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豎出事的是旁人的子女,就算是出了天大的事,那也是人家的熱鬨。
四福晉哪裡看不出宋氏的幸災樂禍,她不冷不熱敲打了一句,“沒什麼事,你要是沒事就回去吧,我還有事。”
宋氏臉色浮現出尷尬神色,訕訕地答應一聲是。
另外一邊。
四阿哥雖然進了宮,卻沒能立刻見到皇上。
皇上早朝完,還得見大臣,等了一個時辰,值房內喝了半盞茶,才有太監過來請四阿哥進養心殿。
康熙剛處理完幾件事,眉頭緊鎖,閉著眼養神,等聽到腳步聲近了,他才睜開眼。
“兒臣見過皇阿瑪。”
四阿哥甩了袖子打了個千。
“起磕吧。”康熙道:“昨兒個你們府上送了好些人去宗人府,怎麼回事?”
“回皇阿瑪的話,此事說來羞愧,卻是兒臣不察之錯。”
四阿哥將全嬤嬤等人的所作所為都說了出來。
康熙的臉色從起初的詫異,到盛怒,再到陰沉,他怒喝道:“這群混賬,居然敢這麼欺主!”
“皇阿瑪,兒臣先前也想不到他們敢這麼做。”四阿哥臉上浮現出愧疚神色,“但人心不足蛇吞象,便是包衣奴才,也一樣有狼子野心。兒臣跟福晉、側福晉對那些嬤嬤都是禮遇有加,從不曾虧待,誰想得到卻是養出了這些個白眼狼,還險些害了一格格。”
康熙看著四阿哥憔悴的神色,心裡不忍。
他起身,走過來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老四,這事不能怪你,那些人心裡□□,表現不顯露,你如何知道。”
“皇阿瑪。”
四阿哥這會子是一半真愧疚,一半有些作戲。
他心知老爺子上了年紀後越發提防他們這些年長的阿哥,類似這樣寬和的話,已經有好幾年不曾聽說。
康熙見他這副模樣,心裡也同情。
他一想老四子嗣單薄,先前好幾個孩子都沒立住,好不容易有個嫡子,養到十歲左右還沒了,實在可憐。
那一格格雖然是格格,卻也是老四的長女,他知道老四素來疼這個女兒,這會子心裡肯定難受。
康熙也想起自己以前夭折的兒女來,一時間百感交集,“這事朕會讓宗令徹查到底,給你一個交代。”
“謝皇阿瑪!”四阿哥紅著眼眶,“兒臣實在無能,到了這會子還得勞累阿瑪您。”
“說這什麼話,”康熙心裡越發柔軟。
大抵人都是這樣,年輕的時候盼著兒女有本事,上了年紀又希望兒女多依賴著些自己。
康熙老爺子心疼兒子,索性留了四阿哥一起用晚膳。
四阿哥也不推辭。
毓慶宮太子得知這事後,眉頭一挑,“老四?他不是在園子裡?怎麼回來了?”
“殿下有所不知,聽說雍親王府昨日往宗人府送了好些包衣奴才,今兒個雍親王又帶了他那一格格的嬤嬤們回來,想來是那些奴才做錯事了。”
小靈子回答道。
他穿著一身青袍子,腳下是粉底厚靴,毓慶宮太監打扮自然都是體麵的,模樣也好,畢竟主子跟前伺候,長得醜了礙眼。
太子沉吟片刻。
是這麼回事,那老爺子是心疼兒子了,所以才留的膳。
太子心情好多了,囑咐小靈子去仔細打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昨兒個他是聽說宗人府那邊進了人,隻是沒多想,以為是什麼奴才手腳不乾淨,這會子一想,事情恐怕不簡單。
太子其實不必多費心。
因為這件事四阿哥就沒打算瞞著人,一格格嬤嬤十幾個,要一口氣發落她們,便是王爺也得有個正經由頭,這事既然瞞不過去,索性捅破了。
宗人府那邊知道萬歲爺的意思,眼見人證物證確鑿,判的很快,幾日後就判了那些嬤嬤絞刑,家人發配給披甲人為奴,充軍寧古塔。
至於這些人的家產都是抄了。
京城裡好些日子沒這麼大的消息,更何況還牽扯到皇家貴胄,消息跟長了翅膀一樣徹底傳開了,城裡頭的官員就沒個不知道的。
阿哥、五阿哥帶著九阿哥、十阿哥來看望四阿哥。
五阿哥義憤填膺,拍著桌道:“四哥,那些個奴才就該千刀萬剮,這麼處置真是便宜他們了!”
“我也是這麼想,這起子奴才為了點利益就敢這麼搓揉我侄女,真是不要命!”阿哥難得說了句人話。
他府上孩子不少,也夭折了幾個,去年年底還沒了個兒子,縱然是個格格生的,阿哥也著實難受過好幾日。
以前還想著隻怕是孩子小,立不住,畢竟就算是宮裡頭皇阿瑪,早些年也是連夭了好幾個孩子,後來大阿哥等才漸漸立住的。
可聽說有這麼檔子事後,阿哥就放心不下,忍不住多想,這要萬一是下麵的人疏忽呢,阿哥就讓福晉悄悄地查。
彆看孩子沒了,嬤嬤們被打發走了,那人都在京城,要查還是不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