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雅氏滿心好奇,勉強吃了幾口就催促海棠趕緊說正事。
海棠這才說了:“奴婢先前瞧見胡嬤嬤跟榮妃娘娘身旁的太監走得很近。”
“什麼?”烏雅氏驚呼出聲,而後連忙捂著嘴巴,她眼睛立刻明亮了不少,“莫非他們倆是對食?”
內務府出身,烏雅氏這些宮裡的醃臢事著實聽了不少。
海棠搖頭道:“這奴婢就不知道,不過奴婢偶然瞧見他們倆湊在一塊說話,神秘兮兮的,不知是在說什麼話。”
烏雅氏心裡的鬱悶一掃而空。
宮中忌諱宮女跟太監走得近,胡嬤嬤雖不是宮裡的,卻也是王府裡的婦差。
這事若是捅出去,年氏絕對得倒黴!
烏雅氏越想越激動,倘若她把年氏徹底扳倒,以後還用發愁嗎?
她想了想,擼下手腕上一個銀鐲子,“海棠,這是賞給你的。”
“這、這怎麼能成?”
海棠的眼睛在那銀鐲子上都要拔不出來了,嘴上卻還是客氣了一番。
烏雅氏勾唇一笑,“有什麼不能成的,你這麼忠心,自然該賞,不過,以後你也多留意下胡嬤嬤,要是有什麼動靜,可得趕緊告訴我。”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海棠立刻順著杆子爬,“奴婢願意為格格效勞!”
烏雅氏就盼著海棠能夠立個大功勞,然而海棠盯了有陣日子,胡嬤嬤卻一直不怎麼出去,一直老老實實地在年氏身旁伺候,把烏雅氏氣得不行。
轉眼,夏過秋來。
十月中旬,天氣轉涼,霜葉泛紅。
一絲絲涼意透過窗紙潛入屋子裡,李氏看著手裡的信,邊看邊罵,“這兩個混小子,可算是舍得回來了。”
耿妙妙喝了口茶,揶揄道:“姐姐這會子舍得罵,等孩子回來了,隻怕隻有心疼的份兒。”
“胡說,我心疼他們做什麼,他們在外麵遊山玩水,吃好玩好的,日子比誰都逍遙。”
李氏臉上壓不住笑,嘴裡還是罵罵咧咧,“等明年我定要叫王爺給他們倆挑福晉,成了親看他們還怎麼往外麵跑。”
耿妙妙不由得莞爾。
烏希哈也點頭道:“是要給二哥哥,三哥哥找厲害的媳婦,這樣才能管得住他們。”
“有你什麼事。”耿妙妙點了下她的鼻子,“你二哥三哥在外麵還時常給你買特產呢,前兒個送來那些柳雕的玩意你給忘了?”
烏希哈心虛地移開視線,手指扣著下麵的芙蓉褥子,“那,那還是找不那麼厲害的吧。”
李氏忍不住笑,看著兒子的信,又忍不住道:“也得虧他們出去的早,要是再晚些,隻怕都出不去了。”
這半年來,雍親王府可謂門庭若市,就連外官進了京,都要上門遞帖子。
耿妙妙跟李氏都不好隨意出門,一去參加宴席,便有一堆人上趕著來討好搭交情求辦事,實在麻煩。
二阿哥、三阿哥兩個身為王爺的子嗣,又年長,若是在京城,隻怕比他們倆更受歡迎。
“王爺的信裡麵說了,等皇上回來,那些人就不敢這麼明目張膽,咱們也能清閒清閒了。”
耿妙妙寬慰道,“我看估計也沒幾日了。”
是沒幾日。
鑾駕二十日駐暢春園,萬歲爺先奉送皇太後回宮裡。
雍親王府早半日就收到消息,福晉命人打掃屋子,又叫人去時刻留意著動靜。
四阿哥一行人直到黃昏才回來。
福晉率領眾人迎出了正門,耿妙妙有些日子沒看到弘曆、弘晝,老遠瞧見四阿哥身後兩個瘦黑的小子時,還有些不敢認。
“弘曆/弘晝給額捏請安。”
弘曆兩人給四福晉行了禮,四福晉眼神複雜,她對兩個孩子點點頭。
兩個孩子給耿妙妙行禮的時候,還沒屈膝,耿妙妙就伸手將他們拉起來,仔細打量,“好,都高了,精氣神也好了。”
弘曆不好意思,耳根微紅。
弘晝卻是用苦巴巴的眼神看向他額娘,試圖表示自己這幾個月多麼可憐。
“今日風大,進府裡說話吧。”
四福晉輕聲說道,眼神在年氏、烏雅氏身上掃過,又收回來,“我已經叫人備下席麵,今日給王爺、兩位阿哥還有兩位妹妹接風洗塵。”
四阿哥嗯了一聲。
眾人隨之進府,馬車跟行李都送往後麵,等會兒自然有人送到各處院落。
今晚的席麵很是豐盛,分了三桌。
四阿哥那桌子有八道葷菜八道素菜八道冷盤八道熱盤。
孩子們那桌菜色也不過是少了冷盤而已,但是卻多了鍋子。
十月中旬也到了吃鍋子的時候,野山雞熬出的湯底鮮亮,切好的羊肉牛肉雞肉擺在旁邊,還有鮮筍青菜蘑菇。
烏希哈慢吞吞地吃著鮮筍,見弘晝跟弘曆兩人不失禮儀卻飛快地進食,心裡陷入懷疑。
這兩人到底是跟阿瑪去享福了還是怎麼著,怎麼跟餓死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