他點了下頭。
四阿哥聽了這事,卻琢磨出裡麵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來了。
這耿郎中的丈母娘那邊來的也太及時了吧。
這耿劉氏剛拿出孝道要壓著耿郎中出錢,夫人娘家就來人。
這要說巧合,也太巧了。
“格格,家裡那邊已經沒事了,孫嬤嬤說得虧您之前提醒她回張家找幫手,不然老爺太太這回不知道得吃多大虧。”
燈兒去打聽消息回來後彙報。
耿妙妙心裡頭的石頭這才算是落地,耿劉氏那邊的名聲徹底臭了,日後就算真要鬨騰,也沒人相信她說的她爹不孝。
“曾祖母跟外祖母都還好吧?”耿妙妙關心道。
若非情非得已,她也不想驚動張老太太,老人家有年紀了,雖然說身子骨還十分硬朗,但總得仔細些。
燈兒道:“都好,張太太還說叫你不要擔心,她們不過是出來跑一趟,並不辛苦。老太太跟張太太還吃了飯才回去的呢。”
耿妙妙笑道:“外祖母這是寬我的心呢。”
“我說怎麼耿郎中說的那麼巧?”
四阿哥打起金紅軟簾走了進來。
耿妙妙嚇了一跳,忙起身,“給王爺請安。”
“起來吧。”四阿哥臉上帶著笑容,眉眼也帶著笑,“這主意原是你出的。”
耿妙妙臉上微紅,既尷尬又有些忐忑,畢竟這種算計人的事,被人知道,總是有些不好意思,請罪道:
“是奴婢糊塗,隻是奴婢也無法,爺奶那邊總是獅子大開口,若是真沒錢也就罷了,可奴婢那幾個伯伯叔叔哪個不是住著三進院的大宅子,娶妻納妾,家裡養了好幾頭馬,分明有錢,卻還賴著叫奴婢家裡幫忙還債,實在無賴。”
四阿哥見她眼中露出惱色,便知她實在厭惡極了這些親戚,若是不然,以她的脾氣,怎麼會說出這種容易落人把柄的話?
“我也沒怪你,你怕什麼。”四阿哥道:“難道我是那等不辨是非,隻一昧要求旁人尊上體下的?”
“似這等親戚,便是不來往也比來往的好。”
四阿哥說到這話的時候,語氣顯然有些重。
耿妙妙心裡鬆了口氣,料想四阿哥興許也有那麼幾個無賴親戚,隻是這話題不好多說。
恰好這時,雲初端了茶上來,耿妙妙忙接過茶,雙手捧給了四阿哥,“爺您喝茶。”
四阿哥接過茶,也不急著喝,而是似笑非笑地看著耿妙妙。
耿妙妙被看得頭皮發麻,隻好硬著頭皮問道:“爺瞧奴婢做什麼?”
四阿哥笑了下,搖了搖頭。
他喝了口茶,這才道:“眼下都要入冬了,你若是有空,給我做幾個荷包吧。”
做荷包這個倒是不難。
耿妙妙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來:“爺要什麼顏色,什麼樣式的?”
“你看著做便是。”四阿哥道,又頓了下,道:“隻是做工要好些。”
耿妙妙耳根微紅,“奴婢的女紅怕是還有長進的空間門,要做好就得慢了。”
“這個不急,橫豎慢工出細活,”四阿哥見她耳朵紅紅的可愛,伸手捏了一把。
耿妙妙還沒回過神來,他已經收回手了,“這麼著,明日我讓針線房的嬤嬤過來教你。”
還要學?
耿妙妙是徹底明白了四阿哥的認真了,隻得答應下來。
四阿哥許是誤會了她的神色,寬慰道:“你是個聰明的,想來女紅很快會有長進的。”
“多謝王爺誇讚……”
耿妙妙遲疑回答道。
她該高興四阿哥看得起嗎?
入了秋後,她就犯懶得厲害,之前做了兩個香囊就是圖東西小,容易上手,做完後早就又把活計丟下了,這下倒好,又有新活了。
因為心裡存著點點怨氣,夜裡翻紅浪的時候,耿妙妙忍不住在四阿哥肩膀上咬了一口。
誰知道四阿哥似乎是誤會了,越發賣力地折騰她,次日早上起來的時候,耿妙妙隻覺得渾身骨頭都仿佛被拆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