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也縱著她,“這碧螺春沏得好,烏希哈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
耿妙妙在旁邊聽得忍俊不禁。
烏希哈高興道:“阿瑪喜歡,那以後烏希哈天天給您泡。”
四阿哥看著顏色濃綠到叫人望而生畏的碧螺春,再對上耿妙妙調侃的眼神,咳嗽一聲,“這倒不必了,沏茶這些是小事,要緊的是功課,阿瑪聽說你這半年來功課進步很大,你想要什麼獎勵?”
話題一下就調開了。
烏希哈一時半會兒想不出要什麼,四阿哥便順理成章地將獎勵推遲,又勉勵她繼續努力學習,年底給她準備一份禮物。
弘晝跟弘曆羨慕得不行。
眼看時辰也差不多,四阿哥便讓孩子們都回去休息。
耿妙妙笑盈盈地看著他,“王爺比去時瘦了不少,前陣子送去的路菜是不合胃口嗎?”
“那些菜給弘曆他們了,兩個孩子嘴刁,不愛吃那邊的菜色。”四阿哥倒是沒把烏希哈沏的那盞茶讓人換掉,“倒是你,烏希哈這性子,你帶她不容易。”
“她雖然鬨騰但有時候也貼心。”耿妙妙道:“前陣子還說等女紅學好了,給您做個荷包。”
四阿哥眼裡露出些笑意,伸出手,“這都是你的功勞。”
耿妙妙握住他的手,隻覺骨節粗糙,關節處的繭子磨得人心裡發癢。
外麵。
小張子熟門熟路地招呼蘇培盛去茶房喝茶吃點心。
雲初吩咐了小丫鬟預備熱水,她心裡比側福晉喜悅,王爺回來就宿在他們小院,可見王爺心裡側福晉比誰都重要。
采菱低聲對她說:“雲姐姐,我看那兩位格格可不像是有身子的人。”
“你眼睛倒是尖。”雲初笑罵道,“這些哪裡能看出來。”
“哪裡瞧不出,咱們是沒成親過,可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這有身子的女人模樣就是跟彆人不同。”
采菱道:“咱們側福晉要是能再懷上一個那就好了。”
雲初心裡也盼著。
雖然側福晉從不說,但是王府裡的人隻看這半年來外麵對他們王府如何奉承,就知道王爺將來隻怕能登大寶。
這麼一來,側福晉當然是生的孩子越多越有依仗。
不過,這孩子的事也不是盼著就能來。
夜深人靜。
正院裡,福晉靜靜地數著佛豆。
劉嬤嬤領著胡嬤嬤進來。
胡嬤嬤屈膝:“奴婢給福晉請安,福晉吉祥。”
福晉抬起頭,將佛豆放到一旁,看向胡嬤嬤,“這半年多,年氏跟烏雅氏有什麼動靜?”
胡嬤嬤神色局促,眼神飄忽,不知該怎麼回答。
劉嬤嬤嗬斥道:“你老實說就是,難道福晉還能怪你?”
“是,是。”胡嬤嬤低著頭,“這半年,烏雅格格倒是沒什麼動靜,就是年格格,起初、起初還挺得王爺信任,可後來不知怎麼的王爺就罰了年格格,聽說跟年家、跟八貝子有關係,具體什麼事,奴婢也不清楚。”
八貝子?
年家?
八貝子被降爵的事,四福晉是知道的,她還知道八福晉從行宮那邊回來,就一直沒出門見客,不知是怕丟人還是怎麼著。
但她沒把這兩件事聯係到一塊。
“你沒打聽清楚?”
四福晉皺眉問道。
胡嬤嬤苦笑:“年格格都無故不得外出,況且那陣子行宮的氣氛不對勁,奴婢也不敢隨便出去打聽。”
四福晉眉頭皺成了個疙瘩,覺得胡嬤嬤沒用,但這事怪胡嬤嬤也無濟於事,倒不如明日尋娘家幾位哥哥打聽一下,看看到底是什麼事。
若是年氏真的做錯了事,派不上用場,自己就得考慮考慮是不是該換個人扶持。
想到這裡,四福晉就覺心煩,讓劉嬤嬤賞賜胡嬤嬤十兩銀子就把人給打發走了。
黎明時分。
鳥雀在屋簷上啁啾鳴叫。
耿妙妙睜開雙眼,看著身旁的男人,眼裡柔情似水。
俗話說久彆勝新婚,這話倒是真不假。
許是察覺到耿妙妙的視線,四阿哥睜開眼,兩人對視上,四阿哥笑著揉捏耿妙妙的耳垂,“怎麼這麼早醒?”
“我、我睡不著。”耿妙妙撒謊道,事實上,昨晚上是她最近睡得最好的一晚,十月天氣泛涼,四阿哥火力壯,睡在旁邊比湯婆子還管用,她轉移話題,摸摸四阿哥的下巴:“爺的胡茬都長出來了。”
四阿哥摸了下,確實是長出來了。
他道:“等會兒讓人刮就是。”
“我給您刮吧。”耿妙妙心血來潮,興衝衝地趴在四阿哥懷裡,仰視著他。
“你?”四阿哥聲音有些驚訝。
“是啊,您不會信不過我吧?”耿妙妙道:“刮胡子有什麼難的。”
烏希哈盥洗後過來,在門口站住了腳步。
她瞧見裡間,阿瑪端坐在梳妝台前,額娘手裡拿著小小的刀片正仔細地給他刮著胡子。
日光透過縫隙照進屋子裡,這一幕也仿佛撒上了金粉。
她還小,什麼都不知道,卻覺得這一幕美好得叫人不忍心打破。