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四阿哥坐著喝茶,他氣定神閒,聽見動靜,抬起眼,“八弟。”
“四哥,您這一大早登門,莫非是有什麼要緊事?”八阿哥是皮笑肉不笑,四阿哥跟他交情可一般,這突然間過來,還是一大早的,可謂非常不客氣了:“今兒個得虧是弟弟也起得早,不然豈不是要叫四哥久等了。”
四阿哥放下茶盞,理了理袖子,“八弟,論理我也是不該來打擾,隻是有件事我實在放心不下,所以才趁著這會子其他人都沒起,過來找你。”
他指了指地上跪著的小劉,“這個人八弟你可認識?”
八阿哥看了小劉一眼,在他紅腫的臉上停留片刻,收回眼神,“不認得。”
“那想來八弟也是被蒙在鼓裡。”四阿哥歎了口氣,眼神帶著憐憫地看了八阿哥一眼。
雖然四福晉有些地方做的不周到,但相比起八福晉,四福晉的確沒得挑剔了。
八阿哥被四阿哥這同情的眼神看得心裡打鼓,“四哥是在說笑嗎?”
四阿哥索性開門見山了,“這個人是八弟妹的人,但是不知為何卻在迎客樓裡當小二,而且,昨晚上我的人親眼看到他打算用桐油燒掉迎客樓,人我問過話了,說讓他放火是八弟妹的主意,八弟有什麼話要問的嗎?”
四阿哥這番話,簡直是一大早就把八阿哥震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他轉過頭,雙眼盯著小劉,呼吸漸漸粗重。
“若是怕冤枉了八弟妹,也不妨把八弟妹叫出來對峙。”四阿哥很是和氣地說道。
他絲毫不怵八福晉要是矢口不認怎麼辦,若是八福晉不認,這事索性捅出去,讓皇阿瑪派人來定奪。
八阿哥咬了咬牙,“不必,我相信四哥既然來了,定然是查清楚,不至於冤枉人。”
“八弟過譽了。”四阿哥有些驚訝,但很快也反應過來,對八阿哥來說,若是把八福晉請過來對峙,隻怕才丟人。
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八福晉那蠻橫不講道理的模樣,還是彆露出來的好。
“四哥,這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八阿哥此刻就像是被人潑了一桶冷水,腦子都清醒了,“這事您交給我辦吧,我保證會給您一個公道。”
他看向張順,“去把月明樓的地契拿過來。”
月明樓的地契是在八福晉那裡。
張順過來拿,八福晉還沒起,聽清了事後,臉色驟變,她還想說不給,張媽媽卻連忙把地契翻找出來,給了張順。
“張媽媽!”八福晉急了,頭發都顧不得梳。
張媽媽拉著她,“福晉,橫豎最後都是得給的,若是鬨騰,最後貝勒爺還不是得惱了您?”
“這事,他老四說是我乾的就是我乾的啊?!”
八福晉還想抵死不認。
張媽媽看了她一眼,直接了當地說道:“八福晉,今兒個若是四福晉來,您要去辯解,奴婢都不攔著您,可是來的是雍親王,您不是不知道雍親王的脾氣的。”
這四阿哥的性格素來是眼裡不容沙子的,何況他人親自來了,肯定是抓住證據了。
這要是辯解,那真的是自尋死路,把人惹火,鬨到皇上跟前去,他們福晉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八福晉張了張嘴,到底說不出辯解的話。
“這地契是弟弟的一點兒意思。”八阿哥親手把地契交給了四阿哥,“還望四哥不要嫌棄。”
這是賠償,也是堵嘴的意思。
四阿哥示意蘇培盛接過,“八弟有心了,隻是我多嘴一句,這家裡女眷還是多管些才好,那迎客樓可是住了人的,若是昨晚上這人沒拿住,天子腳下發生命案,誰能擔得起。”
四阿哥說的輕描淡寫,八阿哥後背卻滿是冷汗,“是,四哥說的對,這回真是得多謝四哥。”
四阿哥起了身,“八弟也彆多想了,這事在我這裡便算是了結了,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時辰不早我也該去衙門了。”
“我送您出去。”
八阿哥忙也跟著起身,他把四阿哥送出了門口,看著人上了馬,騎馬走了,臉上的笑容漸漸如潮水般褪去。
八阿哥回去,張順等人盯著那小劉。
“貝勒爺,這人怎麼處置?”張順問道。
八阿哥眉頭緊皺,這人在老四跟前露了臉,便不能無緣無故消失,可若是放著不管,又隻怕生出事端,“先關押起來,人彆死就成。”
要讓人不死不活,那手段多了去了。
張順等人答應一聲。
八阿哥沉著臉,卻也不去後院,而是去了書房,他親手寫了一份折子,打算上稟皇阿瑪,封張氏為側福晉。
老四今日這麼多話,其中一句說的最有道理,八福晉是該好好管教,大概是他先前一直順著八福晉,以至於讓她連人命都不放在眼裡了。
迎客樓昨夜要真是出了命案,彆說貝勒,就是貝子,隻怕也沒他的份兒!
八福晉一直在後院,她也不洗漱,既擔心八阿哥會來質問她,可見八阿哥這麼久不來,她心裡卻又更加擔心。
“媽媽,這回可怎麼辦?”八福晉無措地看向張媽媽。
張媽媽心裡歎了口氣,能怎麼辦,她一個奴才有什麼法子替主子分憂解難。
先前不是沒勸說不要再生事端,可福晉哪裡聽得進去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