鈕鈷祿氏紅著眼起身跪下。
“你這是做什麼?”福晉被嚇了一跳,起身就要攙扶鈕鈷祿氏。
鈕鈷祿氏卻推開福晉的手,“福晉,您容奴婢把話說完,奴婢從未求過您什麼,可這回奴婢想求您,求您讓奴婢養自己的孩子。”
福晉的手停在半空,修長的手指蜷縮,好似被驚訝到,“你、誰跟你胡說了什麼?”
“福晉隻彆管這些,您就說是不是有這回事?”
鈕鈷祿氏抬起頭,眼神倔強地看著四福晉。
四福晉落座,歎息一口氣,“起來吧,你如今有身子,便是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你的孩子考慮。”
聽得這話,鈕鈷祿氏眼神閃爍,她膝行著到四福晉跟前,“福晉,奴婢知道您是個好人,您也明白奴婢的苦處。奴婢進府也有些年頭,今年好不容易才有了身子,奴婢對它是愛都來不及,怎麼舍得給旁人養?還求福晉體恤奴婢的一腔愛子之心,成全奴婢吧。”
鈕鈷祿氏說到這裡,重重地給福晉磕了幾個響頭。
“你這是做什麼?”
福晉連忙把人攙扶起來,“好,好,我答應你便是。”
鈕鈷祿氏有些驚訝,抬頭,淚眼婆娑地看著福晉,“福晉這話是當真?”
“千真萬確。我身為福晉,總不能說謊騙人。”
四福晉歎息一口氣,“其實我也不想勉強你,隻是王爺那邊的意思如此,我也沒法子。”
鈕鈷祿氏心裡原就委屈,得知是王爺的意思後,越發惱火,她咬著唇兒,“那、那……”
“你放心,這事我會看著辦。”
福晉說完,看著鈕鈷祿氏又歎了口氣,“怪不得你這陣子食欲不振,原來是這麼個緣故。行了,你放心吧,我不會強人所難。”
“多謝福晉。”
鈕鈷祿氏心裡的感激簡直溢於言表,她恨不得給福晉立個寺廟,行了禮退了出去。
“福晉。”
禾喜從外麵進來,“鈕鈷祿格格出去的時候,臉上都是帶著笑。”
四福晉唇角扯了扯,露出個帶著些不屑的笑容。
那鈕鈷祿氏自詡聰明,估計回去後要得意她能想出這樣的好法子了,這樣的人,生出來的孩子能有多出息。
“那兩個丫鬟都打點好了沒有?”
“都打點好了,保準她們不敢往外麵亂說話。”
禾喜眼裡露出幾分得意地說道。
福晉嗯了一聲,揉了揉眉心,“伺候筆墨,我給王爺寫一封家信。”
鈕鈷祿氏這邊好解決,四阿哥那邊卻不好糊弄。
福晉猶豫了半天,斟酌字詞,才寫了一封信讓人送往暢春園去。
信是三日後到了四阿哥手裡。
四阿哥拿了信,見到是福晉寫來的,起初並不以為意,四福晉雖然私心重,可治家的本事卻是有的,有她鎮著雍親王府,出不了大事。
可當四阿哥看了信後,臉色卻漸漸沉下來。
屋子裡的氣氛也隨之緊繃。
蘇培盛心裡暗道,這莫非是家裡出了什麼事,不應該是,府裡可是有福晉跟白嬤嬤看著。
正想著,卻聽到嘭地一聲響,他抬頭一看,四阿哥一身衣裳都被墨汁弄黑了。
“爺,這……”蘇培盛嚇了一跳,一時間竟有些沒反應過來。
他伺候四阿哥這麼多年,可有日子沒見四阿哥這麼動怒過了。
“去取身衣裳,打盆水來。”
四阿哥捏著手裡的信紙,臉上青筋繃起,語氣卻還是冷靜的。
蘇培盛連不迭道了聲是,打起簾子,出去叫人拿衣裳打水,還拿了胰子過來。
他瞧的清楚,四阿哥的手上也沾染了不少墨汁。
換了衣裳,洗了手,書桌也收拾妥當了。
若不是屋子裡彌漫著墨水味,任憑誰也想不到剛剛發生了什麼。
四阿哥緊閉著雙眼。
他麵前還放著四福晉寫的信,心裡的怒氣沒下去,但卻比剛才更加冷靜了。
鈕鈷祿氏是個蠢貨,四阿哥早就知道。
她能被福晉耍的團團轉,四阿哥也不稀奇。
但他憤怒的是,福晉把他也當成一個蠢貨來對待。
什麼鈕鈷祿氏知道消息後飲食不振,夜不能寐,什麼苦苦哀求,自己沒辦法。
四阿哥冷笑了一聲。
這聲冷笑,蘇培盛聽得是心裡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